病房门推开,听见动静的白清北连忙望去,却看见进来的人是一脸尴尬的张姨。
显然张姨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并且还是接到叶辰单的吩咐才回来的,不然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白清北落寞的收回视线,半挂在面容上的泪水逐渐滑落,嘀嗒一声,在柔软的被褥上咋出沉重的声响。
张姨一想到方才叶先生的样子和吩咐,便头痛了起来,她被吓得不轻,毕竟谁会知道,有一天叶先生会对白清北发这样大的火。
可要说没有必要,那也不是。
毕竟那时候在家里,她亲眼看着白清北倒在地面上,都吓得心跳要停了。
更加不用说是叶辰单的心情了。
这件事情……
到底是白清北做的有些不合适了。
怎么说也应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才是。
顾先生的事情不是那么必要等待着她去陪护,真正的专业人士叶先生请了那么多,照料和看护都是最好的,哪里有必要让她这样折腾自己。
最后还真的折腾出来了事情。
更何况叶辰单那样的身份地位,要说身边的人都是安分守己的,才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随便一个人,得知了点空闲,都恨不得立刻凑上前去获得些表现的机会,怎么偏偏白清北就……
这大概就是恃宠而骄了吧,接受惯了好,享受多了纵容,便真的万事把自己放在了第一。
这样的人让人无法评价。
毕竟宠爱是叶辰单给的,他们这些只是做事情,被雇佣的保姆哪有话语权和评论的地方。
“他……去哪了?”
白清北沙哑的嗓音,声线夹杂着哭泣后脱力的颤抖,每一分都在引起着他人的同情以及心疼。
要是叶辰单看了,哪里会忍得下去。
所以叶辰单走了,看不见就好了。
张姨手上动作一顿,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叶先生他公司工作要忙,已经离开了,他交待我好好照顾你。”
白清北苦笑一声,心头的悲伤难过汹涌而来,根本无法按捺住,只觉得深吸一口气浑身都酸痛了起来。
“张姨,我那时间突然晕倒是不是很吓人?”
说起这个,张姨可以说的话那就多了啊。
“那可不是,当时我就吓坏了,要不是老徐还没有走掉,连忙把夫人送到医院里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边说着,张姨把手中的水杯收拾出来,这些都是将才她回家带来自用的。
毕竟医院里的东西,再精细的病房也还是抵不过家里的好。
光是白清北喝水的杯子就有大大小小三个不同款式,更别说是其他用品了。
而这些东西,都是经过叶辰单亲手选定的,所以要说谁是最在意白清北的,那当然是叶先生了。
想到此处,张姨手上动作还是停了下来。
她这份工作的真的好啊,工资高,活儿轻松,老板从来不亏待人。
这要是两夫妻感情出现了点什么问题,她以后去哪找这样等次的工作。
“夫人,容我说句不适合身份的话。”
“张姨,你有话就说好了。”
轻声一叹,情绪复杂万分,“虽说顾先生是夫人的亲戚,但您的身份可不是这一个,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是一个孕妇,叶先生这个位置有多么的高贵想必不用我多说,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必要亲自经历,都有人去做的,您只要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就好,那些事情都有人去做的。”
白清北没有说话,但她心里的心思谁不知道啊。
无非就是不信任他人,害怕顾小苏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她当时不在身边呗。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姨看的一清二楚。
顾小苏为什么能支付的起近百万的医疗费,享受着最高档的医护层次,那不都是所有人看着叶辰单的面子。
叶辰单为什么要给这个面子,因为同情他还是对他另眼相看?
那都不是。
只是因为他是白清北的亲戚。
所以白清北在叶辰单眼里重要,哄的叶辰单开心了,那就什么东西都不缺,也什么东西都不差。
可要是真的惹恼了叶辰单,他一句话就能望出去的好处,自然也能一句话收回来,对于叶辰单而言,这些不过如此。
这个道理浅显易懂,也众人皆知。
那么白清北不明白吗?
她明白,但她这些天太糊涂了,她的心就像是叶辰单说的那样。
她自私了,她发疯了,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现在叶辰单已经恼怒了,他对她发脾气都是应该的,他不想看见她也是正常的。
白清北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竟然会蠢笨到这种地步。
还自吹自擂的认为自己有多么的长进,实则遇上一点事情,就乱到断了自己所有前路。
她太糊涂了。
白清北住院了,就在病房内没有出去过。
一连三天也没有过要出门走动的意思。
即使她现在也在协和,和顾小苏同一个医院,只是不用院区罢了。
可前几天还恨不得住在重症病房门外的人,彻底的只字未提要过去看看。
只是坐在窗户边,晒着太阳,一手不断的顺着衣服的起伏位置,感受着那时有时无的胎动。
她已经住院三天了啊。
张姨盛起一碗鸡汤,撇干净了油水,清淡的汤散发着阵阵香气。
白清北回头看了一眼,便接了过来,一碗喝尽,才开口询问。
“他进来也不来看我吗?”
张姨表情些许不自然,视线四处飘荡着,“叶先生工作忙碌,有时间一定回来看您的,您好好照顾身体,想必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这些话,白清北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遍了。
从最开始的刺痛难过,到现在面无表情,就连眼睛眨动的频率都没有变化。
三天了,她问了多少遍,张姨就这样回答了多少遍。
叶辰单没有再来看过他,中间杨得信他们来过一次,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也再没来过。
就好像世界突然开始排斥她,要孤立她,要对她开始裁决一般。
“他在忙工作啊,也对,他的工作很忙的,那我还是不打扰他了。”
张姨不接话,也不知道要如何接话,只沉默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