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出，室内死一般静寂。
问出口的时候，祝凝烟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却又觉得好像她问得理所当然。
而陆喻言，手中一抖，酒液洒了出来。
良久，他干脆放下了酒杯，朝她看过来，问：“如果确实是，你当如何？”
祝凝烟僵住。
她心里慢慢成形的那个想法越发大胆，看着他的眼睛，从他眼里，似乎能看到星辰大海——如星辰大海一般孤寂！
浓重的哀伤。
而他的眸光里，聚集了她的影子！
“陆喻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陆羽鸣的妈妈……到底是谁？”
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陆喻言一顿。
他就这么看着她，始终不回答。
可是，他的眼里只有她，也相当于告诉了她答案——
陆羽鸣的亲生母亲，是你。
祝凝烟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她下意识把手里的酒杯送到嘴边，一口气将剩余的酒灌了下去，却依旧无法安稳晃荡的心魂！
怎么会这样！
如果她是陆羽鸣的亲妈，那她和陆喻言……
梦中那个与她抵死缠绵的男人，是陆喻言？
在她忘掉的那段记忆里，陆喻言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曾经想过，能让她选择性失忆的记忆，必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那么……如果这个记忆跟陆喻言有关呢？
陆喻言，有那么不堪吗？
她需要冷静，而此时，能够安定她的神魂的，怕就只有酒了。
手刚刚触到红酒瓶身，一只大手突然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将她的手拿了下来。
她触电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没敢去与他对视。
陆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早就料到你会是这种反应，没想让你知道的。”
祝凝烟用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得很，她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的消化不了！
“酒还是少喝。”陆喻言把瓶塞重新堵上，站起来，一只手拎着酒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睡觉吧。”
因为低着头，祝凝烟没有看到他脸上流露着后悔的神色，没发现他对自己一时冲动感到有些焦躁。
甚至，是恐惧。
他害怕她知道了真相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陆喻言的脚步很轻，并没有平时那样平稳，大手刚刚触及门把手，却听到身后传来她的话语：
“陆喻言，我以前……是你养的情**妇吗？”
这是祝凝烟唯一能想到的身份！
她对这座庄园、对这对父子熟悉，证明她曾经在这里住过，甚至是不短的一段时间。
而就凭她的出身，是绝对不可能是正宫的。
她有自知之明，陆喻言这样的天之骄子，他的婚姻大概会掌握在家族长辈的手里。
他留着她，是为了生孩子么？
陆喻言脚步顿住，抓着门把的手紧了紧，答道：“不是。”
“那我……”祝凝烟有些意外，猛然抬头起来朝他看过去：“我们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并生了孩子的吗？”
这个问题，他久久没有回答。
就在祝凝烟心不断往下沉，几乎要触底的时候，他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过去的事情，既然你忘了，就彻底丢掉吧。”
说完，他迅速拉开门把，不一会儿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祝凝烟：“……”
确实，选择性忘记的回忆，不会是什么好的记忆。
那——应该是让她和他都痛苦的一段过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