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浮屠，所见亦浮屠。
舍于万物，亦归于万物。
捧起《浮屠诀》的瞬间，这两句话跟着那抹怪异的感觉，一起入了凌音的心。
她惊诧抬头，却见度浮屠笑得一脸欣慰道：“读到了？”
“是。这是……”
“全了拜师礼，我才能告诉你。”度浮屠道。
凌音闻言，俯身叩首道：“师傅。”
再抬头时，度浮屠背对着她，看向窗外。
窗外，天空湛蓝，极目之处，天和地连在一起，不见尽处。
这人间不见之地，还挺大。
“《浮屠诀》又名《万毒归宗》，是一门高深的毒灵修炼功法，你修炼的玄鬼术，不过是由这个术法衍生而出的微末术法。”
度浮屠的声音缓缓响起，凌音却听得心惊。
得是有多大的本事才会将归存于各宗门世家和高手云集的天外天海天界的玄鬼术，说成是，微末术法？
“你别不服气，玄鬼术确实是微末术法。”度浮屠像是能读懂凌音内心似的转身道：“我问你，西陵大陆修炼玄鬼术的大成者有几人？”
一个都没有。
凌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传闻，幽合境有两位玄鬼术大能。”
度浮屠闻言沉默了，他不仅沉默了，凌音还注意到他周身那股子温润顿时散的一干二净，看着……像是在生气。
“幽合境那里尽是些奸险小人，所行所为全都有辱修者二字，我对你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许和幽合境里的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
度浮屠冷声一句，凌音知道自己感觉对了，这人在生气。
幽合境乃是上古所传的魔族聚集之地，两万年前被罗浮圣境前境主联合圣境中包括西陵大陆在内的三大陆顶尖高手封印在了三大陆各处。
祓禊林里的那些真魔，据传就是来自幽合境。
当年她是亲自参与封印真魔之人，散游真魔的实力就需要出动西陵大陆三宗高手来封印，幽合境的实力她就算没有见识也早已刻骨铭心。
而且，西陵大陆对幽合境知道的人不多。
举凡知道的，莫不对它讳莫如深。
她就是其中之一。
她随口一说而已的话，度浮屠就这么生气，看来他跟幽合境的芥蒂很深。
“师傅放心，徒儿绝无可能跟幽合境扯上关系。”
凌音保证，度浮屠的面色才好了些。
“起来吧。”度浮屠开口，可接下来一句话，差点又让凌音栽倒。
“去做饭。”
做、饭！
她一直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啊！以前拜师也不要做饭啊！
凌音想拒绝，但是度浮屠身上那股子掺进温和里的霸道，让她没法拒绝。
做吧。
尊师重道。
就当多学一个技能。
厨房在木屋的左侧，隔着长长的回廊，烟火气浸染不到那些书籍。
凌音忙活了一阵，天已经黑了。她端着做好的饭食走在长廊上时，却听度浮屠在外头喊道：“凌音，这里。”
凌音转头看去，度浮屠在浮屠河边摆上了一张小桌子，点着数盏石灯，举着个酒杯坐着。
模样看着，十分惬意。
只是，他夹了一筷子凌音做的饭菜入嘴。
那抹惬意，立刻，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