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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连想要上前安慰,但发现深吸数口气之后却连自己的心情都无法平复,无奈之下,只好把牙一咬,须弥戒光芒闪烁,将巽火剑和媚舞的遗物,全都收入其中。

至此,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呛感涌上心头,在巽火剑和软甲面具闪入须弥戒中的那一刻,李寻连瞬间崩溃,只觉从至此后,世界上真的就再也没有媚舞这个人了!

那个陪伴他十一年,性子火爆却单纯,杀敌从不退缩,最是护着自己的媚舞,离开了……

按理说这是一个应当被悲伤充塞着的时间和场景,但是,一声带着幸灾乐祸的冷笑传来,却是打破了所有的心绪,将仇恨,瞬间点燃!媚舞身陨

极莲火舞,媚舞之禁锢绝技!

肃却因独抗七人,玄气消耗巨大,就在方才阮琳和张松溪说话的功夫,有两名天河强者抓到了肃却的一丝漏洞,对其发动致命一击!

当然了,所谓漏洞并非是肃却照顾不到,而是明知那里是漏洞,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李幕被阮琳所杀,媚舞便得了机会前往支援肃却,坤山亦是在第一时间进行了驰援。但,媚舞擅攻,虽牢牢压制一人,却无法为肃却带来本质上的帮助。而坤山擅守,却又得时刻分神关注着阮琳和李寻连,是以便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见得肃却即将毙命于两道耀眼刀罡之下,媚舞的脑子似乎瞬间陷入空白,随后几乎是没经过任何思考,便果断发动了禁锢绝技!

要知道,这是禁锢绝技,而非单纯的破除禁锢之力。可见此时的媚舞,心里有多焦急。

如果她心态平静,她是绝不会董永杰禁锢绝技的,因为她始终认为,禁锢绝技是要留在最紧要的关头,为李寻连创造一线生机。

如今,肃却面临生死危机,她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她也明白,别说李寻连现在不需要,就算在需要之时,也绝对会支持的她选择。

极莲火舞,这四个字如同春雷般从媚舞口中喝出。

旋即,媚舞眸中忽生火焰,焰如莲花,宛然绽放。

一剑出,火莲现天际,炽热火意席卷八方,龙骨城方圆十里,天地变色!

再度出剑,遍地莲火生,逆冲天际,涂炭苍穹!

三剑出,锋镝所指,化为飞灰!

她一共只舞了三剑,但就是这三剑,却直接将成王方面仅剩的六名高手全部焚杀!

而且,此招避无可避,自媚舞出手至收招,一共持续了十息时间,按理说天河强者十息时间内能够做到太多事情,但方才,他们却是不能。

因为从火莲现于天空开始,他们的气海便瞬间枯萎,再到遍地火莲之时,气海已然直接碎灭,而剑锋所指之时,他们已经沦为常人!

这三剑,不只是他们躲不过去,在场有一号一算一号,张松溪也好、成王也罢、如果坤山是对手,再不发动禁锢绝技的情况下,也是无法抗衡。

瞬间灭杀六人,媚舞也直接陷入虚脱状态,半空中,她无可抗拒的跌落下去。

肃却心头大悲,闪身而上将其揽入怀中。他也发动过禁锢绝技,但媚舞和他不一样,两人作为伴侣,互相之间太清李对方的能力了。

如果没有禁锢之力束缚,他们都是脉境强者,但相对来说,媚舞只能勉强达到第一脉,而这极莲火舞,却是需要第二脉,乃至第三脉才能发动的绝技。

因此,她需要承受的反噬,大到难以想象!

就此刻肃却心中所想,修为倒退都没有关系,千万千万不要,让媚舞失去剑奴的资格。

要知道,失去剑奴资格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失去生命,至于剑奴资格为何如此重要,也绝非“资格”二字,表面意义那么简单。

其中的分量,也只有四剑奴自己知道。

发动禁锢觉接,瞬息灭杀六人。不止成王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

甚至,成王现在都在庆幸,如果媚舞直接将禁锢绝技的锋镝指向自己,那他现在肯定也已经成了一片飞灰,尸骨无存……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时,四剑奴中任意一人都绝不对发动禁锢之力,如寰风那次,如肃却那次,都是如此。

巨大震骇使得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李寻连仰头上望,只觉肃却抱着媚舞落地的过程十分缓慢,慢到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时间都要定格,那是一种凄美,更是一种无奈。

动用极莲火舞之后,媚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与常人无异,甚至说连常人都不如。但,现在的情况如此严峻,他和肃却等人虽有以死保护媚舞的决意,但却未必有这份能力。

长时间的沉默,所有人都在震惊,包括张松溪在内。不过他还算比较冷静,强行从震惊当中收回思绪,他在想,是不是有必要趁机离开,不再蹚这趟浑水……

毕竟,他可是见识过两种禁锢绝技的人了,上一次由于寰风伤势太重,所以禁锢绝技没能要了他的性命,但看这一次媚舞所施展的极莲火舞便可得知,在四剑奴皆未负伤的前提下,任何一种禁锢绝技,恐怕都能轻易将他灭杀。

第二个缓解过来的是成王,相比于震惊和后怕,他现在更多的心情却是兴奋!

因为,他早就知道了四剑奴有强悍之极的绝技在身,虽然亲眼见识之后仍旧心绪难平,但不得不说,这对来讲绝对是一件大喜事!

要知道,禁锢绝技发动一次之后许久都无法再行发动,而阮琳又被张松溪死死牵制,所以,场中也就剩下坤山还是威胁。

但,坤山虽强,坤山虽有禁锢绝技在身,面对某个人,却也未必能够形成威胁。

手中光华一闪,须弥戒里面闪烁一件事物,定晴细看,却是一只竹筒也似的怪异笛子,上面只有两个孔洞,成王将其探到嘴边,毫不犹豫的将之吹响。

响声与想象中大不相同,细弱蚊蝇,除他之外,在场的人谁也没能听到。

可是,远在北城防区,却有一人心头微动,旋即向成王所在之地遥望而来,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此人是谁,正是站在成王背后,实力深不可测的神秘少年!

“傻狗,切记发兵之时以棉絮包裹马蹄,刀剑配鞘,不到朱佲营地十里之内,决不可惊动他们,如此才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从而全歼。”神秘少年笑谑的看向朱诚,吩咐道。

被人骂着,朱诚也不敢回话,人家已经挑明着说了,就是利用他们父子呢,但这又怎样,他即便是知道,也压根不敢违抗人家的命令。

该当马前卒还得当马前卒,事情办砸了弄不好还得付出惨重代价。

“知,知道了。”朱诚怯懦回道。

“很好,你记着哈,如果不能完成任务,那你也就别回来见本座了。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喽,免得本座费事,还得亲自动手。”神秘少年风轻云淡的笑着,旋即拍了拍朱诚的肩膀,道:“你老爹完成任务了,正召唤本座呢,你也去吧,本座摆好酒宴,等你好消息。”

……

夜幕逐渐退去,旭日从东方升起,李寻连等人是昨天深夜发动的进攻,到得现在,已经将近天明。

城外,轰鸣巨响不断,可见二掌柜独战三名神海大能是何其激烈。城内,尸体遍地,气氛已在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肃却抱着已经昏迷的媚舞坐在地上,从他的神情来看,媚舞似乎有些不妙。

坤山谨慎的打量着张松溪和成王,虽然他也万分伤心,但此刻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他的肩上,也是容不得他半点分神。

至于李寻连,则是愕然原地,因为不知为何,他却看到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媚舞的身体,似乎正在透明化,起初是一点点,李寻连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到得后来,媚舞的四肢、面容、甚至头发,都在逐渐虚幻,好像稍后就会变成一缕荧光,悄然散去。

实际上,肃却和坤山也看得到,同为四剑奴,他们怎么能看不到。而且不但看见,他们还知道这预示着什么。

有种情况很让人绝望,你越是担忧的事情便越会发生,此刻,肃却的遭遇就是如此。

他害怕媚舞失去剑奴资格,心里百般祈祷万般诉求,然而,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媚舞的异状,赫然便是巽火剑奴资格消失的预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成,又也许是几息之间,总之,在悲痛的麻木当中,媚舞……终于化为了点点荧光,消失而去……

从成王始终无话的情况来看,这一过程持续的时间应当并不长,在媚舞化作荧光之后,肃却的怀中便只剩下了一袭火红软甲,和那张黄金面具。

在那一瞬,肃却的面部表情都扭曲起来,李寻连知道,他是想哭,但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巽火剑安静的躺在曾带着媚舞的软甲和黄金面具旁侧,而媚舞消散后形成的荧光,则似受到某种指引那般,尽数融入到巽火剑中。

嗡……

轻轻颤了一颤,那充满古锈的剑身便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媚舞……便算彻底消失了。连那一缕荧光,也不复存在……

“啊!啊!!!”

肃却突然仰天长嚎,悲恸的声音如同绝望,闻之令人心碎。

李寻连想要上前安慰,但发现深吸数口气之后却连自己的心情都无法平复,无奈之下,只好把牙一咬,须弥戒光芒闪烁,将巽火剑和媚舞的遗物,全都收入其中。

至此,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呛感涌上心头,在巽火剑和软甲面具闪入须弥戒中的那一刻,李寻连瞬间崩溃,只觉从至此后,世界上真的就再也没有媚舞这个人了!

那个陪伴他十一年,性子火爆却单纯,杀敌从不退缩,最是护着自己的媚舞,离开了……

按理说这是一个应当被悲伤充塞着的时间和场景,但是,一声带着幸灾乐祸的冷笑传来,却是打破了所有的心绪,将仇恨,瞬间点燃!

“哈哈,又少了一个,有生之年能够连续两次见到剑奴陨落,张某也是不枉此生啊!”

笑的是竟是张松溪,经过先前的惊骇,此时他已经缓解过来。转念一想,如今李寻连方面二掌柜被拦在城外,媚舞刚刚身陨,坤山主打防御,至于肃却,凭他一人应当无法与自己抗衡。

当然了,也不能忽视肃却和坤山的配合,也不能忽视性情大变的阮琳,但,要知道成王还在场,虽不晓得他到底还有没有底牌,但最起码,他本人也是一名天河后期的强者!

如果他愿意亲临战团,岂能容李寻连在人群中纵横冲杀?

坤山就必须分出大量心神来保护李寻连,而肃却失去媚舞之后心境已然不稳,其徐如林的攻杀圣法必将破绽百出,只要压制住阮琳,不愁没机会达成目的!

如意算盘打得好,然而就在张松溪笑罢的一瞬间,城门处却突然传来巨大轰鸣。

紧接着,便见碎屑横飞,一道浑身上下布满了血气,犹如九幽恶魔的人影,冲了进来!

“秦修罗!”

张松溪眉峰一拧,心情便沉了下去,秦杀之名他可是大有耳闻,作为他们那个时代曾搅动风云的大能,张松溪怎能不识?

甚至说,在二掌柜于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的时候,张松溪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天河玄修。

此番,二掌柜竟突然冲出重围,场中的形势可就要再起变化了。

凝神细看了一会儿,张松溪心里却又是咯噔一下,而这一次不只是他,就连成王,也同样惊慌起身,面露诧异的向二掌柜望去。

在二掌柜的身后,因城门被破坏而造成的浓浓灰雾逐渐散去,但,那里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也就是说,成王的三名神海大能,或是死,或是逃了……

“刚才,是你在笑?”二掌柜双眸中充斥着血红之色,一股浓重之极的暴戾气息随着他的声音波散开来。

“是,又如何?”张松溪咬了咬牙,事已至此,露怯也是无用。

“那你就得去死!”

话音落下,虚空法枪突然出现手中,二掌柜暴吼一声猛力掷出,锋镝直指张松溪。

张松溪因两年前进阶神海后期从而在暗影卫内比的时候荣膺总卫之职,虽然无法和早已臻至神海后期的二掌柜抗衡,但好歹也能招架一二。

见得虚空法枪穿空而来,张松溪指间光华一闪,便从须弥戒中取出了自己轻易不会外漏的宝贝。

那是一张金灿灿的算盘,随着他急速波动算盘珠子,场中顿时便响起了巨大且刺耳的铛铛之声!

听得此声,李寻连脑袋登时嗡鸣不已,成王手下的那些普通士兵更是瞬间七窍流血,就连肃却、坤山、成王等几个天河强者,也是身影猛晃了几下,险些把持不住!

从两次的遭遇来看,张松溪除却凝金结界那种大杀阵之外,最擅长的便是精神攻击,金色雪花也好,盘算声响也罢,都是能够在顷刻间侵入对手脑海的难防手段。

但,如果认为张松溪只会这些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作为暗影卫总卫,他的手段,还远不止如此!

算盘声越发响彻,普通兵士中已经有很多人直接被震毙,就连肃却和坤山都出现莫名晕眩感。要知道,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空中有金色雪花,乃是由实质衍生出的精神威压,而这一次,声波无形,即便坤山最擅防守,此刻却也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来抵抗,根本找不到其他方法。

肃却也是,阮琳也是,唯独二掌柜能够硬抗,且腾出手来继续操控法枪,意图尽快斩杀张松溪。

必须要尽快,否则他怕李寻连承受不住,毕竟,李寻连虽体脉强悍,却也只是个固玄境的小玄修,在这等攻势之下,岂能撑的太久。

然而,二掌柜却是多心了。

起初,李寻连的确感受到了头疼欲裂的感觉,也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失去意识。但是,随着神府中金光一现,那种大气蓬勃,雄伟浩荡的黄金宫殿,便再度出现于脑海之中!

旋即,有人清喝:“煌煌天威,不可犯之!”

陡然间,脑海重复清明,甚至,一股强大的战意透体而出,直接向无处不在的无声声波,迎了过去。

张松溪作为声波的发起者,自然会有异样反应,可是没等他察觉出问题出自哪里,数倍于声波的强大反冲便向其神府冲击而来!

但闻咔擦声响,金算盘砰然碎裂,算盘珠子散落一地的同时,张松溪惨嚎一声,从低空坠落下来。

二掌柜受到的波及本就最轻,且斩杀张松溪的怒火已经燃到极致,见得此景,直接操控虚空法枪扭转方向,带起强劲的破空之声,向张松溪穿刺而去。

噗!轰!

虚空法枪不出任何意外的直接射中了张松溪,先是锐物洞穿身体之声,随后,强劲气浪于张松溪体内炸裂,直接将他轰成了漫天血雾!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形势的变化发生几乎发生在眨眼之间,冲击着众人神经的声波陡然消失,脑海尽皆清明起来。

成王大惊失色,他原本还仰仗着张松溪为其牵制四剑奴和阮琳,可现在,短短不过半刻,形势俨然已经达到不可操控的地步。

被自己寄予众望的三名神海大能到现在不知下落,张松溪又在顷刻间殒命,可李寻连那边还有肃却、坤山、二掌柜!

自己这边,则只剩下不到一千余人的普通士兵,这要如何与他们抗衡。更重要的是,此事李寻连等人尽皆怒火冲天,媚舞的陨落,使得他们的眸子当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芒。

似乎,不屠尽成王势力,已经难消此恨了……

不过,成王好歹也是一代枭雄,面对大掌柜之时尚且能够做到不甚慌乱,面对这种情形,亦是虽惊不乱。

正待取出竹筒再度吹响,城外却突然走进一个略显消瘦容貌绝世的少年身影来。

“这位,想必就是所谓的镇恶修罗喽?”

少年走入场中如闲庭信步,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众人闻声一惊,不说坤山肃却,便是连二掌柜和阮琳都只是在少年开口的那一刻才感知到他的到来!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不知为何,李寻连却提前几息便隐约感知到有人靠近。那种感觉并非出自于对玄气的感知,而是单纯的,感知到有生命体正在靠近。实际上不只是神秘少年,在他视线无法波及的地方,所有生命力似乎都能够通过某种特殊的波动传递到李寻连脑海之中,勾勒出一幅清晰无比的画面。

李寻连并没有很是诧异,这种情况的出现在上次与混元圣主“神识交手”之后便越发明显起来,直到此时此刻,最为明显。

也不知是不是因混元圣主无意间打开了李寻连身上的某种秘密,总之,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越发不同。

当然了,如此形势之下,李寻连也是顾不得思考那些。从二掌柜等人的神情来看,他们之前并非察觉到少年的到来。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少年的实力,相当恐怖!

见得少年出现,成王的脸上重现笑意,笑的胸有成竹,仿佛只要此人在场,二掌柜等人便无需放在眼里。

“大人,您若再晚一点,我可能就要被刀剑加身了。”成王笑道。

少年抬眼上望,看了一眼站在楼阁之上的成王,亦是笑道:“放心,本座的计划还没有达成,怎可让你随便死了。”

这话说的相当难听,即便成王,听后也是脸色微寒。什么叫怎可让你随便死了,即便你把我当成棋子,如此明显的表达出来,也是有些过分的吧!

但,成王脸上的寒意一闪即逝,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够仰仗也必须仰仗的人,便只有这个看起来和李寻连年龄相仿的神秘少年。

“你便是宣称支持成王称帝那个神秘势力的人?”二掌柜怒视神秘少年,实际上他现在的情绪轻视大于愤怒,但魔刹之体已然发挥到极致,所有表情,都已经沦为怒目修罗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神秘少年却并不害怕,甚至说连一丁点心理波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