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跟你娘说。”
在谢明月的记忆里，她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关于阿爹的片段，哪怕一丁点儿都没有，甚至关乎尔蓉的片段都比他多得多。
他在商业打拼，时常半夜回家，府上一应事物全交给尔蓉管理。尔蓉身为大夫人对小妾们管教甚严，时常压制与刁难，底下的小妾们是敢怒不敢言。
在谢明月心中，这个爹，也算是可有可无了。
随着房门轻轻关上，方才的吵嚷都闭门而去，谢云扫了一眼浣娘，随即招招手让她到跟前来。浣娘暗自叹息，沏了杯茶递到他面前。
任凭茶香氤氲升起，谢云紧锁的眉头一直未松开，他的脸上也已经布满了沟壑，随着时光的变化，每个人都在变。
手指轻轻握住茶杯，他似在思考问：“你当时来到谢府时，也是春天。时间一晃，现在明月都要出嫁了。”
浣娘微微皱眉，不，这不是出嫁，还没有人明媒正娶。
“那时我还怕，不能将她扶养成人。如今，已是很欣慰了。连府连大人是个可以托付一生的人，浣娘你要劝说明月让她安心准备。哎，我素来知道她与华修走的极近，可华修……候门难入，更何况明月……”
“老爷，妾身心里清楚，你不过是想让她安稳度过此生罢了。其他的话……”浣娘顿了顿，终是屈服下来，“我会劝她的。”
室内再听不到什么声响，三两几许叹息声已说明了一切。
谢明月蹲在门外许久，里面的每一个字她都清楚听见了，阿爹那句候门难入是什么意思?话里总是断断续续，意犹未尽，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更加好奇！
她不会代嫁进连府的！
晚间时候，谢明婉拖着疲惫带病的身子来到竹院。青纷不满意她带病让谢明月代嫁一事，可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总不能给人家摆脸色吧?
只能好生伺候着，还千万不能怠慢了人家。
“夜晚清凉，四姐要说什么话只管让丫鬟们交代就行，哪里用得着自己走上一遭?”谢明月笑着迎上去，一行人进了内室，青纷端来瓜子糕点什么的，又念着谢明婉大病未好，特意升起了暖炉子。
“我……”谢明婉本就生的柔弱好看，经过此次得病身子未愈，眉眼之间更显苍白病态，尤其让人心疼，“我实在不好麻烦妹妹，可妹妹你也知道，我这身子……怎么能挨到初一行嫁娶之事?”
说罢，手捏着丝帕捂嘴咳了几声重嗽，声音拉扯着连谢明月听了都极为不忍。
“后来阿爹告诉我说，让……让妹妹……”
欲言又止，却又欲言不止。她紧蹙的眉头简直像那西子，谢明月懂她什么意思，只笑道：“阿爹已全部告知于我，姐姐无需多费口舌。”
她也许知情，也许并不知情。从她茫然无措的神情看来，不知情倒像是真的。
“妹妹你要知我心意，我并非真要推脱于你，只是那日三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