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泽侧目，看着程依依一脸冷漠的样子，他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切的因果缘由，都要怪郑怡那个女的，没有她，就不会扯出这么多的王八羔子的东西来。
他这一辈子，还没有这么憋屈过。
正义，你奶奶的！
“呵呵，上一次的事情，我真是对不住啊，我是真不知道你跟我兄弟那事儿，我要是知道你是我兄弟媳妇，就算是有十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没有这个胆子，把你丢进河里喂鱼啊。对不对？”
男人毕恭毕敬地在脸上挂着个僵硬的冷笑，程依依看着他，都替他可怜。
“这一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也犯不着向我道歉。”
程依依捧着杯水，看向他，“因为你的那一次绑架，我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我说我不恨你，说出来，你信吗？”
阚泽眨眨眼，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程依依看向他，“你是叶戈的哥们，我呢，我要说和你老死不相往来，这也不太可能。所以吧，这事儿急不来，久了，时间冲刷掉我的恐惧以后，我就能接受你了。”
“你当真的？”
“不然呢？”
程依依看着他，“又或者，你请着我吃多几餐饭，我就能接受了？”
“那行，这事儿简单，不就接受你吗？这事儿多简单啊，这事儿我可以接受，这事儿我可以接受。”
服务员把小菜端上来，阚泽倒是心情极为舒畅，殷勤地把吃的都推程依依的跟前:
“来来来，不是怀了么，吃多点，别把自己给饿着。”
服务员看着两人，露出赞赏的表情来。
程依依白他一眼，跟着他保持距离:“我还需要你来饿着？我就算饿死你，我也不会把我给饿着？”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哎，话说，你跟郑怡是怎么勾搭上的啊？”
程依依纳闷，这郑怡又是怎么把自己给拖下水的呢？
阚泽一听见程依依说这事儿，气愤地拍腿。“唉，你也别说了，这事儿我想想就够呛，我这被他们两个王八蛋玩的团团转。这不，你老公啥也没说，就让我去揍个我们那儿的人，叫什么什么包什么刚还说铁来着，这不，两人一起打了一顿，被你们家郑怡给逮住了。”
什么？
包刚？
包铁？
程依依眼神闪了闪，目光落在阚泽的脸上:“你说的是x街一带的混混头儿包刚？”
“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程依依避开阚泽直视的眼神，意味深长地摇摇头，“没，就是偶尔听见过这个人的名字，然后呢，你不是说你挺厉害的吗？再不济，不是还有叶总罩着？怎么就被郑怡给抓进去了？”
“可不是嘛？我这一辈子，还没受过这么着的委屈。我干嘛被她抓进去，这说到底，不得回到你跟你老公的事情上？我跟叶戈难兄难弟，你跟你们家亲亲郑怡，一条裤子上长大的女人，这我跟郑怡，于你跟叶戈，你说说，叶戈敢跟你闹吗？敢说你吗？”阚泽说的，那个叫惨绝人寰。
“……”
“这郑怡啊，还不是念在你的份上，仗在你老公的份上，压我一头，就无法无天了去。老想压制我，你不想想，我都在这个地方横着走多少年了，竟然在郑怡的跟前栽了，老子的脸往哪儿搁啊！说出去，老子都嫌丢人。”
程依依蹙眉，就知道这郑怡在搞事情。
“可是你打人，别人郑怡抓你，不是铁证如山吗？”
程依依看着他，浅浅一笑。
阚泽扫她一眼，眼白快要翻到天上去。
“哎哎哎，你看看，行了啊，你们两姐妹，可是够了啊。现在，你可得帮帮我忙，我最近有个事情，要扩大我帮派的势力，需要你出手。”
她出手？
“你们要我出手什么？让我上去，色诱？”程依依嘴角抽抽？
阚泽差点一口气喷出来，这女人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这样，还色诱。”
阚泽被程依依剜了一眼，立马笑道:“不是不是，你这样子的，我敢把你带出去给那么一群饿狼，我不得被你家老公打死啊？这么蠢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哈哈。其实吧，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就是上一次，我绑架你的事情，不知道哪里踩到你老公的神经，这家伙对我爱搭理不搭理的，你呢，你是老婆大人你说话对他好使。”
“不好使。”
“你哪能这样子呢？常言道，吃人的嘴短，你这已经吃了我的饭，这不，我有求于你，你可不能不帮忙，也没有什么，就是在你老公的耳边吹吹风，赶紧让他拨点钱给我，哥哥我好去做正事啊。”
阚泽哈哈笑着，程依依不冷不丁地答着他。
阚泽卖惨都快卖到怀疑人生了。
“成不成啊？依依妹妹？”
“看心情，我有点饿了。”
阚泽立即招手，呼喊上菜快一些。
“成不成啊，程美眉，给个面子呗，看在哥哥我这么帅气的份上，成不成？”
程依依看着他那张不要脸的脸，挑了眉，露出浅笑:“叫声大嫂来听听。”
啥？
大嫂？
他年纪比她大哎。
阚泽离着桌子远一些，“你这人，你这人不是吧，有你这么占便宜的嘛？”
“不叫啊，不叫你自己到叶戈的耳边吹风去呗？你们难兄难弟的，也不差这么一回。”
阚泽看着程依依的笑容，紧紧抓起拳头，咬牙切齿地，愣是开不了这个口。
占他这个便宜可不行。
程依依看着他为难纠结的模样，得意地笑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姐姐，我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你，真没想到，我真的在这里碰到了你啊。”
叶戈嘴角抽了抽，这一些人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些没长大的孩子，待在那地方不是没有人冲他挤眉弄眼过，但是都被他无视了。
跟着这一些人待在一块，总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更为主要的是，跟程依依相比，这一些人总是少了点东西。
至于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说说，你是不是就打着这么个主意去的？只是中途被你孩子给拦住了？”
叶戈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要没有你裤裆里的这根东西，待在床上一关灯，谁都可以来一发？”
这话说的？
阚泽嗤一声，“我呸，老子也是有节操的好吗？看见女的就上，这不是风流，这叫畜生，迟早会死在床上。我这可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我这叫人帅活好技术硬，美女都等着上来等着我的临幸，我跟着那一些不挑食的玩意儿可不一样，你不要把我们相提并论行吗？”
叶戈对于阚泽嘚瑟的样子，不忍直视，冷不防起身，依在叶戈身上的阚泽重心不稳，扑通地差点磕伤自己的鼻子。
“你大爷的这是要毁我的容啊你？”
“就你这幅德行，还要脸？”
“废话！就冲着这张脸，就能挣钱，这能不珍惜吗你？”
“有病！”
叶戈将西装披在肩头上，阚泽追上去，“上哪儿啊哥们？带着我呗？”
叶戈吐了两字:“夜店。”
夜店？
阚泽一听这两字，就想到纸醉金迷的世界，浑身的躁动因子都在叫嚣，把郑怡说的那一些话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
“老子夜店小王子，去这地方怎么能够不叫上我呢？”
“这做菜本来就是咱们女人的事情，怎么能让男人去做呢？从小到大，你就看见过你舅舅之类的人，他们进过厨房吗？”
额……
程依依哑口无言，当然她也不是没有说法，只不过不想顶嘴回去。
老太太毕竟是生活在六七十年代的人，思想还停留在以前，而她可是个土生土长的90年代出生的人，经过多种思潮的冲刷，哪儿能说妥协就妥协的呢？
“依依啊，外婆也不想说你，你嫁给小叶，人家嫁妆不需要咱们给了吧，房子也不需要我们准备了吧，除了把你这个人送过去，人家可是一点儿怨言都没有的。”
老太太看着漫不经心的程依依，有板有眼地教育着。
程依依睁大眼睛，乖乖地听着。
老太太挑着萝卜，问了价格，觉得有一些贵，看见一旁有一些坏了的价格更低，就自然而然走到那边，还一边说着:“咱们这一些女人啊，再怎么着，都是比不上男人挣钱多，干活儿厉害的。所以，照顾家庭的重担，自然而然就落在我们的身上。”
“嗯嗯嗯，外婆，你说的都对，你说的都对……”
“你啊，从小到大，你妈就没怎么管你，我管你呢，你又嫌弃唠叨唠叨，对吧？这不，现在好了，结婚了，结果连个菜都不会做。将来小叶三更半夜回家，想要喝上一口热汤，你都没有办法做到的，对不对？贤妻良母，贤妻良母，这贤妻啊，自然就是要处处体贴丈夫啊，你这丫头吧，就是一个呆木头，外婆我就不指望你能跟着你姐姐一样，说一些好听的话来讨你们家小叶开心，但是这做菜的，你总会吧？”
“嗯嗯嗯是是是，老太太，你教育的都是，你教育的都是的。”
程依依点点头，赶紧飞快转了个话题，这才免遭一劫。
逛完了菜市场，程依依又拉着老太太去超市买了一些水果。
她最近特别喜爱吃甜的东西，超市里有一款进口的红提子，三十几一斤，要是放在平时，她是不会吃这么贵的水果的，不过，这一次因为怀孕了，总想要给自己准备点好的。
钱不够了，再不济，还有孩儿她爹呢。
回到家里，程小婵还在房间里，自己自娱自乐的嗨着，程依依听着那个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脑袋都要爆炸了，赶紧把水果洗干净，去忽悠程小婵出来吃东西。
程小婵从门里出来，不小心留意到程依依手上带着的镯子，留了个心眼。
程小婵走到厨房里，看着老太太，娇嗔说道: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都快要饿疯了，买奶奶，你赶紧做饭吧，我真的，我这人一饿，我就头晕，我就低血糖，奶奶，你是知道的。”
老太太怕饿了两个孙子，连道声好好好。
“奶奶，你最好了，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对我最好了，奶奶，撒拉嘿呦，嘻嘻。”
撒拉嘿呦？
老太太皱起眉头，“你说的什么，什么撒撒撒，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奶奶，你怎么这么土包子啊，这个就是咱们中文的我爱你的意思，以后别人跟你说了，你可千万要记得了啊。”
“好好好，我都记得。”
这会，程小婵才高高兴兴回到客厅，看着洗干净的几种水果，顺手挑了个最贵的带回了房间，继续又嗨起来。
程依依上完洗手间出来，她洗干净的提子，已经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些她不爱吃的水果。
程依依看着程小婵的房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很想发火，但是又强忍住了。
程依依看着老太太在厨房里忙，都来不及喝一口水，于是，她端着水果走进去，看着外婆忙前忙后的样子。
“外婆，来，吃一口，这是你爱吃的火龙果。”
老太太张口，吃了一点就不吃了，因为要赶紧把菜给做出来。
程依依看着老太太，拿过刀子，削起土豆的皮来:
“外婆，我们家就这三个人，还是三个女的，都吃不了什么，你别做这么多的菜忙活自己了，反正我们大家也吃不完，这做多了吃不完，不得都浪费了？”
老太太淘米，无怨无悔地:“你姐姐想吃，我就做给她吃，能吃几回就吃几回嘛。”
程依依看着老太太的背影，有些许的惆怅，“外婆，我估计这辈子都达不到你这一种程度，你让我给我们家的人，做上那么一两顿菜，我兴许还能接受。你要我每天下班以后，回到家里，又跟个家庭主妇一样按时做饭做菜，我估计我会疯掉的。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自己去加班去。”
“加班，加班有什么好的？”
“做自己的工作，有成就感啊？每天给家里做饭，能做出什么成就感来呢？”
“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啊，就是活的太明白了，所以就什么都没有。你看看我们这一些过来人，我们都糊糊涂涂的走过来的，现在不都是什么都有吗？”
“那今时不同往日了呀。”
老太太听着程依依年轻稚嫩的言论，不禁摇头一笑，“你啊，你现在虽然这么说，但是以后可就未必了。人总是会变得嘛。”
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