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在顾无言怀里伸了个懒腰，声音依旧奶声奶的，“你刚刚是不是和妈妈吵架了？”
顾无言摇头，“没有。”
“那我怎么感觉妈妈好像生气了的样子？”
顾无言看着女儿，眉头一挑，“你早就醒了？”
“也没有。”小家伙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小乳牙，“就是你们两个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耳朵痒痒的，然后就醒了。”
“那要不要起来吃饭？”
“妈咪不是去洗衣服了吗？”小家伙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等一会吧，她情绪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洗东西。”
顾无言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唇角噙着笑没吭声。
“对了，刚刚我听妈咪说，让我姓顾？”小丫头双手搂着自己爸爸的脖子，小声说道：“就不要了吧，我喜欢夏茵茵这个名字，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的名字带上你的姓氏的话，大不了我让一步，在我的英文名字里加上你的姓氏好不好啊爸爸？”
顾无言没想到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有这般通透的心思。
甚至思虑还如此周全。
“你想叫什么名字，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你，而且我也觉得夏茵茵这个名字挺好听的?。”顾无言笑着捏了捏自己女儿的脸蛋，“至于你的英文名字加不加顾这个姓，我也不是很看重，因为你加不加我的姓氏，都无法改变你是我父亲的事情。”
“爸爸，你比我认识的那些叔叔都要民主开明。”小丫头啵唧一声在顾无言脸上印上一个口水吻，笑吟吟的看着他。
“谢谢女儿夸奖。”顾无言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你快起来坐一会，我去叫你妈妈过来吃饭。”
小家伙连连点头，听话的盘腿坐在床上。
那睡眼惺忪的小模样，跟小时候的夏知了没什么差别。
顾无言慢慢的下床，然后就去把厨房里温着的饭菜端出来摆好，才去叫了夏知了。
夏知了的动作很快，买回来的一袋新衣服已经全都洗好了。
大大小小同款的衣服挂满了一整个洗手间的晾衣杆，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水。
顾无言站在洗手间门口怔了一下，视线一转就落在了镜子里的夏知了的脸上。
夏知了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镜子中倒映着的顾无言，正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
说实话，乍然对上他的眼神儿，她的小心脏真的是吃不消，砰砰砰的乱跳。
她总是对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抵抗力。
可她到底不是年少无知的小女生了。
心思一转，夏知了狂跳的小心脏还是有些躁动不安，可她开口时，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寡淡：“怎么了？要上洗手间吗？”
她看了一眼地板上的水，眉头皱了一下，“能不能再等会，我把地上的水擦干净。”
现在除了她的女儿夏茵茵，就连顾无言都是重点保护对象。
顾无言却是答非所问，他视线落在那些亲子装上，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浅浅的弧度来：“你还是买了亲子装。”
夏知了动作一顿，微垂着头，散落下来的发丝遮住了她红透了的耳垂。
“嗯，茵茵喜欢。”
自己的女儿从记事起，最想实现的愿望就是和爸爸妈妈穿一次亲子装。
没道理现在有机会实现小丫头的愿望，还要让她失望。
“你不喜欢？”
“我？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夏知了笑了笑，“我们以前也不是没穿过情侣装，甚至为了让校服跟校友身上穿的不一样，甚至还偷偷的在袖扣用针线缝上我们彼此的名字简写。”
那时候年少无知的日子，想想就觉得美好。
那时候她和顾无言都在京城贵族学校上学。
校服是学校统一发放的，女孩子穿的是水手服百褶裙，男声就是一身儿帅气的英伦小西装。
就连鞋子，学校都是统一发放的。
那时候她跟顾无言好的恨不得连男厕所都跟着他进去，自然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全校女生穿情侣装。
于是还是少女的夏知了，就学着家里佣人的样子，拿起针线在两人的衣袖口上缝针线。
结果俩人的名字还没写完，她的手指就遭了秧，被扎的跟马蜂窝一样。
后来还是顾无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用红色水笔涂红了她的嘴唇，硬压着她的脑袋在自己的衬衣心口的位置上，留了个唇印。
那时候的夏知了撅着被红色的墨水染红的嘴唇，不情不愿的嘀咕，“万一你洗衣服的时候把纯银洗掉了，我岂不是每天都要吃一嘴的红墨水？”
那时候顾无言什么都没说，只是不知道抽什么疯，跑到化学实验室里找到了一种药剂，全都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夏知了知道的时候，顾无言已经被送去了校医那里。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衣服脏了，有一股子难闻的药水味。
夏知了见他没事儿，抱着他大哭了一场。
把自己的鼻涕眼泪蹭了顾无言一身，顾无言当天晚上就把被夏知了弄的脏兮兮的衣服送到她那去洗。
夏知了大小姐哪里会洗什么衣服，只是胡乱的搓了搓，就扔进洗衣机里了。
第二天早上收好要还给顾无言的时候才发现，他衬衣上的那个红色的唇印，不但没被洗衣液洗掉，反倒不知道因为沾上了什么，透着晶亮晶亮的光芒。
夏知了研究了很久也没研究透，后来还给顾无言的时候，顾无言还特意卖了个关子，没告诉她。
也是后来在医学院的时候，才知道当时顾无言不过是玩了个小把戏，用了着色剂，所以那枚红墨水的唇印才没洗掉。
后来为不让夏知了继续折磨自己的手指，顾无言用黑色的钢笔，在她的袖口上写下了他的名字，同样用了着色剂。
想起这段过往，顾无言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见夏知了快要把脑袋都扎进水池里，他假装没看见她的窘迫，说道：“茵茵醒了，洗手过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