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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先生们:

首先,请允许我首先感谢坎贝尔先生的邀请。在耶路撒冷的动乱中,我产生了这次演讲的念头,而坎贝尔先生让这场演讲在如此高规格的平台进行,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如今,我们都面对着一个谜团,有可能是人类文明有史以来最费解的谜团——“穹顶”。自伽利略在斜塔抛下铁球以来,我们上叩寰宇,下探幽冥,“理论-实验”的科学手段似乎无往而不利,并为我们带来了蒸汽机、电报、电脑和聚变飞船,直到我们遇上了“穹顶”。一个仅通过杀人来显示其存在、没有任何手段探知的怪物。要想研究它,只有牺牲人类的生命。

必须承认,因为“穹顶”的这种诡异特性,截至目前,人类还没有确认任何能解释它的理论。它直接击中现代科学的命门,并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巨大的动荡。过去的10年中,二十多种宗教相继诞生,每个都吸纳了数以千万计的信徒,并且彼此还为之大打出手;另一方面,无神论者也开始怀疑世界的真实性,怀疑我们是否处于“缸中之脑”或“宇宙动物园”:人类是否生活在一个半径35亿公里的虚拟宇宙中?是否有更高的智慧存在于“穹顶”之上俯瞰着我们?

一时间,科学被质疑,被冷落,甚至被抛弃。人类智识的天空里,似乎飘满了乌云。

在这里,我想告诉大家:科学其实早就见过这样的“乌云”。

第一朵乌云来自“双缝干涉”实验。这个实验有很多变种,而最经典的莫过于是费曼电子双缝干涉:电子枪发出单个电子,通过一个开有两条缝的隔板,落在后面的感光屏幕上。按常识,既然电子只有单独一个,那么它要么穿过A缝,要么穿过B缝,最终在屏幕上出现的应该是两条亮纹;但实际上,屏幕上出现了水波一样的干涉条纹。这时,电子是“波”。

这时候,我们再加入观察者。比如在A缝和B缝旁边放上传感器,当电子通过某条缝隙时,传感器会“滴”一下,告诉我们电子的路径信息。这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干涉条纹消失了,屏幕上只剩下两条亮纹。这时,电子是“粒子”。

这一现象不仅发生在电子身上。构成我们世界的所有微观粒子,都具有这种特性。

如费曼所言,微观粒子的这种行为是“极其神秘”的,而且“你考虑的越多,就越会感到神秘。”一种粒子既是粒子、又是波,一个人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挺让人费解,但我们还可以姑且接受它,并给它赋予一个新属性叫“波粒二象性”,就像我们接纳那些跨性别者;但它到底是粒子还是波,竟然取决于人和仪器的测量,这不仅令人费解,还让人感到恐惧。

后来这个实验又有了更多、更精巧的变种,比如1999年的惠勒延迟选择实验,又叫“量子擦除实验”。在这个实验中,因果律似乎都被逆转了:同样是双缝处布置有传感器,如果我们查看测量结果,干涉条纹消失;但如果我们先“闭着眼睛”不看结果,等光子落到屏幕上之后,我们把测量结果擦除,确保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它,这时,干涉条纹又出现了!

无数物理学家试图解释这些现象,但直到现在都和对“穹顶”的研究一样,无法确证任何一种理论。无论是“哥本哈根诠释”所说的“现实就是被观察”,还是海森堡所说的“现实无法描述”,还是“多世界假说”所说的“现实是小径分岔的花园”,这些理论都和“穹顶”一样,几乎不可能被实验所验证。

归根到底,人类对宇宙规律的研究一直有个默认假设,那就是——物理规律是“客观”的。人类的意识如同在天空翱翔的信天翁,俯瞰着物理现象的大海。但事实上,观察者也是这个宇宙的一部分,“客观”和“主观”的界限,没有任何科学理论可以去划分。

人对自然界的观察,真的是客观的吗?

这就是第一朵乌云。

我举个例子,在过去的五年中,我们开展了“女娲”工程:通过从微观层面扫描,建立人体的分子级的数学模型,再通过超级计算机的数值仿真,来复现人体在越过“穹顶”那一瞬间的生理变化。目前,这是我们对“穹顶”唯一的研究手段。

说起来容易,但这做起来极难——人体有近50万亿个细胞,相当于银河系中所有恒星数量的500倍;而每个细胞包含的分子也是恒河沙数。即便借助最强的量子计算机,我们也不可能实现这种级别的完全仿真。单是人体的微观扫描、数据采集就是个大难题。到底怎样才能从细胞层面、甚至分子层面采集到一个人体的全部数据?

在过去的五年中,我们对此问题攻关,虽然没能完全解决人体数据的扫描问题,却产生了效益巨大的副产品——“纳米机器人”。如今,纳米机器人已经通过FDA审批,即将在癌症、帕金森病和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治疗上取得巨大成效。在可预期的将来,甚至可以实现意识上传和永生。

所以,请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一点信心。与其匍匐在神明脚下,我宁愿建起尖刀一般的巴比伦塔,直刺入造物主的心间,剜出祂埋藏最深的秘密,这是唯一值得我为之付出生命的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安德鲁从噩梦中醒来,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看。太阳还没升起,整个基督城笼罩在昏暗之中。这个世界还在沉睡不醒。他知道在南半球,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在七月寒冬的凌晨下床不到十秒就会把他冻出鼻涕,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为的是给自己冲一杯咖啡。桌子上凌乱的堆着一大堆文件,那是对蝴蝶效应做的研究。人类刚刚遭受一场基因风暴,杀死了全球百分之八十的人口——而它开始于一次转基因操作失误,让这个重生的世界意识到蝴蝶效应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