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你会主动来找我，我确实觉得有点稀罕。”威廉姆斯泡开了一壶地道的红茶，用来招呼适合的客人。
“谢谢！”李长明接过茶，品了一小口。
“能喝出这是什么口味吗？”威廉姆斯自己斟了一杯送到嘴里。
“我不太常喝茶。”
威廉姆斯倒是觉得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们国家的人都对这个有点研究。”
“就像我也以前也认为，你们国家的人都喜欢吃麦当劳一样，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太不靠谱了。”李长明知道凭着威廉姆斯的见识，他不可能不知道每个国家的真实情况。他说出这么明显的一句不靠谱的话，那肯定是有他的目的，这是李长明被他软禁期间，和他长期磨合得出的印象。
“你说的对。确实不靠谱。”威廉姆斯果然放下茶杯露出微笑：“那今天你是打算和我说一些靠谱的事情，还是说想和我继续这样，闲聊一些不靠谱的东西啊。”
李长明就知道，威廉姆斯每次都是话里有话，每次又都不把话说的圆满，总是充满了迷惑和可选择性。他也知道，那是官方人一贯的处事方式。
“我说老头啊，咱今天就不要那么正式，能敞开怀来说一下别的事情不？”之所以直呼他老头，也是因为威廉姆斯早就退下来了，现在他的身份在正式层面上和普通人没有多大的区别。况且李长明也不是没有见过威廉姆斯放开心思，畅聊的时候。
“我今天可没有喝酒啊。”威廉姆斯提醒李长明。
“早知道你回答的这样不干脆，我就应该多带几瓶药酒过来。”
威廉姆斯听到药酒倒是还有点后怕，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我再也不想喝到那么浓烈的酒了，我还是适合我爱的葡萄酒。”在过去有一次他听信李昌明的谗言，说那酒特补身子，威廉姆斯于是打赌说随便能喝下一瓶药酒，结果他让威廉姆斯网上买了一瓶60多度的80味特制大补酒，喝得他是直摇头。
“那我就直接说正事了。”李长明见打开了两人的话闸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她的来意。
“你也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态了吧？”李长明指的是坐标者的事情。可是在威廉姆斯看来，他这句话却可能有多种意思包含着：他到底是指芊白的事情，还是火星的事情，还是坐标者的事情？他可不知道李长明到现在还不清楚他的女儿芊白已经出事了这件事。
由于没能从他的语气中猜出答案，威廉姆斯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现在发生的状况太多，太复杂了。况且我也不在第一线，真正了解的情况有限。你还是说一下具体的事情吧？”
李长明点了点头，他可没想太多。现在的他满脑子只剩下怎么说服威廉姆斯，而不要再想索吉兰一样，拒绝他了。况且要是威廉姆斯拒绝了他，那等同于将坐标者的真相都告诉了官方的人。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跟你谈一下坐标者的事情。”
“哦？”威廉姆斯点了点头，从他的预期来判断，很有可能李长明仍旧不知道芊白和火星上的变故。
“我并没有告诉官方所有的情况。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做出隐瞒。”李长明如实试探。
“但是你却找到了和官方一直保持着紧密联系的我，那我现在想想你的想法吧。你是希望告诉我，同时希望我的方法保密。对吗？”威廉姆斯又冲了一杯茶，一饮而下。
“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接下来你还想听到我说出那个秘密吗？”
“老实说，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而已，但是不久前我还参加了官方一次最高级别的会议，这次会议里面就制定了后面和你们到小行星行动的所有计划。现在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你得跟我说，大家才能扯平。”威廉姆斯又笑着给李长明添了茶水。
李长明就是喜欢威廉姆斯这么爽快的个性。
“我们的文明快要完蛋了。”
即便是从一开始就保持着从容和淡定微笑的威廉姆斯，在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禁全身猛地怔了一下。他呼出了一口粗气，调整了气息后才说话：
“你的意思是，坐标者已经成功广播了吗？”
“是的，他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成功实施了跨纬度广播。”
“‘我们’指的是谁？”威廉姆斯比较在意还有谁知道了这件事，因为这可能会导致事情泄露出去。
“我和索吉兰。”李长明说明道。
“她可靠吗？”威廉姆斯对索吉兰并不太了解，只知道她在李长明苏醒前，是这个世界上在四维研究领域最有权威的科学家。
“在这件事情上，她还是可靠的。”李长明觉得吧，也就这些正事还靠得住，但是一遇到私人生活，他就觉得索吉兰像孙悟空一样，有七十二变。
威廉姆斯沉思着点了点头。他自己斟酌着喝了四五杯茶，直到茶壶里第一泡茶水都被他饮尽了，他才缓缓开口。
“这件事，确实不必急于说出来。”威廉姆斯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卧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思考起来。
“我们明天有个讨论会。我希望你能来参加一下。”
“讨论会？”威廉姆斯瞪大眼看着他，这不明显是告诉他，明天参加的人都会知道真相吗？
“是的，关于坐标者事态如何应对的讨论会。”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威廉姆斯担心一旦有人保守不住秘密，世界就会陷入一片混乱。
“但是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我相信索吉兰她选中的朋友，就跟我信任你一样。”
威廉姆斯听到这句欣赏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坚持刚才的话。
“我会去参加会议的。”
“别说得那么正式啦，只是个私下的讨论会而已。”
“你说得对。不过在我看来，或许我更希望把它弄成一个私人晚会。你也许不知道，我都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参加过像样的晚会了。”威廉姆斯打趣起来。
“属于老头子的，最后狂欢吗。”
“别忘记了，经过一百多年的休眠，你现在也跟我一样老了。”
“哈哈哈。”
李长明和威廉姆斯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