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打算拔剑直接杀了高纬的前一息时间，高长恭缓缓开了口，声音是极冷的。
“我是你的堂哥，九族，亦有你的一份。”
对于高纬这个人，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感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恨，是有的。
只是那点恨，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已经渐渐地转成了漠然。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杀了一个功高震主的堂哥，也没什么不对之处。
只是他觉得没什么，可在宇文邕的眼里，高纬的这个行为便是绝对的该死。
可是他又不想让高纬那么轻易地死掉。
想了一会儿以后，宇文邕才封了高纬一个温国公的身份。
总要把人捧到了高处，再杀了他，才有趣，不是么？
高长恭与宇文邕对视的那一眼，便知道了宇文邕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对宇文邕的决定不置可否，垂眸依旧画着自己的红梅图。
画了几笔，总觉得不得其味。
抬眸看向了一直不发一言地站在一旁的高孝珩，唇角浅浅地展露一丝笑：“二哥，你帮我看看这幅画如何？”
宇文邕看着高长恭唇角的笑，蓦的一怔。
这些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长恭的笑。
四年多的时间，长恭虽然一直在他的身边，可是他知道，长恭一点都不快乐。
纵然没有杀了他，没有恨他，却也是几乎将他当成一个不存在的人一般。
他也不会笑，不会怒。
就像是一尊玉雕的人。
眸光暗中看了一眼已经走到高长恭身边的高孝珩，看来，将高孝珩带回来的行为并没有做错。
只要长恭能恢复原来的样子，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可以接受。
除了离开他。
他真的不能再没有他了……
宇文邕让人将高纬父子带下去的时候，高纬还嗤笑地看了一眼高长恭。
高长恭正垂着眸认真地听着高孝珩给他讲解画画的要领，并没有看到高纬的目光。
即便是看到了，以他如今的心性，也不会在意。
宇文邕看到了。
眸光微闪，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攥拳。
他的长恭，还轮不到这个废物嗤笑。
“长恭……”
等到高孝珩离开以后，宇文邕才缓缓开口。
目光带着忐忑地看着高长恭。
高长恭就仿似没有听到一般，将画轴收起以后，转身便欲回后殿就寝。
只是在经过宇文邕的时候，被宇文邕抬手扣住了手腕。
“放手。”
“不放！”
没等高长恭继续开口，宇文邕就顺着力道，一把拉过了高长恭，狠狠地堵住了高长恭樱色的薄唇。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不敢太过造次，就怕高长恭会更加的恨他。
可是……
一想到刚刚高长恭与高孝珩有说有笑的模样，纵然心中有点点的宽慰，可更多的，却是嫉妒。
明明是曾经如此接近过的两个人，这四年来却仿佛是陌生人。
每一次见到高长恭的时候，他的心都像是被万箭穿过一般，疼的刺骨。
他再也无法忍受高长恭眼中没有他了。
或许人都是贪心的……
就像最初的时候，他只是想要高长恭能待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