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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凤门之嫡女归来 > 第254章 籍籍无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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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竟然发现,原来这一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是正儿八经的她的同门。

在刚开始意识到这是一个杀手组织,而且十有八九根本就是一个专门以杀手为主业的江湖帮派的时候,乔清澜也不是没有想到过“暗羽盟”三个字的。她之所以胆敢如此毫无顾忌地对这群家伙痛下杀手,那是因为经过一番分辨判别之后,乔清澜很快就断定,这群杀手所属的门派决计不会是暗羽盟。

且不论这些杀手所行的武功路数和暗羽盟大有区别,单说这群蠢货的三脚猫本事,就肯定不能是堂堂暗羽盟干得出来的。这么多人在望海楼精心设下伏击圈,结果到头来不管是不是刺杀对象,谁的性命都没能要成,这要是搁在暗羽盟内,那肯定是黑历史。

虽说不是同门,但好歹总归还算得上是半个同行,最开始的时候,乔清澜倒当真没有想过要对这群家伙痛下杀手斩尽杀绝。若非如此的话,她在望海楼的时候就不会仅仅是护着父皇迅速脱离包围圈,肯定会在且战且退的过程当中,顺手多结果几个杀手了。

然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乔清澜对这群人不能不火大。方才一番周旋下来,足足送了五个杀手上西天,对于乔清澜来说,这也算是她有生以来最狠的一次了。

可是,眼前这个杀手却哆哆嗦嗦模模糊糊地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真相——他们的雇主不是别人,就是暗羽盟!

至于暗羽盟为什么要花重金雇佣他们来刺杀卫国国君,那就不是这个杀手能够知晓的事情了。

不过,这名杀手倒是在随后的详细讲述当中,渐渐让乔清澜弄清楚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雇佣他们的人虽说是暗羽盟人不假,却并非萧痕宇统领的萧氏分舵所为,因为他们的门派设立在北方,一直以来也都在卫国北境以及北坞国一带活动,只在北边小有名气,对于南边的江湖世界来说,他们等同于籍籍无名之辈。

而且这名杀手同雇主代表有过一次接触,那人说话同样有十分地道浓厚的北方口音,综合看来,这应当是暗羽盟设立在北方的左氏分舵所为。

左氏分舵乃是现如今暗羽盟三大分舵当中的第二大分舵,地位距离萧氏分舵也不过是一线之差。虽然左氏分舵常年驻扎在北方,实力非但比不上三大分舵之首的萧氏分舵,而且就连三大分舵之末的成氏分舵都要比其强上一筹,但是左氏分舵的舵主却是左之章。

但凡此人一日尚且安坐在左氏分舵的舵主宝座之上,左氏分舵就永远不会沦为三大分舵之末的。

左之章此人,在暗羽盟内也称得上是一位颇具传奇性的人物了。他是当年秋夫人尚且掌管暗羽盟的时候就存在多年的老人,而且在当年也并非什么小人物,而是地位仅次于盟主秋夫人的三大长老之一。在萧痕宇未曾被秋夫人收为义子,并且悉心教养,传授衣钵,一手推上三大长老之首的位置上之前,这个三大长老之首的位子本来就是左老爷子的。

不过,左之章真正传奇的地方,并不在于他本人在暗羽盟内始终高高在上的地位,也并非源自于他自创盟之初就一直为暗羽盟做贡献的深厚资格,更不是因为他的杀手成绩斐然,譬如曾经刺杀过什么能够引起整个天下震动的大人物之类的事迹。而是因为左之章这么多年来,在暗羽盟内桃李满天下,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杀手之师。

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就连左之章自己都数不清楚自己曾经教导过的门人究竟有多少个,其中又有多少人可以称得上已经得到了他的真传。事实上,若非左之章早年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导致万幸捡回一条命的同时,又十分不幸地被迫散去一身功力的话,以他年轻时惊才绝艳的功夫,他肯定可以成为暗羽盟中最为顶尖的杀手之一。

然而,于他本人的大不幸,于整个暗羽盟来说,如今看来却是大幸。左之章因公致伤,秋夫人心知肚明,不仅不曾因为他武功俱废而设法打发了他,反而将他直接破格提升为三大长老,为了让他不会因此而受人蜚语,同时也为了壮大当初仍处于新生阶段的暗羽盟,左之章便受命开始担起培训杀手的重任。

成氏分舵的舵主成旭,就是在左之章开始担任盟内教师的第一年,成为了他的第一批学生之一,并且得到左之章的赏识,进而成为他座下的首席弟子的。

事实证明,左之章无论是眼光,还是教导培训杀手的手段都十分高明。他毕生所学,自己已经用不上了,却在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弟子当中得到了非常完美,甚至于是青出于蓝的继承。

旁人不多说,只单单一个成旭,他最终能够跻身三大长老之位,后来又把成氏分舵经营得风生水起,实力之强比起萧氏分舵也没有逊色太多,便足以证明左之章识人育人的本领了。

成旭同样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在三大分舵的雏形形成之初,他就当众立誓,一是此生绝不会忘记自己是暗羽盟的一员,决计不会自立门户,让成氏分舵脱离暗羽盟的序列,只要等到暗羽盟真正的下一任盟主出现,他就会重归其麾下,重回长老之位;二是自己此生绝不敢忘师父的大恩,成氏分舵永远居于左氏分舵之下。

左氏分舵的真正实力虽然在暗羽盟内只处于末流,但暗羽盟这样的庞然大物,向来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主儿,就更不要说跟眼前这群蠢货相比较了。所以左氏分舵为什么想杀一个人却不打算自己动手,反而跑去雇佣一个三流的杀手小门派,为了让这个小门派下定决心离开他们熟悉的北方去刺杀一国国君,还不惜祭出足以令他们无法拒绝的天价……

乔清澜暗地里摇了摇头。她是真的想不通啊。

“你们如何确定雇主就是暗羽盟?”

“是……来找我们的人自己说的……”

“自己说的?他说,你们就信了?”

“那人手上,有绒月扇……”

乔清澜心头暗暗一凛,对于这个理由,她的确是再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了。绒月扇作为暗羽盟的众多知名宝物之一,在整个江湖当中都是颇具名气的一样事物。绒月扇本身并不能算作是印证身份的物品,对于暗羽盟门人自己来说,这是一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宝物,门人自己有自己的身份腰牌,平日里断然是连碰都不会触碰这柄宝扇哪怕一下的。

并非绒月扇本身有什么厉害无比的机关,而是因为当年绒月扇曾经在秋夫人手中大发神威,扇子上下翻飞,须臾之间,将少林十八罗汉阵破了个一干二净,从开始到结束,立于一旁计时的小僧只从数了三十声。

秋夫人只那一日用了这柄绒月扇,可单凭这唯一一战,以足可令绒月扇闻名整个武林了。

然而,按照眼前这个家伙的说法,前去找他们做这桩生意的雇主,竟然随身携带着那柄绒月扇作为信物,这就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事实上,雇主就算不亮明身份,也一样在情理之中,杀人这种事情,哪里是能够那么光明正大的?杀手行业向来有一道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雇主不说,被雇之人决不能追问其来历,只要雇主的雇银给足了,那么收钱办事,就是天经地义。

杀手行内的规矩,当然不会有人比暗羽盟更清楚的了;可跑去雇佣这群蠢货的人明明要杀的是这等不容轻犯的大人物,却还仿佛唯恐旁人不知道自己身份一般,非但自己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还把绒月扇都给带出来用作佐证。反其道而行之得如此彻底,左氏分舵究竟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左老爷子发了一场酒疯,还是分舵上下集体活得不耐烦了?

“你既然知道他们是暗羽盟的人,肯定知道暗羽盟是做什么的吧?他们自己就是整个江湖当中最为拔尖的杀手,可是刺杀卫国国君的事情,他们自己都不干,反而跑过来雇佣你们,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连暗羽盟都没有把握能够成功,甚至于不敢自己动手的事情,你们居然也敢接?你们可真真儿是要钱不要命啊?”

乔清澜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心里头则是有无数个念头飞快闪过。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一股子逻辑不通的蹊跷。刺杀父皇当然不是容易的事情,可是以左氏分舵的能耐,趁着父皇离开国都身处南境,想要成功也不无可能,他们却偏偏自己不动手。

如若说是自己没有把握成功,那么雇佣一个比暗羽盟弱了八条街的小帮派,岂非等同于给父皇千里送人头?如若说成不成功尚在其次,重要的是暗羽盟不想轻易暴露自己,以避免与卫国军事力量为敌,那么派出去充当雇主的人就无论如何都不该这么费心费力地证明自己是谁。

如若说暗羽盟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力气以及金钱,就是为了刻意制造一场能够给父皇留下生机的刺杀,然后再设法叫父皇知道,就是他们暗羽盟想要杀他,不服来战……

哦,不,她乔清澜一百万个不能接受这会是左氏分舵的思维逻辑。

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念头在她脑内飞速转悠了一圈儿,旋即便被她以超凡的定力通通强行压制了下去。目光中荡漾的波澜转瞬即逝,下一刻便又恢复到古井无波如冰如霜的状态,依旧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家伙,等待着他给自己方才的质问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当然也怕……可是暗羽盟开出的价格……实在太高了……我们商量好了,等做完这一单,大伙儿就洗手不干了……有那笔钱,我们可以各自衣锦还乡,买块田当地主,要不就捐个官儿,或者拿去经商,反正那么多钱,八辈子也花不完,何必还要干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

乔清澜微微一怔,略有几分哭笑不得,却意外地并没有产生什么鄙夷之情。

她现在知道了,眼前这群蠢货为什么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是因为他们虽说同样是个杀手帮派,但他们和暗羽盟根本就是两种性质的存在,暗羽盟上下都将杀手当做了一种神圣的职业,是他们终生坚定不移的信仰,在这种信仰面前,能挣多少钱是最次要的,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杀手,才是暗羽盟门人的最高追求。

而眼前这些家伙,不过是迫于无奈集合起来,立了一个小门派,把杀人当成生计来源罢了。于是,看着天书一般的财帛,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终于有了金盆洗手回家当富家翁或是大官儿的机会,反正在这一行继续干下去也是前途一片暗淡,随时随地等待着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为了美好的将来,如今冒上这一回险,当然是值得的。

左氏分舵派出来的代表竟然找了这样一个不上道的门派,左老爷子大约是真的喝醉了。

“你们的雇主就只让你们杀了卫国国君一人么?”

“是。”

“那你们为何对着卫国的励王殿下和晟王殿下也痛下杀手?又为何连我都要赶尽杀绝?”

杀手的行事逻辑一般而言,同那些仇杀情杀等等各种其他理由杀人的人是不同的。对于杀手来说,杀人只是职业范畴的分内之事,是一项工作,就如同教书先生要把自己的学生教会读书识字,种田的人得把自己耕耘的田地用心经营出好收成来一样。

既然只是工作,那么斩草除根这种事情是不在杀手的思虑范围之内的,雇主付的只是杀一个人的钱,身为杀手,当然就没有免费帮忙把那个人的全家老小都一并解决的理由,除非是那一家老小阻碍了杀手对目标的刺杀行动。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在场那么多人,每一个都在设法保全圣上的性命,所以每一个人都阻碍了这群家伙的刺杀行动,那么这倒还可以算作是他们对着所有人尽皆痛下杀手的理由;可是在自己已然护着父皇冲出望海楼,骑上马飞奔离去之后,这群杀手便万万没有理由还要分散出一部分力量继续留守在望海楼,希图把同样依旧留在楼中的晟王励王等人斩除了。

最令乔清澜心中腹诽乃至于怨气冲天的,就是方才的那一通追逃打斗。她一直牢牢把握着节奏,在预估励王和父皇二人已经远离此山,抵达这群蠢货追之不及的地方了之后,她便刻意放缓了脚步,叫跑得最快的两个家伙能够看得见自己,而且还能够看得清,此时此刻仍旧留在山上的唯有自己一人而已。

乔清澜原本打的算盘是,这些人看清了该看轻的东西,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于是立即掉头就走,下山去追击父皇二人。当然了,以唐悟瑾的轻功,他们就算骑着马也休想追得上了,不过这样一来,她乔清澜便可以摆脱这种被迫与众多敌手周旋的处境,在一众杀手撤走之后,再优哉游哉地下山回城。

发现目标落空,立即抽身而退,毫不拖泥带水,通通都是身为一个杀手的基本素养,就算这群家伙再怎么平庸,这点儿基础总归还是得有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和乔清澜事先预想的截然相反。这群蠢货发现自己上当了以后,非但没有抽身离去,反而愈发疯狂地追击自己,大有誓要将自己斩杀当场,以报他们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深仇大恨之架势。这下乔清澜可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了,若非如此的话,也许这群家伙现如今还不至于落到这等悲惨的境地。

“我们……害怕你们还活着的话,会认出我们来……”

“认出你们来?那又如何?”

“我们打算干完这一单就金盆洗手……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

乔清澜心头一亮,这回终于恍然大悟。

此次的杀人生意对于他们而言非同凡响,好多地方都与寻常状况不同。

按照他们事先的计划,这已经是他们最后一次唱响杀手的生意经了。既然从行动之初,就打定主意这会是最后一单,那自然是要干得干干净净,以方便他们在收手之后,也可以爽爽快快地从这一行当中脱身出来,日后不论是种田经商入仕还是单纯养老,都不能还给自己留下一堆烂摊子才是。

最为关键的是,这一次他们要刺杀的对象绝不是普通人物。一国之君被杀,这肯定是举世震惊的大案,他们想要在事成之后,把自己跟这桩惊天大案摘开,不让任何人把怀疑的矛头对准他们,不会让自己变成卫国的天字号通缉犯,日后还得过手持万金却只能奔波逃命的生活,他们就不能再按照一名杀手的普通逻辑去行事了。

斩草除根,是必须要做的。而且这一次的斩草除根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免去仇家寻仇的麻烦,而是为了解决掉一切目击证人。

理所当然的,这个目击证人的范围包括了励王,包括了晟王,也包括了她乔清澜。

林渭肯定也是这群家伙意欲斩杀的对象之一,只不过他比较幸运,不曾落单,身边一直都不缺乏为他拼死抵挡杀手的捕快。否则的话,他一介书生直面雪白泛光的锐利兵刃,说不准就会成为这群蠢货此次行动唯一刺杀成功的可怜人了。

“你们为何会事先知道,我们昨日中午必定前去望海楼用午膳?”

乔清澜终于问出了这个无论是励王还是圣上,都先后思索过,怀疑过,而且至今为止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对于这件事情,按理来说,当然就是林渭的嫌疑最大,毕竟望海楼这个地点,就是林渭率先选择,并且一力推荐的。但是乔清澜却并没有这么想过,她从事件开始发生直到现在,都不曾怀疑过林渭哪怕一次。

正是因为这个嫌疑太过明显,明显得很透着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所以才反而不可能会是林渭所为。这数日来的接触,乔清澜已经对林渭其人有了一定的了解,知晓他虽然上进心不强,但城府并不浅,脑子也很好使,否则,以他这等毫无后台而又垂垂老矣的模样,想要把南杨郡管理得如现下这般井井有条,想必也很难做到。

所以,如此聪明的林渭,即便他有不臣之心,也不可能会用这么白痴的法子把父皇等人引入伏击圈。

林渭总该想得到任何刺杀行动都不会有百分之百成功保障的,更不要说这一回刺杀的还是一国之君,万一失败了,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成为最大的嫌疑犯,而且龙颜盛怒之下,他定然百口莫辩。

此时此刻,父皇和励王二人想必已经回到南杨郡城之内了,至于林渭,秉承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原则,这会儿说不准都已经被押入大牢了。就算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在父皇安危面前,这也同样是一道下策。

然而,除了林渭,事先就连父皇本人都不晓得自己昨日晌午会前往望海楼用膳。这一点实是令人无解,乔清澜甚至于怀疑这会否当真是一场巧合,这群蠢货或许昨天撞上大运了,要不然就是父皇昨日出门忘了看黄历。

“我们不知道你们昨天会去……我们只知道你们一定会去……所以从五日前,我们就在一直在望海楼等着了……”

这家伙说话仍是断断续续的,不过不知道到底是血液终于凝住了的缘故,还是他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含着血水忍着疼痛说话的方式的缘故,总之他的声音倒是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乔清澜听着也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般费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