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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励王根本半点儿要让乔清澜去换茶的想法都没有,不由分便抬手一把按住了她的左肩,将她整个人都重新摁回到椅上:

“本王要她来,本就是做一件与你有关的事情,这件事情和需要你帮的忙息息相关,两件事成是同一桩也不过分,自然没有什么需要瞒着你的地方。”

“与清澜有关的事情?”

乔清澜纳闷地瞅了流衣几眼,犹自极不确定地试猜道:

“殿下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需要流衣姑娘同清澜一道去做?”

“不是。”

励王笑意盈盈地上下打量了乔清澜数眼,忽而把视线转向了一旁站着的流衣,沉声问道:

“怎么样,听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语,想必已经准备妥当了吧?”

“是。”

“好!那你就好好表现一番,让清澜评点评点吧。”

“是。”

乔清澜听得一头雾水,正忍不住想要开口问问看,励王和流衣之间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就只见得流衣在这个时候骤然抬起手来,往脸上轻轻一抹。以乔清澜的目力,也只能看见隐约间流衣似乎是往自己的脸上覆盖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皮状物体,然而当流衣再度垂下双手,于乔清澜面前立定的时候,她的脸已经完全变了。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让乔清澜哗啦一下就站了起来,险些连椅都被她的裙摆给带得摔倒在地的熟人。

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人会比乔清澜更加熟悉这张脸了,因为——

这竟然是一张同她本人一模一样的脸!

“易容术?!”

乔清澜实在惊讶得完全管不住自己的表情,差点儿连嘴巴都管不住了。易容术这个词汇,江湖中流传甚广,可以在这片江湖上混久了的人,不论懂武功的不懂武功的,武功高强的还是武功低劣的,总之三教九流都有可能听过这个传中神乎其神的易容术。

但是,听过是一回事,见过又是另外一回事。如今的江湖中,易容术早已变得无比神秘,有幸见识过易容术这门神技的人都少之又少,更不要,对于面前的流衣来讲,她不光是见识过易容术,而且还是那个能够使用易容术的人。

励王的身后究竟有谁,还保留着这样几近失传的古法技艺,能够制作出和自己如此相像,简直可以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如果流衣能够运用缩骨功如此迅捷的调整自己的脸型轮廓,再将人皮面具完美贴合到自己的脸上,这已算是超高绝技的话,那么那名可以完美复制自己的面容的神秘人物,他的本事才是最令乔清澜惊叹和怀疑的。

难道……励王殿下真的和暗羽盟有所关联?那么那一夜……

不,自己早已发誓再不去想了,发过的誓言怎么能忘?

乔清澜兀自在浮想联翩,这边厢,流衣已经按照励王的吩咐,开口话了:

“臣妾见过殿下,给殿下请安。”

乔清澜彻底不出话来了。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想不到流衣看上去年纪轻轻,却已能将易容一道修炼得如此炉火纯青!

乔清澜很快又想到了方才励王过的那番话。难不成,励王让流衣进屋见上自己一面,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亲耳听到自己的声音?难道自己方才那寥寥数语,片刻工夫,便可以让流衣牢牢记住自己的音色,还能够模仿得这般入木三分?

她终于恍然大悟,真正明白了先前励王对流衣的介绍。她所擅长的隐匿与伪装,并不是让别人察觉不到她,而是她就算光明正大地站在你对面,也有办法叫你完全认不出她来!

“清澜,你觉得怎么样?”

励王对于乔清澜脸上所流露出的吃惊神情显然相当满意,于是越发地期待起乔清澜究竟会给出怎样的评价来。流衣在易容术一途上的确是天赋异禀,造诣高绝,这样的年纪就已经拥有了这样可怕的变脸变音能力,励王犹自无比深刻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识流衣的易容术功力的时候,也被吓得一愣一愣儿的,差点儿都不敢认眼前这个非人一样的家伙了。

如今正经回忆起来的话,励王竟然生出了一点儿挫败感。因为他虽然不照镜便看不见自己的脸,但光是凭着想象似乎也足够晓得了,当年他第一回见识易容术的时候,那幅完全被吓住了的傻样,恐怕看起来要比现在的乔清澜有过之而无不及,相比之下,乔清澜已然算是极为镇定冷静,不失仪态的了。

“流衣姑娘的易容术已勘大成境界,清澜好生佩服,佩服之至。不知流衣姑娘可否告知,姑娘从开始修炼易容术到现在,已有多长时间了?”

“十三年。”

“十三年?”

这个数字似乎要比乔清澜预料的少一些,在她看来,这份功力就算是修炼数十年的人,都不见得能够做到如此转换自如,伸手一抹便能让脸型和面具完美贴合,毕竟乔清澜还清楚记得流衣本人的脸部轮廓,那分明是和自己的这张脸不太一样的。

“流衣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她从十岁开始修习易容术,迄今为止不多不少,恰好十三年整,这也并不算什么奇特之处。”

乔清澜本人虽然并不曾修习过易容术,但是因为现如今唯一一个会使用易容术的江湖势力就是暗羽盟,而她乔清澜又和暗羽盟之间关系非凡,所以对于这门古老而神秘的特殊功法,乔清澜还是知晓不少奥妙的。

她很清楚,虽然众所周知练功都是自幼练起为最佳,但凡事总会有例外。

乔清澜能够年纪轻轻就拥有一身卓绝武艺,跟她三岁起便开始跟着母亲习武练功脱不了干系。但也并不是所有武功技法都可以是童功,至少易容术并非如此。因为易容术除了对制作人皮面具的工匠技艺有严苛要求以外,对于施展易容术本人而言也同样是一大考验。

既要能够同时学会缩骨功和化骨功两大易容术的基础功夫,还要能够将这两门功夫完美结合一处,做到转换自如,可以利用化骨与锁骨的双管齐下来达到于细微处完美调整自身脸型轮廓的目的。

而声带肌肉的精准控制同样不容觑,这不光是学会口技就可以的事情,那必须是经历了无比艰苦的听力训练和声音模仿训练,才能达到只需听过数语就能完美复制任何人嗓音的地步。

而不管是声带肌肉的控制与调整,还是缩骨功和化骨功的双重叠加,这些技艺年龄过都不可以触碰。并不是年龄太的孩童注定学不会如此高深的武功,而是年龄太练这等功法,容易半途出岔,伤及身体根基,甚而走火入魔,或是留下某种后遗症,贻患终生。

正是因为想要达到易容术修来有成的要求太过于苛刻和局限,但易容术本身又并不是一种杀伤威力巨大的强悍功法,不过是用来假扮他人的时候能够发挥奇效罢了。这等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的功法,就算是再如何神乎其技,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一块鸡肋罢了,时间久了,自然修炼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濒临失传了。

若非暗羽盟本就是江湖中公认的第一大杀手帮派,易容术对于暗杀行动在某些方面很有助益,而暗羽盟又家大业大,江湖中无人能轻易望其项背的话,恐怕就连暗羽盟都不见得还有人识得这易容术。

如此来,流衣十岁便开始修炼此法,已经颇为冒险了。

“十三年勤修,便能媲美旁人三十载苦练,流衣姑娘于此门上的确十分之有天赋,旁人只怕是只有羡慕的份儿了。倒是清澜孤陋寡闻了些,竟不识世间有似流衣姑娘这般慧心通透的人才,今日不过才见到我第一面,便已然可以将我的神态嗓音动作都模仿出七八分模样来了,今日方才得以大开眼界,实在惭愧。”

乔清澜其实真的还有另外一个更加好奇的问题想问出口,那就是她当真很想知道,流衣究竟是暗羽盟派过来配合励王行动的人,还是励王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流衣所习练的易容术,究竟是暗羽盟所传授的绝学,还是励王精心栽培的结果?

或许这一点在别人眼中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但是落在乔清澜眼中,这一点绝对是重中之重,只凭这一个答案,就足以明许多她希望听到抑或是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了。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乔清澜十分想要听到答案的问题,她却左右都问不出口。这一次的她,心里头出现的并不是害怕,她似乎根本都还没有顾得上思考励王就在旁边,自己问这样的问题究竟妥不妥当的事情;只是那若有若无的怀疑心才刚刚冒出来,乔清澜就已经失了所有的勇气。

“娘娘谬赞了。”

流衣向来都是少言寡语的,身为专司伪装潜伏追踪刺杀等相关任务的暗卫,话如果太多毫无疑问会成为致命弱点。这是每一个合格的暗卫都会懂得的基本自律准则,更不要流衣还是励王格外倚重的心腹暗卫之一。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流衣早就养成了能一个字绝对不两个字,能不开口就绝对不会出声的脾气。即便是在励王面前,也基本都是问一句答一句,除去返回复命以外,励王基本上再无机会可以听到流衣主动开口话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流衣现如今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马上就要扮演和模仿的女人的时候,感觉却如此之独特,早已修炼得无比冰冷僵硬的心,这会儿竟然极其突兀地微微波动了起来,让流衣根本无法忽视这个名义上其实不过是一个侍妾,勉强够得上算是个侧妃的女人。

而当流衣听到乔清澜这般夸赞她炉火纯青的易容术的时候,内心又一次不受遏制地升腾起一丝奇异的自豪感。于是,她极其罕见地主动开了口,虽只是寥寥数字,略作谦虚回应一番而已,仍旧引得励王侧目不已,十分疑惑流衣怎么会出这样的话来。

乔清澜倒是半点也没有把流衣这句话放在心里,她不知道流衣少言寡语的程度到了何种地步,虽然她知晓暗羽盟中的许多杀手都是得少做得多,但流衣不过是在自己夸了她好一通之后,顺带着了这么区区五个字而已,乔清澜自己并不是惜字如金的人,她当然察觉不出这五个字对于流衣而言有多么难能可贵。

励王虽然心头奇怪,但也并没有纠结太多流衣主动开口的事情,毕竟的确不是什么极为突兀的表现,更加不是什么大事。他偏头看了一眼乔清澜,再度回想起先前她的那番感慨和赞誉,渐渐地似乎品出了一些不大一样的东西来:

“清澜,你是不是也懂得易容术这门江湖中极为神秘的技法?”

“殿下何出此言?清澜只是听过些许江湖传言罢了,着实从未修习过易容术,就连使用易容术之人,也是今日方才第一次有缘得见。”

乔清澜吓了一跳,不知道励王为什么陡然间会有此一问。她最为担心的倒不是励王误以为自己通晓易容术之后,会对自己更添忌惮,而是万一流衣就是来自暗羽盟,而励王也和自己一样,很清楚当今世上唯有暗羽盟中人才有可能修炼过易容术,从而误以为自己是哪一方势力从暗羽盟中雇佣而来,心怀鬼胎故意接近他的杀手,那就当真太过委屈了。最关键的一点是,若她乔清澜本人和暗羽盟绝对毫无干系,或者可以做到身正不怕影斜;然而事实却又并非如此,到时候只怕就算需要解释,她也难免先行心虚上三分,有些事情,大抵会越描越黑,倒叫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一眼就看出来流衣于易容术之道上的造诣,要顶得上旁人至少三十年的苦修,就凭这一点,便绝无可能是你随口胡诌出来的。更何况你对流衣的易容术推崇备至,却又一再强调她是天赋异禀,拥有其他人不曾拥有,也无法依靠后天努力来弥补的天分,若非是熟知易容术一途其实天赋要比勤修苦学更为重要的话,想必你同样不出这番肺腑之言吧?”

乔清澜登时哑口无言,心里头对于自己方才的口无遮拦实在后悔得不能再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