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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随着下滑的雪往下滚,全身都被雪裹住,尽力的掩着自己的脸,不让雪屑进入嘴里和鼻子里。

下滑了好大一段,感觉雪好像停了,但是她稍稍一动,雪立即就动了,这回下滑的速度明显加快,最后分明觉得不是往下滑,而是在坠落。

白牡嵘抓紧了速度蜷起身体,保护好自己,下一刻,直直的砸在了某一处,过于坚硬,她屁股在那一瞬好像都碎了似得。

上面无数的雪砸下来,落在上头将她压得愈发瓷实,她好像被夹在面粉堆里的馅儿似得。但也幸好这不是面粉,不然真可能会发生粉尘爆炸。

经过了大约四五分钟,才觉得上头不再落雪了,她蜷起身体给自己创造出一个空间来,但也仅仅一隅。再拖沓下去一会儿,她估计就得被憋死了。

伸展手脚,她打算往上爬,却忽然间觉得后背处也有动静,下一刻一只脚就蹬在了她的后背上,硬生生的把她又往雪堆里踩下去半寸。

发出一声闷哼,白牡嵘用劲儿的扭动身体,一只手往那边抓,抓了两把雪之后,就抓住了一只靴子。

收紧力道,那只靴子的主人在往上走,她也正好省了力气了。

那只脚想甩掉她,但甩了两下没甩掉,而且动作太多,积雪反倒在往下扑簌簌的下坠,索性就只得带着她往上走。

从积雪里往外扒真是极其困难,费了好大的劲儿,最后一层雪被拨开,白牡嵘松开了那只靴子,然后双手奋力向上拨开了积雪,头从里面出来了。

大口呼吸,沾在嘴上鼻子上的雪屑被吸进去了一些,引得她咳嗽不已。

将睫毛上的雪屑眨掉,白牡嵘扭头看向旁边,那个被迫带着她钻出来的是宇文玠。

他满头满脸都是雪,原本扣在头上的兜帽已经掉下去了。那张脸和雪差不多白,但雪和脸却映衬的那些红点点更鲜艳了。

收回视线,白牡嵘攀爬着从雪堆里出来,雪明明很松软,可是如今摸着却十分坚硬。

满身都是雪屑,简直惨不忍睹,抬头往上看,没想到这么高。

他们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怪不得摔得她屁股疼,这是断崖下一层的断崖,简直就是捉迷藏。

“其他人呢?”按说都是一块滑下来的,而且那几个孩子还处于他们的下方,应当也在这儿才是。

“你别乱动。”宇文玠呵斥了一声,随后小心的从雪堆里抽出身来,然后转身看向他们的后方。

白牡嵘也随着他视线扭头看下去,只见身后一米开外就是另一层断崖,他们险险的卡在此处,是借了雪堆的光。

但,雪这个东西可不结实,若是他们在上面再动弹几下,难保这一大块不会再滑下去。

“看来,他们是掉到底下去了。还有四个小孩子呢,斑比,你要不要下去救人?”身体向后挪,不过这一块平台面积有限,挪动两下就是边缘了。都是大石头,坚硬无比。所幸雪厚,若是掉在这些石头上,非得被撞死不可。

宇文玠观察了一下周边形势,随后也挪动身体,远离那危险的边缘。

“与本王何干?再说,这里发生意外,巡逻的兵将很快就会发现的,自有人救他们。”宇文玠没什么情绪的说着,似乎对别人的死活他并不在意,即便那里面有几个是小孩子,但都与他无关。

白牡嵘看着他,他脸上的雪都融化了,所以这般看着好像刚刚洗过脸一样。

“你还真是冷血的不掩饰。不过,白姐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即便罪大恶极之人,也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送了性命。算了,你不想救,那就自个儿去逃命吧,我要去瞧瞧。”说着,她撑着身后的石头站起身,向前挪移了两步,堆积在断崖边缘的雪就开始往下落。

雪下落的势头极其猛烈,一大块一大块的,落下去的样子恍若石头一般。

稍稍探头往下看,只见白雪茫茫,这处和下层的断崖居然仍旧有很大的落差。而且除了白色的雪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的,根本没有人影儿。

大概都被埋在雪里了,所以瞧不见人影。如果要救人,就得赶紧下去,否则时间一久,他们就得被雪闷死了。

观察了一下,白牡嵘脚下一转决定迂回的绕过去。从这儿直接跳下去不太乐观,旁边倒是没这么直上直下。

宇文玠坐在那儿看着她,浸水的眸子载着几分不解,那些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出于什么目的要去冒险相救。、

“你真的要下去?倒是忘了半个时辰之前,你险些被冷箭射穿的事儿了。”他凉凉道,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好心感到质疑。没人会做无缘无故的事儿,没有利益为何冒险。

他这口气白牡嵘就不爱听了,“我做点好事儿还有问题了?伟人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得是一辈子做好事儿。但对我来说,做一件好事就已经是难事儿了。如今我正打算做好事,你别质疑我。”

话落,她踢掉了阻碍在眼前的一大块雪,像石头一样,撞得她脚疼。

“这么高,你打算跳下去当好人做好事么?”宇文玠简直不知她是从哪儿听来的那些话。伟人?他怎么不知谁是伟人。

“按照这雪的厚度,跳下去应该也无事。”白牡嵘觉得倒是也可行。

“本来就有人要你的命,如今倒是自己往绝路上走,还真是省了他人的麻烦。”宇文玠无言以对,她要送死,看来谁也拦不住。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要是怕了他们,我直接自我了断不是更好。再说了,敌方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还怕了他们不成。你是个冷血的人,但不代表我也是。你在这儿待着吧,处理完了我就通知你一声。不过如果我跳下去之后没再说话,你也就别惦记了,可能我就挂了。”说着,她再往断崖边缘前行几寸。雪很硬,很滑,和冰差不了多少。

不说别人,就是那几个小孩儿,她也得想法子救一救再说。生命才开始没多久,岂能就此送命。

“等一下。”宇文玠开口,喊住了她。

“怎么了?”继续探头往下看,她觉得在这个地方往下跳最保险。

“既然你那么喜欢做好人好事,就先过来帮助本王。本王的披风掉了,就在雪堆里,给本王找出来。”宇文玠靠坐在那儿,他倒不是疼,就是脸上和脖子特别的痒。刚刚被雪包围,冷的极致,他觉得自己的脸和脖子都要炸开了。他倾注了所有的忍耐力,可是已经有些受不住了,想要动手抓痒。

回过头来,白牡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刚刚他们俩钻出来的那堆雪,他的披风是掉到那里面去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她无话可说,她刚刚的确是在说自己要做好人好事。

转身,她挪蹭着回来,弯身跪坐在雪堆上,两条手臂钻进积雪里,开始给他翻找披风。

宇文玠靠坐在那儿看着她,瞧她屁股朝天一副老牛拱地的模样,不禁唇角上扬,真是够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