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书房，沐婉把老太爷扶到上首就坐到了风林和逸乐的对面。
“今儿你阿玛他们都不在府里，不过风林和逸乐在也正好，风林刚回来的时候，我就想着你既然没有派人过来打听消息，定是要亲自过来一趟的。”
沐婉站起身，“不亲自过来看看四哥，孙女儿有些不放心。”
老太爷轻声一笑，“嗯，老子一生也算看过沧海桑田，但在老子心里你们之间的感情一直是老子最自豪的地方，这么多年一直没变也是难得。”
风林和逸乐也站起身，或许是同胞胎之间的感应，三人同时看向对方，视线在空中无形交汇。
“风林这几个月的经历还是让他亲口告诉你吧。”
沐婉微微点头，坐回了原位，风林和逸乐也坐了下来。
风林开口道：“废太子的各种细节，皇上下了封口令，至于十三爷，具体是怎么惹怒皇上的我不太清楚，那个时候我正负责废太子这边，但回京以后梁九功找到我，说让我去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是一个养蜂夹道......”
沐婉听到养蜂夹道脸色一变，逸乐关切道：“沐沐，可是有什么不妥？”
沐婉摇摇头，“没有，四哥继续。”
“我当时有些疑虑，但看到十三爷跪在地上，一个太监站着问他问题，旁边还有十几个侍卫守着。”
“问什么问题？”
“什么是忠什么是孝。我在那的几个月，一直问的问题也是这个。刚开始不明白梁九功叫我过去的目的，但后来发现那些太监待十三爷非常苛刻，虽然他们有皇上的口谕，但我想着适当放宽一下应该也没有大问题，是以，就每天减少了一个时辰，后来天儿冷了就减少了两个时辰，但十三爷的膝盖估计伤的不轻。”
果然还是养蜂夹道啊，果然还是‘忠’与‘孝’的问题。
老太爷见沐婉没有太惊讶，便道：“沐沐，你好似没有太惊讶？”
沐婉点了点头，“十三爷回京那天就被爷接回了府，听爷提过几句，您也知道孙女儿的事情，与我的记忆有重叠的地方。”
逸乐与风林对视一眼，“什么地方重叠了呢？”
“养蜂夹道、忠与孝。”
老太爷了然，“皇上废太子的时候有提到‘不敬君父’说的正是‘忠’与‘孝’，论君，要忠，论父，要孝。十三爷应该是犯了皇上的忌讳，也或许当时皇上正在气头上，十三爷就这么撞了上去。”
风林跟逸乐点了点头，沐婉倒是没什么反应。
风林提醒道：“沐沐？”
“嗯？”
“玛法刚刚说的你可听到了？”
沐婉微微蹙眉道：“嗯，只是虽然有重叠的地方，但大部分都是错位的，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风林和逸乐对视一眼，“哪里错位了？”
历史中的十三爷被关养蜂夹道十三年，是雍正继位后才出来的，如今，沐婉不知不觉的说出口，“不应该这么短的时间啊。”
但沐婉的声音太小，屋子里的三人都没有听清。
“沐沐，你说什么？”
沐婉从思绪中惊醒，“四哥，我刚刚说十三爷大概在养蜂夹道待了八个月，还不到一年，与我的记忆太错位了。”
老太爷若有所思，“是更长？”
沐婉点点头，这一下少了十多年，难道整个历史的车轮都要提前？但看康熙的身体还挺硬朗啊。
见沐婉点头，老太爷思索片刻道：“沐沐，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是按着你记忆中走的吗？”
“大方向是，但有些事情也变了很多。”
“除了这件事，可还有其他变动大的？”
“康熙四十六年选秀的时候进府两个格格，一个是年氏一个是武氏，那个年氏，其实应该以侧福晋身份入府的。”
提起年家，逸乐猛地站起身，“哼，这个年氏有个哥哥叫年羹尧吧？上次八宝楼的事情，就是年家配合着十四爷在捣鬼，先前阿玛担心太快收拾年家引起皇上猜疑，哼，等过了年，非要收拾收拾他不可！”
风林还不知道这件事，便问道：“年家哪个年家？”
“还能哪个年家，就是四爷门下奴才那家。年家的当家主母与内务府的包衣联系密切，当初十四爷扳倒八爷就是与年家配合着来的。”
经逸乐这么一说，风林就确定了这个年羹尧就是曾在自己手下的年羹尧，“那个呀，我们不用管了，四爷已经收拾完了。”
“嗯？”
这下不但逸乐诧异，沐婉同款惊讶。
“四爷没有告诉你？”
沐婉摇摇头。
“十四爷能这么快倒台，其中也有四爷的手笔，既然十四爷那边四爷都能下得去手，对年家更没什么可顾忌的。对了，我还听说德妃被贬为德嫔了吧？真是活该啊！”
逸乐也忙跟着附和。
老太爷止住道：“好了，皇上后宫的事我们就莫要议论了，不管怎么说德嫔还是四爷的生母，虽然没什么母子情份，但面子情还是要做的。”
“提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十八阿哥在路上得了急症，当时对外界说由废太子和十三爷留下看护，其实只留了几个太医和一群侍卫，后来十八阿哥怎么样了？”
“听弘轩说已经没事了。去塞外之前我让弘轩给小十八送了两个仙人掌，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哦？沐沐，十八阿哥的事情你记忆里也有？”
沐婉没有否认，“但结果与我记忆相违，是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老太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世间都自有它的规则，很难去参透它，当初了空大师不是也说看不透你的命格么，想必就是你本身就有让人费解的地方，记忆出现错位也是正常的。”
果然人越活越通透，沐婉并没有提过自己来自后世，但老太爷这番话，其实也有隐含着的这个意思。自己可不就是个漏洞么。
“好了，既然留在府里吃午膳，时间还早，陪玛法下盘棋吧。”
风林和逸乐站起身，“我们俩观战。”
沐婉本来想让风林或者逸乐与老太爷对弈的，听他们这么说，就只好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