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沉思片刻，“不瞒玛法，爷确实对孙女儿不错，并且阿玛之前也说爷是个可托付的人。”
老太爷重新端起茶盏，“嗯，四爷确实是个重情义的。你现在把庄子的事透露给四爷也好，八爷他们还是一心想拉拢舒舒觉罗家族，玛法来庄子也不过是做给上面看得，表明舒舒觉罗家族的态度，但八爷的势力，你暗中也了解了，其实已经很大了，近半数的朝臣都与他有联系，这可是东宫那位都比不上的。”
沐婉蹙了蹙眉毛。
老太爷继续道：“这里面有多少四爷的卧底，玛法不知道，但你别忘了还有太子，直郡王和三贝勒他们，即便势力再小，也会瓜分剩下的二分之一，所以，其实四爷究竟有多大的势力，玛法并不清楚，也不知道他走到最后的可能性有多大，但若是你想让庄子里的那些孩子协助他，这个可能性可就增加了不少，玛法听说最初的一批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沐婉点点头，“他们限于身份走不高，但个个都不可或缺，联合起来的势力其实不小。”
“但也有一个弊端，涉及不到朝堂内部。”
沐婉轻叹一口气，“是，朝堂之事无法帮助爷。”
老太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有利有弊吧，办些差事还是可以的，至少可靠，四爷刚开始走那步棋的时候就该明白，这条路，他得一个人走，外人虽然能给他帮助给他建议，但最终的决定权还在他手里。再者上面那位还密切关注着你，四爷也不肯拉你进来的，这点玛法倒是很欣赏他，男人的事就该靠男人来解决，你有能力是你的事，但夺嫡你还是莫要参与进来的好。”
沐婉如何不明白呢，这些年自己与胤禛心照不宣，就是不想让皇阿玛对自己起疑，目前来看，效果不错，但有时候自己看着也会有种无力感。
明明自己可以帮忙，但却不能帮......
老太爷看到沐婉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你也莫要多想，那些势力算是你给弘轩他们留得东西，四爷这边大头只能靠他自己，你也好，舒舒觉罗家族也好，不能插手太多。沐沐，你要明白，没有上面那位不知道的事，只要他想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要让他起疑，他便不会调查你，若是起了疑，他能查到的远比你预想的多，要不然直郡王和三贝勒怎么倒下得那么快？”
“不是太子的打压和八爷的拉拢吗？”
老太爷轻笑一声，“这只能算表面，没有上面那位的默许，太子和八爷如何能成事？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上面那位的推波助澜。”
沐婉有些后背发凉，怪不得历史中九龙夺嫡都没玩儿过一个康熙！
“所以四爷这几年走得棋是对的，莫要引起上面那位的猜疑，离权力越远越好。沐沐，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
“嗯？还请玛法明示。”
“现在的风光就是最后的风光吗？太子早年多么受宠，直郡王早年多么意气风发，而八爷早年又是如何落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世事变化无常，谁又能说得准呢？端看上面那位如何想了，他一句话能让一个人上天，一句话也能让一个人下地狱。”
沐婉这才真切感受到封建王朝的权势。
“而以后如何变化，就得看上面那位现在在乎什么，玛法听说他最近开始宠爱一些小阿哥，十八阿哥就是个例子，他为什么现在宠爱这些小阿哥了呢？”
“他们对皇权没有威胁？”
老太爷笑了笑，“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上面那位年纪不小了，这人老了啊，就想享受天伦之乐了，喜欢看到儿子们孝顺，希望看到兄友弟恭，之前伍辰他们跟着弘轩进宫，别说你玛嬷念叨，玛法有时候还想他们呢。”
沐婉突然明白了，这也就能解释通他为什么让爷来庄子了，“所以皇阿玛才让爷来庄子养身子的，他理智上有怀疑，但感情上知道爷在塞外伤了身子，再加上爷确实有孝心，皇阿玛这才放爷离京的。”
老太爷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所以玛法才说四爷这步棋走得好，分寸也拿捏的好，上面那位即便一开始有些怀疑，这几个月估计也是密切关注着四爷的动作，只要四爷收回了手脚，算是过关了。”
沐婉倚在椅子上，“经玛法这么一分析，皇阿玛这脑袋到底怎么长得呀，感觉一群人都玩不过他一个。”
老太爷哈哈大笑，“哈哈哈，沐沐，你莫要忘了，上面那位八岁登基，十六岁亲政，擒鳌拜，平定三藩之乱，又三征葛尓丹，再加上这几十年的执政经验，哪里是那些阿哥们能比得上的。”
老太爷这么一提醒沐婉在现代看得各种资料一窝蜂地浮现，康熙这千古一帝称得，称得！
见沐婉有些愣住了，老太爷放下茶盏，“这些你都不必关心，上面那位虽然运筹帷幄，但依玛法看，四爷也不差，审时度势很重要，明白现在上面那位看重什么，这点才是关键，一味地在权力的漩涡里挣扎，搞不好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沐婉一笑，“看来玛法对爷的评价很高。”
“哈哈哈，沐沐，他是你这辈子要依靠的人，也是弘轩他们的阿玛，四爷不好，弘轩他们也不会好，玛法自然是希望四爷好的，当然，四爷也没让玛法失望，你想把庄子的事情告诉四爷就告诉吧，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不过玛法倒觉得四爷不会让你参与到夺嫡中来，但告诉他也不多，反正早晚要说的，你说的多也好，说的少也好，在玛法看来都可行，端看你怎么想了。”
沐婉站起身，“是，玛法，孙女儿明白了。”
老太爷站起身，“明白了就好，走吧，玛法还没跟弘旭他们亲近呢，去找你玛嬷。”
沐婉上前要搀着他，老太爷摆摆手，“老子又不是老到不能动弹，不用扶。”
沐婉一笑，“玛法身手还很利落呢，孙女儿也想跟玛法亲近亲近。”
老太爷朗声一笑，把胳膊伸了过来，“那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