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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殿下都这么想,想必天放也能想得极其明白,”

既然外甥心不照宣的与他达成了默契,将来的事自然好办,又听宫人说那女子容貌极其出众,若非如此,也不断不会为天放所看重,沈相的心微微一动起了波澜,倘若那女子一切都乖乖照办的话,他倒是会认真考虑好好用一用这个女子。

就如同,他悉心的指点外甥荣帝一般,沈相不仅喜欢聪明人,更喜欢将这些识实务的俊杰安排在洽当的位置,因而又向荣帝说道:“今年选秀,皇上不仅要挑选秀女充实后宫,还要给宗室里的子侄以及世家的公子指婚。”

“幸得我母亲替我报了丁忧,若非因外祖家的白事,想必我也会被列入指婚的名单,”

荣帝心里晓得,此次指婚其实与他并无太多干系,倒是与天放相干,他与天放都到了该成家立室的年纪,沈想必寻思着天放挑选一门珠联璧合的好姻缘,因此,才会暗中使劲儿,一方面将天放的相中的女子尽行除去,另一方则在朝堂后宫暗中较量,尽拣门第家世相当的女子来配。

只是不知他看中的是谁?是太师的女儿?还是京兆尹的女儿?

沈相却突然问道:“怎么殿下竟无一丝成家立室的意思?”

“我?”荣帝闻言呆了一呆,他自觉将姨父的心思揣摩得极其透彻,未料道姨父突然意外的将话引到他的身上,因而摇了摇头:“我这两年并无成家立室的想法。”

“男儿志在四方也无可非议,我像殿下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曾急着成家。”

……

从姨父的书房辞了出来,荣帝有些莫明其妙,事情明明因天放而起,可谈话却因他而结束,似乎姨父还真当他是半子,正当他前脚刚踏入天骄阁,足一点地便听得一阵脆生生地声音:“大表哥,你回来了。”

原来是姨母牵着小表妹来探天放。

贵为宗亲,荣帝纵使打心底敬重这位姨母,也不好纡尊降贵低头请安,便向姨母点了点头,又俯下身,摸了摸小表妹的羊角辨,温和道:“小表妹又长高了,再过几年就能长成翩翩淑女了。”

“大表哥请移开你的手,”小表妹似乎不领情,将小脸一偏,连忙往母亲的身后躲藏,口内喃喃:“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你这小丫头才九岁,表哥长你一轮的年纪,何曾有男女之防,这么说分明是将表哥当成外人,”

姨母闻言先是抿嘴一笑,复又将小表妹从身后拉了出来,指着荣帝说道:“出了这门,上哪儿找比你表哥更好的人?”

“就是就是,我们大表哥一表人才、两袖清风、三杯酒量,出得朝堂,入得闺房,若非小妹你年纪小,父亲和母亲早就将许了大表哥,”

沈天放正觉长夜漫漫、枯燥乏味,才要寻思着找点乐子打发时间,偶于帘内听得母亲如此向小妹与荣帝说话,便打帘子走出来,将小妹从身后拦腰一抱,往荣帝怀里一送:“把你这小东西扔给大表哥,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连我这个作大哥的也放一百个心。”

“放开、放开、你放开,”

见小表妹伏在肩头,一张粉装玉琢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荣帝连忙将小表妹放了下来,待要从袖中取出手帕替小表妹擦眼泪,又见小表妹露出一幅避闪不及的情形,想来适才沈天放的话令她极其受辱,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好半晌才指着沈天放说道:“若非同胞所出,你不配做我哥哥。”

沈天放索性捏了捏妹妹秀气的鼻尖,逗乐道:“我知道,在妹妹心中只有大表哥才配做哥哥。”

“这个自然,你除了不务正业,惹父亲生气,何曾有半分像哥哥的样子?谩说母亲日夜为了你操心,就是我这个作妹妹都觉看不过眼……”兄妹二人又一次当着众人的面争执了起来。

姨母见状直摇头,才要开口相劝,忽然一阵咳嗽,荣帝自是上前年搀扶起她,宽解道:“姨母身子弱,搁不住风吹,又受不得闲气,不如我陪姨母在外头散散,他两个闹腾上一会儿子就好了。”

“姐姐真是好福气,有殿下这样懂事的孩子,”

姨母脸色潮红,纤弱的肩头虽然抖擞不停,可由荣帝相扶十分安心,只觉这破病身子也好了许多,因而立于月下,一脸郑重地向荣帝说道:“倘若过几年,殿下还未娶,而你表妹又已长成窈窕淑女,姨母可否放心将她的终身托付予你?”

“这?”

荣帝闻言有些不知所措,头里每每姨母如此一说,他只当是亲戚间闲来无事的笑话,毕竟他已二十岁年纪,行了冠礼,而小表妹分明还是一个才得总角的小孩子,怎能与一个小孩子谈婚论嫁。

“不论将来如何,我都会看顾表妹,”他当然不会就这么轻率的答应姨母,可他又有一个不能正面拒绝的理由,只能婉转的予以托辞。

“既是如此,我便放心了,”

姨母似乎也听出了荣帝语气里的犹豫,可他到底不曾当面拒绝她,她便也不再深究下去,只问了荣帝最近的饮食起居,十分细心,俨然如亲生母亲在侧……这才唤了小表妹出来,母女两个在丫环的簇拥下离去。

说起来姨母这病还是因他而起。

那年他的父亲诚亲王去逝,母亲身边没有一个帮着料理的人,姨母生下表妹不久,因为惦记着孀居的姐姐,还在坐褥期便赶着来看母亲。

姨母体弱的病根就是在那时闪了风落下的,因此,不论是母亲还是他,每每想到这个原由,心里便十分愧疚。

他望着姨母已走远的背影,那般纤细,如烛光闪过的流影,这令荣帝有一种姨母仿佛随时都会离去的担忧,他这样想,只觉更愧疚……想必最近姨母的病情又加重了,惦记完沈天放的前程,又牵挂着小表妹的终身。

这才煞有介事的将玩笑当成了正事来寻问他。

不论如何,就算将来他不一定会迎娶表妹,但他真会看顾这位表妹,荣帝暗自在心中起了个誓,一定不会让母亲、姨母,这些真心待他好的人失望伤心。

那时,他真是年轻,从来没有想过,为了不让爱他的人失望,就注定会让他爱的人伤心。

后来的事,便是到了八月十五,月圆的晚上,渡桥头附近挤满了前来放河灯的人。虽然表弟沈天放总拿他这口不应心来说笑,但见了冯氏与怀雪,到底还是帮着他的。

“表哥,你去帮帮怀小姐,她手里拎着两只河灯,清溪江前放灯的人又那样多,如何挤得进去?”

难得听沈天放说了一句正经话,冯表姐心有所感,便也向荣帝说道:“玉儿一直想着已去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小诚王爷若不嫌纡尊降贵,就请为她开一条路罢!”

“这个自然,”

既然两个人都出面,荣帝自觉有了充分的理由向独自往人潮汹涌的人群走去,他抬了手,以宽大的衣袖拦住同样也挤向怀雪的人,怀雪抱着河灯,原是有些无措,见荣帝如一把遮风避雨的大伞挡在跟前,十分意外。

“我帮你拿罢,到了江边再给还你,”

她眉目中那份淡淡的欢心,似一种鼓舞,荣帝像一个忙前忙后的愣头青,顺手将怀雪手中两盏河灯都接了过来,走在她的前头,替她扫出一条通往江边的小路。

“今晚的事,真是谢谢殿下了。”

“举手之劳,何必记在心上。”

“一直都很想要跟殿道谢,不论是油纸伞,表姐的事,还有那次我晕倒……”原来她一直都记着他的好,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底。

“其实今晚,我也想放一盏河灯。”

“可是?”怀雪见荣帝手中空荡荡的,想是为了替她拿河灯将自己的摞下了,因而歉疚道:“倘若殿下不介意,我替殿下扎一盏可好?”

“好啊!”他答应着,却有些不明就理,这个时候去哪里寻竹蔑、还有扎河灯的绢纱呢?

怀雪像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柔声道:“殿下可否将头上的纶巾摘下来?”

“好,好,都依你所说,”

荣帝用手一扯,意欲将系在头上的青丝织的纶巾拉下来,奈何,越是着急,那纶巾便越是被拉扯成死结脱不下来,怀雪见状,只得踮起脚尖,一双小手去帮他开解。

他总是出现在她无措之际,她在他的跟前便有那么些许不自信。

“那天晚上在宫门前对你冷言冷语,是因为我误会了你。”

“误会我?”怀雪闻言一怔,见平日里长身玉立如他,那样温存的俯下身姿,一脸诚挚的望着她,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便更觉强烈。

直待他前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向她说明了,她方明白,是冯表姐使一时意气将话说差了,他与她对彼此的误会由此而生。

只是他比她更冷静,也更自持,很快看穿事出有因。可她,若非是今晚冯表姐死活央求她,若非是放河灯也是她心中所想,她想,便真的会错过了。

她曾很认真地向自个儿说过,高高在上的王爷,不是她这平常的官家小姐就能高攀的上。

“怪不得表姐一定要我来,她这人开不了口说对不起,就只会用行动来表明。”

望着怀雪眼中的如释重负,荣帝只觉充满了力量,他便鼓起勇气将她往胸前一带,再一次吻上了怀雪的眉心……没有初吻时的意外,也没有初吻时的慌乱,这是他渴望了许久,也期盼了许久的相见与温柔。

“我,我还是帮你,帮你把头上的纶巾解下来吧!”她并不排斥他的亲近,怀雪甚至有些飘飘然,就这么陷入了荣帝宽厚有力的臂弯。

自老太爷和老太太去后,一直失魂落魄的她,像是找到了一份依傍。

可她,分明害着羞,且不说脸滚烫得如炽过一般,单是这一颗“咚咚咚”地如鹿撞般剧烈跳动地心,就令她承受不住。

这就是怦然心动啊。

待她从他的头上解开纶巾,又拔了发髻里一朵斜插的珠花,拆开银丝一般细长的织线穿过纶巾飞快的扎出一只精致柔美的莲花灯,看着他一脸珍重的将河灯送入水中,与江面上万家放的灯火,融成明亮一片灯海,心中*释然。

“殿下一定是在思念您的父亲成亲王罢!”

“唔,”彼时已过了戌时,清溪江旁放灯的人渐渐少了,他牵着她的手穿行于玉宇无尘的月下,只觉连江面送爽的清风都知晓他们的绵绵情意。

“我父王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去了,那日在渡桥见你伤心流泪的样子,自是心有所感。”

“我也懂得殿下心中的忧伤,”最初的时候,他们便已彼此懂得,还有他的远大理与抱复,以及对前途未卜的迷惘……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夜似乎太长,脚下的路却太短,他并未驾车送她,而是与她肩并着肩一道漫步而行,送她回湄坞的老宅,但是,他愿意用一生的时光,让她走入他的心扉。

“殿下,”临进门怀雪叫住了荣帝,她原是鼓起勇气想再一次约他,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这回,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再失望了,她要穿最漂亮的衣裳,施最清淡的脂粉,打扮给他看。

她断断续续的向他说起表姐与沈天放的事,荣帝每听一句,便皱着眉头无奈的干笑一声,沈天放与冯氏可真像是飞蛾扑火。

明知是毫无结果,也明知是绝无可能……两个人却一头撞了进去。但那时,荣帝却一直深信,他与怀雪一定能齐眉举案,就这么相守下去。

在他的心底,怀雪就是他心目中的妻子,是他将来要三媒六聘迎娶的人。

……

“玉儿,那痞子说,他要去考医科,我入宫当宫女,他便入宫当太医,两个人便可以常常见到了,再熬上个三、两年,待我被放出来,他便娶我,和成亲。”

冯表姐正在梳妆,依旧是一袭烈焰红裳,满头珠翠,明晃晃地教人睁不开……洗玉拾起一只足金打到凤头簪,笑道:“看来沈公子为了追求表姐,真的很下血本。”

且不说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只要冯表喜欢,不论多贵,沈天放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买了来讨好人,单是他为了表姐苦读,一心一意惦记着要考入宫中与表姐为伴,怀雪便觉他当表姐夫倒也使得。

“还凑和吧!”

冯表姐嘴巴极硬,脸上却是藏不住会心地笑容,虽然入宫选秀碰了一鼻子灰,可半道上拣了这么一个真心对自个儿好的痞子,也算是柳暗花明,看来冥冥之中上苍也还算是眷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