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帼闻言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她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所谓的青罚司，草菅人命，又做了多少超过她想象的肮脏恶心的事情，毁了多少的人。
只因为他们做了些不知道帮到了谁的事情，就享受着无法无天的特权。
这样的朝堂，这样的国家，还会好吗？
李寻南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只是伸手在她的头上碰了碰，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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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朱成胜站在城楼的顶上，看了一眼因为刚刚下过雨而依旧阴郁的天空，长风吹过，带起来他还没有干透的头发，少年坚毅的脸庞在夜色中紧绷着，眼眸在夜色中微闪，时不时露出来几分警觉。
秦策走过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劝道：“殿下，殿下还是休息一下吧。”
“秦大哥，”朱成胜扭头看过去，收起来脸上的锋芒，又看了一眼远方，轻声道，“我在想，这个时候了，国公和李寻南他们，正在做什么？”
秦策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也站到了他的身边说道：“我想，一定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世子和郡主，一定会把国公爷接回来的。”
“胡人已经两天没有进攻了，极有可能的是，国公已经得手了，就算这是一个为国公爷设下来的陷阱，国公爷也一定可以的。”
朱成胜说着，手掌微微握紧道：“可是胡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国公爷既然提出来要去，就一定能够回来的。”秦策微微低下头，表情坚定地说道。
朱成胜扶着墙头，缓缓吐出来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嗯，一定能回来的。”
语气坚定，像是为了让自己相信一样。
“胡人不出，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秦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眼突然问道。
“嗯？”朱成胜只是愣了一下，眼睛就亮了起来，“对啊，这里现在可是胡人进攻我大梁的主力军了，如果能够将他们斩落马下，北境当然可以安生很久。”
“正是如此，”秦策看了一眼远方说道，“我与其他几位将军已经在商讨了，但是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殿下要一起吗？”
“好。”
夜风习习，带起来的是过了两天也还没有散去的血腥之气，安静的夜色中，北境似乎又要有大动静了。
四月末，似乎是一个忙碌的时间，京城频频接到战报，从一开始的前方告急，到几天后的战局扭转，敌方首领受伤，战士守城数日不退，齐州援军及时赶到……
一笔又一笔的军功记上去，惹得旁人眼红。
四月最后一天，最后一个重磅的消息到了——胡人退了。
胡人的十万大军，败在了阳州不足一万的永昌军和齐州的三万援军手上，这结果没人敢相信，但是事实就这样砸到了每一个人的眼前——安国公，又一次守住了北境。
朝堂之上，梁帝大肆赞扬了一番，然后下旨令其相关所有人都回京受赏。
而北境的大家，自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不过不管在意不在意，都也能够在北境等着圣旨的到来，按照以往的习惯来说，这圣旨每每都要在路上停上许久。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大家反而没那么在意了，毕竟来得晚了，正好能够让人给李寻南的生日过完。
十八岁啊。
萧安帼趴在城楼上有些烦躁地看着头顶的云彩，送他点什么好呢？
虽然想寻些珍贵的东西，但是时间又太紧，根本就来不及，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又在京城里，最后是寻了个上好的玉雕马敷衍了事了。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她身在北境，面对着那个人，是绝不能敷衍过去的，这样想着，不由得就有些头疼。
“想什么呢？”旁边突然传过来嬉笑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递过来，用荷叶包着的一块不知道什么肉。
萧安帼没回答他的问题，低头看着荷叶里面的东西，闻闻了没闻出来，只好问道：“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叫花鸡，刚刚上来的时候秦大哥手下的兄弟给分的。”李寻南怎么会让她轻易糊弄过去，侧倚着墙壁，扭头看着萧安帼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一脸郁闷的样子？”
“没什么，随便想想。”萧安帼也不跟他客气，捏起来一块放到了嘴里，点了点头道，“好吃啊，不愧是经常跟着秦大哥出去跑的人。”
李寻南瞪了她一眼不满地问道：“我上次炖的汤不好喝吗？”
“嗯？”萧安帼闻言愣了一下，看着他问道，“你自己没喝吗？”
“……”
李寻南将手上的荷叶收了回来，撇了撇嘴道：“真不会说话。”
萧安帼仰头笑了，复又扭头问道：“对了，龚将军，李伯伯打算怎么办？”
“我爹他那个性子你知道的，他根本就没让龚将军离开阳州，平阳侯呢，也没过来掺几脚，他就给人放回去了呗，就是不知道平阳侯会不会对他做点什么了。”
萧安帼点了点头：“平阳侯是个聪明人，万一来了，龚将军将他指出来了，虽然说不上什么大罪，但是到陛下面前也不好说。”
旁边的人突然没了声音，她扭头看过去，却正对上后者近在咫尺的眼眸，连忙往后退了两步道：“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李寻南直起来身子，将荷叶放到了城墙上，摸了摸鼻尖道：“今天可都初二了。”
萧安帼闻言无奈：“我知道啦！”
“那你……”李寻南凑过来，笑嘻嘻地问道，“打算送我什么？”
萧安帼撇了撇嘴，伸手将他推到了一边道：“让你提前知道了，那就没有意义了嘛。”
“我不介意。”
“我介意！”
“你不会还没有想好吧？”李寻南将她挡在了面前，微微眯起来眼睛问道。
“……”萧安帼眨了眨眼睛扯离话题，“你这幅样子怎么那么像村头恶霸呢？”
李寻南浑不在意，微微扬起来下巴道：“村头恶霸也要过生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