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携着走出了地铁站，叶嘉莹突然想起些什么，抬眸问道：“对了，子瑶姐的新车是哪一款？”
她看到，任西顾在听到她的问话后脸上明显的僵硬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回道：“布加迪LVN，全黑车身，经过我外公的改造，车体都是经过特制的，全面防弹。”
叶嘉莹：“……”
好吧，对于王家那位老爷子，她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不过，“感觉上……不，确实非常适合子瑶姐！”
走出地铁站几百米远后，叶嘉莹脚步顿了一下，“啊！我忘了……”
“怎么了？”任西顾停下来看着她，“是有什么东西忘在地铁上了吗？我让妩娘去帮你拿……”
“不是。”叶嘉莹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之前，我都忘了要问欧阳先生工作上要注意的事情了，人家是专门过来和我们沟通的，我却只顾着说我老爸的事情，就连礼节性地问一下对方具体是拍些什么类型的照片都没有，这样是不是很失礼？”
任西顾一脸无所谓，指了指她身后，淡淡道：“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转身看一看吧。”
“啊？什么？”叶嘉莹疑惑地回过头，然后整个人都石化了。
在她身后的一个书店的橱窗上，贴着一副巨大的精美海报，上面是一个美丽得动人心魄的女人，人物下面，欧阳哲三个大字印在海报上，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清秀艳丽的妖精们——欧阳哲大师作品集。
叶嘉莹回过神来，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个海报，我之前在步行街好像也有看到过……”
只是她一直都没有注意看上面的字罢了。
任西顾耸耸肩，“那老头子好像是挺出名的摄影师。啊，对了，这周六日要去拍照，阿离打过电话过来了。”
叶嘉莹：“……”
又要去？
呜呜呜……她都还没复习好呢！
另一边，欧阳哲回到沈离的设计室，沈离和酸与正在讨论关于新系列的推广宣传。
“预定2月开张的步行街新店风格上会有些不同。”沈离一边一目十行地看着文件，一边对酸与说道，“以往YS的商品都是偏向实验性质，每一款通常都只有一件，所以客户层相当的有限制，但也是因为这样才能让那些人对YS的设计趋之若鹜。关于这一点今后也不会改变，但步行街聚集的多数都是消费力不大的年轻人，价格必须稍加调降，数量上也要大幅增加。不但要在实体店销售，还要开设网店同时发售。”
酸与等她在一堆文件上签好名后，整理好抱起来，“新店里并设的艺廊也整理好了，按照你的要求放置了一些年轻独立设计师以及像欧阳先生这样的先锋摄影师们的作品。”
“嗯，你做的很好。”沈离点点头。
欧阳哲刚坐下就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抬眸，“艺廊？我的作品？”
酸与转过身去扬起一抹很程式化的礼节性笑容，“是呀！我们很荣幸能够邀请到欧阳先生做第一次的展示。这次的拍摄作品将会全部在新店开张那天被展示出来哦！”
欧阳哲：“……”
他什么时候答应他们的邀请，不，他们什么时候邀请过他了！？
酸与就像是没看见他那古怪的脸色，继续笑道：“这么一来就可以建立今后年轻设计师们的信心了，毕竟那里可是展示过欧阳先生的照片的！”
他竟无言以对。
欧阳哲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往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缓缓呼出一口气，“算了，随便你们爱怎么样。”反正他就算是反对也不会有人在意。
对于他的这种反应，让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和他好好聊聊人生的沈离怔愣了一下，一手撑着下巴诧异道：“哎呀？竟然不生气吗？我还以为你会讨厌这种事。”
欧阳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笑了笑，慢慢地开口道：“为什么要生气？我现在没有工作，如果能派的上用场，我愿意帮忙。”
沈离：“……”
酸与：“……”
这……出门一趟怎么突然之间整个人都变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酸与，后者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离沉默了好半晌才站起来走到欧阳哲前面，伸手拉了拉他的脸皮，“快说！你是何方妖孽竟敢附身在欧阳哲身上？否则那个性格恶劣嘴巴超毒还脾气暴躁的欧阳哲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脸皮被扯得生疼，欧阳哲火大地拍开她的手，“好了！不是要商量下次拍摄的计划，你再这样胡闹我就回去了！”
果然就不该对这个女人和颜悦色的，他怎么就忘了她那蹬鼻子上脸的功力有多炉火纯青呢！
沈离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让酸与将前几次拍的照片还有新做好的衣服拿了出来，三人坐在沙发上讨论起来。
很快到了周末，拍摄场内工作人员各自忙碌着，欧阳哲一走进去就看到叶嘉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着的人影发着呆。
他抬步走了过去，俯身凑近她打了个招呼，“嗨，小莹！”
“啊，欧阳先生，”叶嘉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分，“早、早上好！”
欧阳哲看她紧张得浑身僵硬，笑了笑，“怎么？又开始紧张了？”
叶嘉莹小脸垮下来，“我也没办法，可是这次的人比上一次还要多，本来说好了寒假才拍的，却又提早了时间，我连考试重点都还没看完！”
“啊啊，这个你只能去和沈离抗议了。”
“……我不敢！”
“你还真老实！”欧阳哲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站直了身子，指了指站在不远处，被酸与整理着衣服的任西顾，说道：“你就多学学你那朋友就好了。”
叶嘉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撇了撇嘴。
到目前为止，她从来没有见过任西顾像她这么惨过，不但经常出错，表情也很僵硬。
不过，就是在日常生活中，除了有几次是涉及到她和王子瑶的事情外，他绝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冷静镇定得可怕的。这样的冷静，即使是在遇上妖力强大的妖怪时也是一样的。
很多时候，她真的是非常羡慕他的这种镇定自若。只有真正强大的人才能做到不为外物所扰的吧。
这样的人还有王晋晟和李睿他们。
正想得入神，边上欧阳哲又开口道：“不过，这并不表示像他那样就是好的。”
叶嘉莹一愣。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欧阳哲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任西顾，双手插进兜里，淡淡地说道：“他的架势够，脸蛋也很帅，又很有胆识，可是，却不适合买卖。”
买卖？
叶嘉莹皱了皱眉，打从心眼里不喜欢欧阳哲的这个用词。
欧阳哲没注意到她的表情，继续说道：“模特的工作不就是让人家看吗？表现欲比普通人强的人来做这种工作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却不同，你不觉得吗？他对别人完全没有兴趣，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就无视别人的存在。”
叶嘉莹目光落在任西顾的身上，她倒是觉得，那才是任西顾最吸引人的地方。
欧阳哲回过头来看向她，浅笑着说道：“肯好好看着自己的男人和目中无人的男人，就你而言，你会对哪一方有好感？”
“啊？”叶嘉莹回过神来，“当然是愿意看着我的男人比较好……”
“对吧？这一点买卖也是一样的。能让大家这么想的模特才是好的，推销自己就是这么回事，不是吗？”
叶嘉莹有些似懂非懂。
希望人家看着自己，也就是希望人家喜欢自己的意思吗？
见她脸色还是有些迷茫，欧阳哲耐着性子继续说道：“该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和恋爱时的心情有点像。”
恋爱？
原来是这样子的吗？
叶嘉莹想了想好几次和任西顾在一起他被别人搭讪时他的毒舌，忍不住喷笑出来，“哈哈！这根本就不适合西顾，绝对不适合！”
欧阳哲双手环在胸前，“对吧？”
叶嘉莹拼命点头，“但就是，每次都还是有不少女生主动靠过来，我每次都觉得好佩服！”
“那是天生的优势，比较他长那样，”欧阳哲耸耸肩，“可是我们现在谈的是不适合买卖这点。”
叶嘉莹好不容易忍住笑，抬眸看向他，“那欧阳先生适合买卖吗？看你这张脸好像也很受欢迎的样子，你要是做模特，一定会大受欢迎的吧？”
欧阳哲：“……”
这小鬼……熟了之后说话真是欠揍！
他上前一步突然伸手圈住叶嘉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溜起来，咬牙道：“我现在的地位可是靠我的实力得来的，可不是什么小白脸！”
叶嘉莹措不及防，整个人被箍在他的腰侧，四肢悬空划了几下，正想着该不该将他震开的时候，那边正和沈离酸与说着话的任西顾听到动静看了过来，一身的戾气顿时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任二？”沈离被他骤然间释放出来的气势吓了一跳，刚要开口，任西顾已经抬步走远了。
她顺着任西顾走过去的方向看去，登时脑门上就滑下几道黑线。
欧阳哲那个笨蛋，这是不要命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任西顾跑两步就走到了两人跟前，闪电般伸出手抓住欧阳哲箍住叶嘉莹的那只手，反手用力往后一拧。
欧阳哲顿时感觉到右手手骨似乎要被拧断般，力气一松，叶嘉莹就落入到了任西顾的右臂中。
整个过程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叶嘉莹一脸懵地挨着任西顾站好，欧阳哲疼得冷汗都流了下来，一张脸惨白得吓人。
“大叔，”任西顾手上越发用力，脸色阴沉，声音更是冷得都快掉出冰渣子来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欧阳哲：“……”
不就是开个玩笑吗？至于要把他的手弄断吗？
他忍着手上的疼痛，故作镇定道：“做什么？就是摄影前的沟通啊！老是紧张的话怎么可能拍的好照片？这对彼此都是一种困扰吧！”
任西顾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欧阳哲死撑着不退让半步，“放开！我的手会痛啊！”
叶嘉莹眼尖地看到欧阳哲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连忙拉了拉任西顾的衣服，低声说道：“西顾，我们刚刚就是在聊天而已。”
任西顾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样子，这才松开了欧阳哲的手，转而捏了捏她的脸蛋，凉飕飕地开口道：“你会紧张吗？只是肚子饿了吧？”
叶嘉莹嘴角抽了抽，抬起手抓住他在她脸上肆虐的两只大手，“快松开！你这混蛋！”
什么都跟吃的扯上关系，他当她是饭桶啊！
一旁的欧阳哲暗暗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着任西顾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太让人意外了！
这家伙的力气真的是普通人吗？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的手要断掉了。而且，他对叶嘉莹的感情似乎也太不合乎常理了，一般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就竭嘶底里？
“好了！”不远处沈离朝这边喊了一声，“那边的，不要再玩了，先从任西顾开始拍！欧阳先生也请就位！”
“是是是！”欧阳哲抬步走过去，眼角余光瞥见外露在衣服在外的那截手腕上的五个青黑的手指印，顿时：“……”
心里头憋屈得紧，又不能和一个高中生去计较以免失了面子气度，欧阳哲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叶嘉莹，状似随意道：“对了小莹，紧张的话先吃点甜食吧，想吃什么跟工作人员说一声就好，记我账上。”
叶嘉莹神色怔怔地点点头，“啊，好，谢谢了。”
刚回答完她就突然觉得后背一冷，顿感不妙地回过头去，果然看见某人正一脸阴冷地看着她，“小莹？”
“干……干嘛？”叶嘉莹有些底气不足地回了句。
任西顾磨了半天牙，突然咧嘴一笑，“没什么你跟欧阳先生谈得那么开心，都谈了些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叶嘉莹更是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求生欲很强地开口撇清关系，“也没有什么，我们没说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