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不仅是你看见了我和纪雅熙，纪雅熙也看见了你。她那一下就是故意的，故意崴到脚撞到我这里来，然后利用视角的盲区让你以为我和她接吻了。”
说白了就是故意让叶嘉莹误会的。
叶嘉莹看着他有些僵硬的脸色，迟疑地说：“所以，其实她并没有吻到你？”
任西顾哼笑：“你以为以我的身手她能碰得到我？”
“那你干嘛要扶她？”
“我只是在生气你当时的反应，不出声，偷窥，小莹，你不相信我。”
叶嘉莹抿了抿唇，她没办法反驳。
半晌，她声音低低地说：“对不起，西顾，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任西顾目光显得很深沉。
叶嘉莹被他看得毛毛的，脾气又上来，不满地说：“我知道我现在的个性让人觉得很麻烦很讨厌，我以前不这样的，只是和你在一起后，我就变得患得患失的，我……”
任西顾突然扯过她手按在了心口。
叶嘉莹：“……”
她手抽不动，掌心下是他快而有力的心跳声。
任西顾说：“这才是男人看见心爱女人的正常反应。爱上了这颗心就只会为你这样跳动，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这副身体的年纪太小，我现在只会想把你压在床上狠狠干。”
叶嘉莹面红耳赤。
这人，能不能要点脸面？
看着永远是一副冷漠高傲不可一世的派头，怎么就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下流粗俗的话来？
她抿紧唇低下头，不肯出声了。
心里却小鹿乱撞起来。
他说，心爱女人，又说，爱上了。
“在我上万年的生命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任西顾将她搂紧在怀里，吻着她耳垂，声音很低，还带着一点恼，“哪像你，在我之前，从你有意识的那一刻开始就和青玄在一起了，缠绕在一起一万多年。”
“……除了我，你就没爱过别人？”叶嘉莹有种受到惊吓的感觉。
任西顾沉默了一下，声音有点闷：“嗯。”
感觉好像很没有面子。
他一下子咬住了叶嘉莹的耳垂，舌尖抵着那一点软肉玩弄，半晌，低声叹说：“也不知道你上上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
叶嘉莹有点懵。
就这一段的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恍惚地说：“嗯，可是，舍长说过我……竹音和你始终没有成亲，也就是说，你到现在都还是……”
话没说完，她的双唇就被任西顾狠狠封住。
身体里窜着酥麻的电流，她说话带着撩人又迷糊的颤音，娇憨迷茫的小样子看得人口干舌燥。
任西顾松开口，慢慢说：“再说下去，我不介意现在就办了你。”
叶嘉莹吞咽了一口唾液，傻乎乎地看着他。
任西顾手指又去摸她脖子，手指在她颈后来回流连，似乎有些回味一般，眼眸里带了一点趣味，低声说：“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好几千年了，一直等着和你合二为一的那一天……”
“别说了。”叶嘉莹捂住他的嘴，俏脸通红。
她小手遮了他口鼻，却没遮住他的眼。
四目相对，那双眼眸里流转着让她心神震颤的光。
她是唯一的。
原来，她是他唯一爱的女人。
这认知让她大脑短暂地空白着，她一只手捂着任西顾的嘴，就那样看着他眼睛，不知为何，胸口涌上非常酸酸涨涨的情绪。
有时候，他不是不在乎她，只是因为她现在的个性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而已。
她的前世可是万妖之主，钟山之神，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必定是自信张扬、高傲惯了的人。
他第一次面对这么自卑的自己，第一次谈这样普通的恋爱，才会显得有些幼稚冲动，故意让她吃醋，以此凸显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叶嘉莹看着他，甚至觉得他有几分可爱。
她扑哧一声笑了，歪着头突然问：“所以你答应雨桐姐出去，就是为了气我？”
任西顾拨开她的手，“谁故意了？”
语气很不屑。
叶嘉莹：“……”
她定定神，蹙眉，“那你是喜欢她才陪她出去的？出去半天就买了我爱吃的东西回来？”
东西买太多，根本就没吃完还放在厨房的冰箱里，想否认都没用。
任西顾微微一想，有些不愿意承认地压着声音说：“那还不都是被你气的，明知道我不会让你搬出宿舍，你老爸问你的时候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叶嘉莹：“……”
所以其实他早就听到她老爸和她的对话了，却什么都没说。
不过那些现在都不要紧了。
叶嘉莹凑过去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说：“那我们约定好，以后有什么事都坦诚相待，不可以藏在心里，也不准胡乱猜测，好吗？”
任西顾捏了捏她的脸颊，“胡思乱想的都是你好不好。”
“我不管。”叶嘉莹拍开他的手，皱着鼻子想了一下，一字一顿说，“反正你现在要给我录个视频。”
任西顾：“……什么视频？”
“你给我发誓，就说你只爱过我一个人。我要留下当证据，以后要是哪个对你存有非分之想的女人过来找我，我就把证据给她看。”
那个什么纪雅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这男人长这么一张脸，再加上他的身份，以后的烂桃花只会更多，她得多留个心眼才行。
任西顾黑了脸，“纪雅熙找过你？”
“没有，”叶嘉莹低头调好手机，满不在乎地说，“可我觉得她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也得留一招后手不是，她要是敢来我就把视频给她看。”
任西顾蹙着眉说：“我已经警告过她不要再接近我，也不允许她再叫我的名字，你可以放心。”
“算了吧，也就名字而已，我不在乎。哎呀，别说她了，你到底要不要给我录视频！”
“真要？”
“要！”
任西顾定定地看她一眼：“你录这个该不会只是想要时不时拿出来自己看的吧？”
叶嘉莹脸上泛起红晕，“……你管我！”
任西顾勾起唇角笑了笑，问她：“行，想折腾成全你。我这衣服怎么样？要不要换一件？”
他穿着黑色衬衫和长裤，很衬他气质，因为在笑，眉眼没有以往那么清冷，带着点邪魅和蛊惑的感觉。
哪里需要换？
叶嘉莹随意摆摆手，“不需要了，直接开始吧。”
任西顾不置可否地怂了一下肩。
叶嘉莹将摄像头对准他，眼看着手机屏幕清晰地映出他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任同学，请开始你的讲话。”
任西顾怔了一下，轻咳一声，配合着摆出了非常严肃的姿态，神色专注地说：“我，任西顾，男，16岁，于2019年1月22号在叶嘉莹的房间里发表以下讲话——”
叶嘉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任西顾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继续说道：“不管我是天尊月离、妖帝噬月，还是现在的神任西顾，不管上辈子，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爱的人都只有你……”
“我是谁？竹音，还是叶嘉莹？”她突然开口问道。
任西顾看了她一眼，“你们就是同一个人，也许现在在个性上有些不一样，但无可否认，不管是以前的竹音，还是现在的叶嘉莹，都是同一个人。”
她觉得心里粉红泡泡咕咚咕咚地往上冒，眼看着任西顾又说：“不管是竹音还是叶嘉莹，我爱的始终都只有你，不会再有其他人。”
说罢，她被他猛地拽了手腕，压在床上吻起来，正经的视频宣告拍摄结束。
叶嘉莹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整个人被任西顾侧身压在松软的床上亲吻了好久。
一直到任西顾觉得再不停下来自己就要失控时两人才勉强分开。
叶嘉莹躺在床上喘息着，一抬眸去看任西顾，凤眼里都是妩媚流转的水波。
空气里蔓延着一股火热的气息。
半晌，任西顾一只手揉着她短短的头发问：“你老爸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晚上要不要和他好好谈谈？”
叶嘉莹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来，想起来叶皓铭明天就要回F洲去了，情绪忽的变得低落起来。
她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拿出一本相册递到身后跟上来的任西顾手中。
“《生命的至宝》？”任西顾低头看了一眼相册的封面，问道。
叶嘉莹点点头，“这是我老爸的第一本写真集，是在我奶奶去世的那一天正式出版的。当时我收到的时候心里还有着对他的怨恨，一直没有打开来看，直到前几个月我生日的那一天才拆开包裹，看见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和妈妈，就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宝物。”
任西顾翻开看了看，里面全是一些鸟或动物的亲子照，很有叶皓铭的风格。
“都是些很棒的照片。”任西顾将相册递还给她。
叶嘉莹低头抚摸着写真集的封面，缓缓说道：“我老爸他认为这些不应该给别人看，所以一直对出版不感兴趣，可是，我知道，他最后妥协是因为想要我知道，尽管他抛下了我，他还是爱我的。这里的所有照片，是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想给我看而拍的。”
“标题取得很好，”任西顾将她搂进怀里，“漂亮又宝贵，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
叶嘉莹靠在他的胸膛上，默默流着眼泪。
就算是去到体温无法传递的远方，思念的温度还是能够传递到。
“你现在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觉得快乐吗？
会不会觉得悲伤呢？
是不是可以对别人很温柔、很体贴呢？
有没有做梦呢？
我想每天有一点点就已经很足够了。
因为那不是一直存在的东西，而是从你体内涌出的东西。
每天一点点，一点点——
给我的爱女，献给这世上唯一的你。
——叶皓铭。”
这是写真集扉页上叶皓铭亲手写下的一句话，当然其他的上面都是印刷的，只有这一本是他亲笔写的。
叶皓铭和叶雨桐到家时已经是黄昏了。
餐桌之上，叶嘉莹婉拒了叶筱笙邀她一起去住的请求。
然后在第二天早上，站在房间窗户前，目送叶皓铭坐上叶筱笙的车离开。
——
寒假很快就结束了。
新年的时候任西顾也没有回京城叶家，而是和叶嘉莹一起去斩首岛修炼，顺便将封印解除后散开去的戾气净化。
在假期最后一天，两人回了宿舍报道。
一踏进大厅，叶嘉莹被挤坐在大厅的一百多人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跑到大厅来坐了？”
任西顾拖着行李箱，随意扫视一圈，“谁知道。”
“小莹！西顾！”
就在这时，徐天齐带着恢复成雪貂状态的士祺下了楼，看见两人小跑过来打了声招呼。
叶嘉莹看了看周围，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冷的天为什么大家都跑到大厅里来坐着不回房间？”
徐天齐一脸无奈，“当然是因为这里比较暖和的缘故。”
“为什么？屋里不是也有暖气吗？”
“就是因为暖气出问题了。上周开始就有住宿生陆续回来了，这几天气温不是都很低么，大家就将暖气开的很足，结果好像是因为不堪负荷，整个宿舍都停电了。电力公司已经在抢修了，所以大家就聚在一起取暖了。”
叶嘉莹：“……”
还不如躺到被窝里比较暖和呢。
收回视线，她又问：“舍长回来了吗？”
“阿晟？”徐天齐往楼上指了指，“在楼上呢，阿谦和李睿也在，好像是有事情商量，你要是有事可以去他房间找他。”
“谢谢。”叶嘉莹点点头，又转向任西顾，“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先回宿舍？”
“先过去吧。”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趁着寒假的机会让子蒙和青麟觉醒的。
但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
因为美术馆那一次散发出去的魔气实在是太过多，不少的阴阳师都被魔气侵袭，替他们净化了魔气后，任西顾和王晋晟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余力去觉醒两个凶兽，只能将计划推迟。
这一次回来，叶嘉莹最关心的就是，计划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