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圣人带着已入仙位的清欢归来，拂袖一挥，本是灰秃秃的清茗山又恢复了生机。
仙雾缭绕着青山绿水，伴随着阵阵鸟儿啼叫声，时有微风吹过。
青木圣人和小徒儿同乘一片云，俯视着脚下的清茗山，老神思绪万千。
在青木圣人的感慨思绪中，清欢转头看向身旁的师父。
他此时的神情好认真诶，在想什么…
清欢带着疑问，语气轻快地唤了声：“师父，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啊。”青木低头看她，回之一笑。
“诶？师父你说真的？！”
师父是说…在想她！
简单的三个字，让清欢激动到说不出话。。
师父之前对谁都笑面如风，很好说话的样子，唯独对自己，每次都是板着脸。
搞不清楚他对自己这份例外的原因，清欢也问过，但都被师父呵斥了回来，终究没得到答案。
刚才，就在刚才，师父说在想她诶，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出这种话。
对于小徒弟的激动，青木圣人佯装长叹一声：“是啊，为师在想你这么笨的人类都入了仙班，以后犯错是难免的，若是丢了仙家的脸，可不要说是我徒儿。”
“……”被数落一番的小徒弟瞬间耷拉了嘴角。
好吧，理解错了。
还以为是思念的那种想她呢，原来是这个想啊，您快别想了。
看着瞬间失落的清欢，青木圣人抬手抚摸了下她的脑袋，轻松一笑：“走吧，随为师回家。”
本是在想她的，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了味道，作了死的青木老贼自己也郁闷不已。
……
在清茗山落脚，青木在小溪旁自己最喜欢的棋盘石桌坐下身。
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枚白色棋子，面不改色地盯着看了好久。
是在想事情。
历经了凡间的种种，终于……又回来了。
也正是这次经历，让自己之前一直不敢确认的那份感觉，有了答案。
对于小徒儿，是喜欢，能时刻心动的那种喜欢。
自己本该无欲无求的修仙之人，居然当真有了感情，连青木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既然有了情，那就是时候和徒儿这小傻子说明白了。
说明白…自己对她的那份感觉。
可是该如何开口？
直接说明？不妥，有点拉不下脸。
含蓄的表明好像更不靠谱，这傻徒儿笨得很，她听不懂的。
况且小徒弟好像有点怕自己，会不会吓跑她？
噫……有点难办呀。
在青木的左右为难中，清欢端着茶具及泡好的清茶走过来。
“师父，喝茶。”将茶双手递到师父面前，小姑娘仍是情绪不高。
青木圣人接过茶，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石凳：“徒儿来坐，为师与你说些事。”
“师父什么事？”坐下来的清欢眸中带着好奇，认真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欢儿，为师……”青木老贼欲言又止。
是准备向她坦白心思的，但又实在不知该从何开口，向来万事不惊的老神此时竟有点乱了阵脚。
清欢有些懵：“啊？”
师父是要和自己说什么大事么，极少看到他这么犹豫的表情。
“为师……累了，你把棋盘收拾一下。”说完赶紧抿了口茶以掩饰心虚，视线抛向远处的风景。
好吧，怂了，说不出口。
清欢：“……”
您在这儿墨迹便秘了半天，就为了说句让她收拾棋盘？有没有搞错。
内心抱怨归抱怨，清欢还是很听话地收拾着凌乱的棋盘，时不时偷瞄一眼坐在石桌前品茶的青木圣人。
“师父，那我以后再暗恋你，天规是不是就管不到我了？”小徒弟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问出口。
现在就不算以下犯上了，再喜欢师父就不会被定罪了吧。
“是两情相悦。”青木端着茶杯，悠闲说了声。
“什么？”清欢再次陷入懵逼状态。
“应该叫做两情相悦，何来暗恋一说，在人间学校这么久，还没学会这个词汇吗？”青木圣人视线仍是看着远处的竹林，缓缓说道。
怎么办，完全不敢看这小笨蛋啊，愁死个神。
青木圣人在不知所措，清欢则是直接愣住。
一时间，空气陷入了安静。
没有了对话声，只剩清脆的鸟鸣声及微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响。
……
良久——
还是青木先开了口。
“为师话中的意思，能理解吗？”
这次的青木圣人不再躲避，目光落在徒儿的脸上，将她稚嫩的小脸儿映入自己瞳中，表情严肃且认真。
这笨蛋，到底懂不懂啊喂！
清欢闻声微微皱眉，很明显不敢相信。
师父刚才说两情相悦，这个词她学过，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能被称作两情相悦。
之前一直是自己跟在师父身后，仰慕暗恋着他。
对于自己的心意他都明了，没拒绝但也从未接受过。
刚才这话的意思，是说明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吗？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师父向来清高不染尘世，怎么会动了凡心呢。
“师父，一点儿都不好玩。”清欢撇撇嘴，继续手上收拾棋盘的动作，将黑白棋子分开装入棋笥。
“我很认真。”
“那…两情相悦，是我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清欢本来也不是扭捏的孩子，索性直接问出。
“你所作何理解？”
“你喜欢我。”
“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啪嗒！
随着清欢手中的刚收拾好的白色棋子散落一地，空气再次陷入平静。
向来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师父，说…喜欢她。
清欢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
在沉默之后，青木圣人起身背对过小徒弟，负手而立。
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不知是从何时，或许是在酒馆初遇你那一刻，又或是在你叫我第一声师父之时，对欢儿的感觉始终与他人不同，这也是之前为师有意疏远你的原因。”
“为什么疏远我？”清欢抿唇问出口，夹杂些许委屈。
师父对别人都很和善，唯独对自己不苟言笑，严苛且严肃。
原来，都是他刻意的啊，自己就这么不受他待见，还说什么喜欢。
“之前的那份心动，我不确定是为何物，唯有避之。”
“那现在呢？”
“现在明了，是爱。”青木圣人语气坚定的回应道。
是爱，那种初次心动的感觉，见到清欢第一眼时，就有了这种感觉。
当时救下她也并非全然没有私心，那时并不知是爱，只是这小家伙给他的那种感觉很舒服，私心地想把她留在身边。
原以为自己修成仙位后不会再有爱更不会动情，看来是自己错了。
心，终还是没办法控制啊。
“师父…”清欢怔怔看着青木圣人的背影，唤了声。
青木在吐露心声后如负释重，转过身微笑看着小徒弟：“现在，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了吗？”
“嗯。”清欢重重点点头。
随着小姑娘点头动作，束于脑后的高马尾跟着颤了颤。
“嗯。”青木圣人有些不自在的收回视线，继续看向远处。
告白这东西还是头一回，这么说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感觉脸上又点烧是真的。
刚才还沉闷的清欢倒是活跃起来，走到青木身旁仰头说道：“师父，我现在也入了仙班，你是不是可以不再叫我徒儿了。”
“嗯？翅膀硬了就要欺师灭祖？”青木眯了眯眼，低头看着小徒弟有些不悦。
这小家伙，见他这师父无用了就直接撇清关系，要不要这么真实。
清欢略带为难的小声嘀咕一句：“不是啊，你总是叫我徒儿，这样让我有点下不去手诶。”
“什么下手？”
“就是…”清欢抿着唇，欲言又止。
“嗯？”
在青木圣人的疑问中，小姑娘翘起脚尖，将唇印在对方唇角。
在实际行动证明的下，青木恍然明白她刚才话中‘下不去手’的意思……
这个…感觉有点微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