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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公子风华落 > 第二百八十九章 盛世大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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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盛世大婚(五)

阶下众人已经乱了起来,各国随行的官眷侍女连声惊叫,往后躲避,而各自的侍卫齐齐出动,在大良内侍的引领下带着各自的主子退往安全的地方。

所幸大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没出现什么踩踏或者撞了人之类的事情,脚步声纷乱而急切,却都很快地撤离了。

原本闹盈盈人山人海的广场顿时空了出来。

只是总还是留下些人没走,比如那位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的西北狼族使者,他像是老僧入定一样,对周边发生的一切都充耳不闻,侍卫请他离开,他却只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留在了广场上,头微垂,好似睡着了一般。

而柳怀璟,他的目光从见到阶上女子的那一瞬间,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两人目光在空中遥遥交汇,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仿佛时光依稀就在昨日,只是如今两个人的位置换了个个儿。

宋远知却只是匆忙看了他一眼,就落回到了赵锡梁身上,他已经和舒郁打得难分难解,两柄长剑连连相击,你劈我挡,你守我攻,赵锡梁脸上的笑意并未完全敛去,但宋远知看出了他其实打得并不十分轻松。两人衣袂翩飞,纠缠难解,杀气在两人身边来回激荡。

赵锡梁是真的动了杀意了,西南国主公然在大良国婚上挑衅杀人,他即便是将舒郁当场斩杀在此,西南那里,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得的。

但他今天穿的是喜服,宋远知上上下下足有百十斤重,行动十分不便,赵锡梁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几次起意想将那碍事的外袍脱去,却一直脱不了身。

她咬牙,从身边一位侍卫的手中夺过了剑,也加入了战局。长剑直挑,硬生生插入两人相击的长剑中,手腕一翻,剑刃猛地一转,便将两人的长剑全都挑开了。也借着这个功夫,赵锡梁迅疾一转身,将外袍脱掉了。

他不赞同地回身瞪了宋远知一眼,冷声说道:“回去!”

宋远知哪里会理会他,两人素日里是打惯了架的,此刻配合起来也是十分默契,两人不约而同直刺过去,封了舒郁的上下二路。

舒郁见赵锡梁护着她,心中本就恼怒,下手也是十分狠辣无情,此刻见正主跳了出来,只是心中大喜,所有的杀招全数向宋远知招呼了过去。

封了两路不要紧,他脚尖轻点,身子旋身而起,竟然平平地浮在了空中,顺着两人的剑刃缝隙里冲了过去,不进反退,剑芒大涨,再一次劈向宋远知的脑袋。

“远……”柳怀璟惊叫道,竟身不由己地站了出来,想要冲上去,可是那手臂却不知被谁给死死拉住了。

他竟从来不知,那个素来沉默寡言、看起来总是无悲无喜的容妃竟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皇上,你要做什么去?”

柳怀璟愕然回头:“朕去救她!”

什么?容妃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这个才可倾城貌可倾国,然而一点武功都不会的男人,却说要去救宋远知……

原来这个男人,其实也是有血性的,也会为了一个人而奋不顾身、舍生忘死,哪怕此刻冲上去就会死,哪怕那个人看起来根本不需要他的所谓“救”!

那一刻,他们都更深地读懂了彼此的心意。

容妃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牙齿咬得咯咯响,眼中已经涌出了泪,指甲恨不得掐开衣服掐进他的肉里,哪怕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宁愿损伤他的龙体,只盼着他能清醒一点。

可是柳怀璟此刻已经魔怔了,他焦灼而愤然地想要摆脱她的桎梏,口中说道:“容妃,朕从未曾站在她身前过,哪怕一次!这一次,朕想救她一回……”

下一秒,南平国侍卫一拥而上,扯胳膊的扯胳膊,抱腿的抱腿,容妃终于得了闲,霍然松手,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连连后退。

“皇上……你看看清楚,她已经不需要你救了啊……”

赵锡梁早就将那一剑挑开,剑势凌厉霸道,连连化解了舒郁的攻势,并且屡次化守为攻,意图置舒郁于死地,而宋远知虽然也在攻向舒郁,但是压力已经减轻了很多,她甚至有了将舒郁活捉的意图。

“没有人会一直等你,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永无可能回头了……”

活在那人守护下的女子,虽然脸上依然挂着嫌弃和不服气的神色,眼中却隐隐有了笑意,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仿佛是天生就该在一起的。

“皇上,不要总是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容妃颓然退步,在丫环的搀扶下才勉强站定,往日冰封无痕的脸上出现了无数道裂隙,她看起来那样狼狈,那样憔悴。

好像小时候元宵夜偷溜出去吃小馄饨,结果被母亲大人逮个正着,被罚跪在祠堂里三天三夜的那种狼狈;

好像稍年长时,她仰慕自家书塾里那个年轻英俊风度翩翩的教书先生的助手,然后遭了父亲大人好一阵毒打时的那种狼狈;

好像新帝即位时,要选秀充盈后宫,她拿了剪子冲到双亲面前,赌咒发誓说宁愿剪了头发去做姑子,也绝不做那新帝后宫的一处点缀!可是一道圣旨下来,她可以不怕死,却承受不了双亲因为违抗圣旨而死,所以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将她送入了宫,没有聘书,没有锣鼓,有的只是满目陌生,满殿寂寂,那样的狼狈……

她果然成了他殿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一处点缀,一过就是这么多年……

可是后来呢?原来世人都说故人心易变,曾经爱的可能会淡,却不曾说过淡的也会爱,是从什么时候将他放入心里的呢?

也许是封妃大典上,他与她并肩而立,接受着满皇宫上下的恭贺,满殿人语,他悄然低下头来说,“容妃,你喜不喜欢?”

也许是某个大雪夜,他不知因了什么伤心难过,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她的寝宫,她已经睡下了,被惊醒后猝然起身,便见他龙袍尽湿,满脸泪痕,竟要一个小孩子一样投入她的怀里哭了。

也许是……那一幅为她而作的画,也许是……那一碗盛夏的莲子羹,也许是……冬日里的温暖相拥,也许是她受伤时他的温柔抚摸……

桩桩件件,可能他都已经记不清了,她却还当个宝,哪里还有当年说要剪发当姑子去时的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