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破池塘杳杳。情随春草。尊前风味不胜清，赋白雪、幽兰调。”
“秀句银钩争妙。殷勤东道。蛮笺传与翠鬓歌，便买断、千金笑。”
“……”
听得清脆动人的琵琶声伴随着宛转悠扬的嗓音传来，谱成了一曲世间绝美的乐章，让得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是流连忘返，沉醉其中。
这首林白秋的一落索，直接被柳依依唱出了百转千回的味道，特别是结尾处的‘蛮笺传与翠鬓歌，便买断、千金笑’。
更是犹如点睛之笔，深刻的写出了这场比试的奥妙，以及，林白秋的用心良苦。
他就是想用这一首词，买断柳依依的芳心，博得千金一笑。
但可惜，让得他遗憾的是，佳人虽然笑了笑，但那只是平淡的笑，没有动心，更没有被买断，自然，也只能是让得他的一腔心血付之东流了。
可是，就算如此，在柳依依那神乎其技的演唱技巧之下，这首一落索，依然动听至极，所有人听完过后，都觉得犹如天籁一样，一曲落幕，直接是轰然叫好，纷纷鼓掌尖叫道。
“好好好，好听，动人至极，真的是动人至极啊。”
“没错，林白秋公子真的是大才啊，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写出这么一首绝美动听的词来，好好好，真的是太好了。”
“对啊，真的是太好听了，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听的一首词，林白秋公子写的好，柳依依姑娘更唱得好，简直绝配，不消说，肯定能胜了啊。”
“可不是嘛，特别是最后的蛮笺传与翠鬓歌，便买断、千金笑，直接把林公子的良苦用心体现了出来啊，就是不知道依依姑娘会不会动心了。”
“是啊，要是换做我的话，有人写这么好的词给我，肯定就动心了呢。”
“嗯嗯嗯，真的是好羡慕哦，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样一个大才子对我倾心啊。”
“哎，不说这些令人发愁的事情了，林白秋公子他们文举生一上来就交出这么一副绝美的词来，那群武举生还如何能胜啊，我看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吧？”
“说的就是，这首词真的是太好了，那群武举生想要写出比这更好的词来，真的是太难太难了，哎，我看一开始就要被文举生完胜了啊。”
“那是当然，毕竟写诗写词本来就是文举生的强项嘛，武举生又怎么能和他们比呢，说的好听是勇气可嘉，说得难听根本就是自取其辱，你们说是吧？”
“对对，讲的对……”
一群围观百姓是这样议论纷纷着，而忘忧亭里，赵祯和一帮文武大臣听完柳依依的演唱后，也是微微的睁开了眼眸，点头道。
“嗯，还不错，词写得好，唱的更好，此人倒是有才，是谁啊？”
听得赵祯问起，一旁有熟悉的官员是赶忙回答道。
“官家，此人名叫林白秋，乃是江南来的大才子，在当地颇有才名，能写出这样一首词来，也算是理所应当。”
“是吗？”
闻言，赵祯也是忍不住点头道。
“果然啊，江南不愧是人杰地灵之地，处处都是大才子啊。”
说着，赵祯又是转头望向了一旁的文彦博、包拯、富弼等一帮文臣，笑着问道。
“哈哈，各位爱卿，别光朕说啊，你们也点评点评，觉得这首词如何？能入耳吗？”
宰相张士逊作为文臣的领袖，自然是站在一众文举生这边，所以是毫不由于的点头道。
“官家，我觉得很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应该是必胜无疑了。”
文彦博同样是捏着胡须笑道。
“哈哈，官家，老臣也觉得很不错，虽然算不得绝好之作，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按规定写出这样一首词来，已经殊为不易了，更难的是恰如其分，很应景，要是一般的小姑娘的话，很容易便被这一首词给撩拨动芳心了。”
听得张士逊和文彦博这样说，赵祯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因为他也有同感，不过两人都很明显的偏袒那帮文举生，仿佛文举生本就应该必胜无疑般，让得他是稍稍有些不满，于是好奇的望向一旁最公正严厉的包拯，向他问道。
“包卿家，你觉得呢？这首词如何？”
听得赵祯主动朝自己问起，包拯也是微微拱手道。
“官家，臣也赞同顺之兄和宽夫兄的话，这首词是写的很好，很应景，但是，也不是十全十美，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未免脂粉气太重了些，有故意卖弄的味道，臣不是太喜欢。”
听得包拯这样说，赵祯是不由大笑道。
“哈哈，包卿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实诚啊，好好好，说得好。”
一旁的富弼见状，白了包拯一眼，立马又是替文举生帮腔道。
“呵呵，官家，包大人虽然说的有些道理，这首词的确脂粉气有些重，但还是不可多得的上品，所以我觉得，那叫王华的小子想胜，怕还是有些难了。”
赵祯闻言，也是很无奈的点头道。
“是啊，这诗词歌赋本来就是这帮文举生的强项，就算他们能胜也没什么不足为奇的，对了，老太君，你们呢，怎么看？”
见赵祯又突然朝自己问起，佘老太君是坐在那笑了笑，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道。
“呵呵，官家，你这可就难为老身了啊，老身都活了一百多岁了，早就过了这听词唱曲的年纪了，也早已老眼昏花听不真切了，所以说不上好来也说不上坏，纯粹看个热闹而已，你还是问问呼延将军和种将军吧。”
闻言，正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呼延得模是急忙罢手道。
“别别别，官家，别问我，你也知道我就是武夫一个，同样听个热闹而已，只觉得好听，其他的什么，就听不出来了，你呢，种将军？”
说着，是斜眼望向了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愣愣出神的种世横。
听得呼延得模突然把话题转向自己，正一脸严肃坐在旁边的种世横一愣之下，也是赶忙不苟言笑的抱拳道。
“呼延老将军说笑了，我也是武夫一个人，同样听不出什么好来，而且官家你也知道，臣来自西北边塞，平常所听的也大多是一些边塞风格浓郁的曲子，这类的曲子还是第一次听，感觉别有一番风味，的确很好听，倒是很期待，这叫王华的小子，又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赵祯听得他这么说，也是大笑道。
“哈哈，老太君和两位将军都很谦虚啊，那行，咱们也就不多说了，继续看热闹吧，朕也很期待那小子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来啊，希望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说着，一众文武百官又是再度满怀期待的望向了场中，想看看李小鱼作为一名武举生，又能拿出怎样的作品来。
………………
就见场中，一众文举生见得自己这方的代表林白秋果然不出所料，一上来就取得了个开门红，博得满堂喝彩后，也是大喜过望。
虽然每个人都是满怀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这个出风头的人成为自己，但在此时，他们也是生生压下了这股羡慕之情，又重新恢复到了一致对外的步调，毕竟这场词会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整个文举生阶层嘛。
所以全都是得意洋洋的望向了李小鱼他们一众武举生道。
“哈哈，王华，听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写的词，怎么样，好听吧？长见识了吧？知道什么是词了吧？吓傻了没有啊？”
“就是，该你了，你的作品呢，别藏着掖着了，也赶快拿出来吧，让我们大家伙见识见识，到底写的怎样啊？”
“不错，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快拿出来啊，别是不敢了吧，你先前不是很狂吗？这个时候就别怂啊。”
“对，别是写的狗屁不通吧，当然，就算这样我们也可以体谅的，毕竟是武蛮子嘛，写的狗屁不通不是很正常吗，你们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哈哈，对对对，只是可惜了我的师师姑娘啊，要演唱这家伙写的词，摆明了就是对她的一种亵渎啊。”
“可不是嘛，简直气死我了，王华，要不我看你小子还是直接认输吧，不然你要真拿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给师师姑娘唱，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就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
听得这群文举生这样说，取得了开门红后，就是满脸讥笑的望着自己，浑然没把自己放在心上，李小鱼心中一气之下，也是冷笑着道。
“呵呵，行啊，谁说小爷我不敢了？比就比，谁怕谁啊，你们就给小爷我把耳朵洗好了，仔细听着，好好听听看，小爷的词到底写的怎样，可千万别最后输了哭着鼻子不认账就行了。”
说着，也不再搭理这帮对他冷嘲热讽的家伙，李小鱼就是在自己写好的这三副词中斟酌挑选起来，思索着拿那一副去应战。
因为虽然他的写词水平很渣，基本靠抄，但毕竟经过了十多年的义务教育，课堂上也经历了数不清的背诵全文，基本的鉴赏功力还是有的。
知晓林白秋这一首词的确写的不错，关键是应景，属于上上之选，要是一般的作品的话，还真的很难取胜。
可虽然如此，但所谓有得必有失，因为太应景了，所以这首词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的确脂粉气太重，只要他选出一首比这首词稍微阳刚一点的，还是很容易取胜的。
可是想了想，李小鱼却并不打算这样做，反而决定反其道而行，你不是脂粉气重吗？那好，小爷我就比你更重，腻死你的那种。
毕竟轮脂粉气，谁能得上天天泡在青楼的柳永啊，这家伙浑身都是脂粉气，打个哈欠都是胭脂味的，简直不要太骚。
是在心中默默的对柳永说了句抱歉，柳大才子，你的词我可能要提前抄一首了哦，不过想来你也不会介意的吧？毕竟咱们也算是朋友嘛，再加上你写的词那么多，多这一首不多，少这一首不少，对吧。
想着，做出决定后，他又是笑嘻嘻的向一旁的杨宣娘问道。
“怎么样，宣娘姑娘，你觉得我选那一首应战比较好？”
闻言，听得李小鱼问起，已经将他写的三首词默默品味过无数遍的杨宣娘，是想也没想的就指向了其中一副道。
“王华公子，这一副，虽然你这三首词都写的绝好，在我看来，任何一副拿出去都能取胜，但无疑这一副是最适合的，和那林公子的风格相似，而且更胜于他。”
见状，见到杨宣娘所指的那一副，李小鱼也是忍不住眼前一亮道。
“哈哈，宣娘姑娘，你可真是聪明，咱们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好，我就拿这一副去应战吧。”
说着，李小鱼便是直接拿起了这一首词，在一众武举生那紧张忐忑，以及所有人那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走向了李师师的鸾轿，将词稿递给她道。
“师师姑娘，让你久等了，这是我写的词，麻烦你代为演唱一下，让大家知晓，拜托了，因为这对我们武举生来说很重要，真的拜托了。”
闻言，听得李小鱼这样说，竟然真的交给了自己一首词，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却一脸珍重的样子，仿佛真的在拜托自己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般，让得李师师也是有些愣了。
因为他没想到李小鱼会这么郑重，郑重到仿佛只要自己帮忙演唱，就绝对能胜般，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而且他的目光和笑容也都很纯粹，除了一丝眼眸中透露着一丝请求外，几乎就再也没有夹杂任何其他的东西了，和她以前所见的那些故意在她面前做出文质彬彬样子的文举生都不一样。
因此让得李师师稍显诧异之下，也是一拢鬓前的秀发，轻轻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亲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词稿，美眸微抬，好奇的看了起来。
短暂的看罢后，她眼中的惊奇之色是更浓了，虽然面色依旧平静，但心里，却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是第一次同样目露郑重的点头道。
“还请公子放心，妾身必不辱命。”
李小鱼见状，是再次笑着朝她抱拳一礼，点了点头后，便不再多说什么，直接退了下去，满怀期待的等待起来。
因为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这一首词，唱出来又是一种什么滋味，而且，是由如此倾国倾城的一位绝代佳人演唱，想必更加动人了吧。
就见目送着李小鱼下去后，李师师是再度拿起他写的这一首词细细品味起来，体味着词中所蕴含的情景、意味。
此刻她也是深受触动，因为李小鱼这首词真的写得太好了，虽然和林白秋的那一首风格相似，也有着一股脂粉气。
但是，这种脂粉气却恰到好处，属于那种少一人让人觉得韵味不足，多一分又会让人恶心腻烦，正好处在中间，不烦不腻，最是动人，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只会舞刀弄剑的武举生写的，明明应该是才高八斗的大才子的佳作啊。
于是，短暂的品味过后，她也是彻底的沉醉其中，不由自主的玉手拨动琴弦，缓缓演唱起来。
而李小鱼的这一首词，正是柳永最出名的代表作之一，蝶恋花。
悠扬的琴声，伴随着婉转的歌声，立时便抓住了所有人的心扉，在他们面前描绘出了一副悠远深长的画面。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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