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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往后躲,病弱的身子一软,差点晕倒。

慕锦添叹息道:“事到如今,想要瞒天过海,却只有一个办法。”

他不说,我不问,但已是不言而喻。

从得知自己有孕的这一天,我似乎有了新生的力量。

这一日,凉风习习,芳草幽幽,与往常般似乎并无二致。

我正坐在御花园里绣蝶,听到脚步声起,随即紫玉的声音道:“奴婢紫玉参见陛下!”

心头一跳,慌忙起身迎驾,却不小心将自己的手扎破,心中吃痛。

“还是这么不当心?”夙?说着,将我的手置在唇边轻轻吸吮。

他的声音永远都是这么一如和煦春风般温雅,我不由得好奇地抬头望他,但见夙?一双深邃的眸子里蕴蓄着一池春水。

欲要躲闪,却被他深深掬入怀中。

“皇上!”我低低叫道,欲要躲避,却更深地跌入了他的怀抱。

只听他柔声道:“阿妩,嫁给朕吧!”

我抬眼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恍惚间,天空一片碧蓝,波光潋滟的荷塘中划过一叶小舟,有个少年迎风而立。

碧波轻扬,青丝凌然,白衣翩翩,温润的面上墨色的眸子沉邃着两倾碧波,微微一笑,仿若清风拂过莲池的一丝涟漪。

“阿妩,朕来迎娶你。”

不知不觉间,泪已落入心底。

“哥哥虽然不能娶你,但是朕会代他保护你一生一世,爱你一生一世!”他轻轻抚弄我柔软的鬓发,柔声道:“阿妩,嫁给朕吧!”

嘉尧十二年,大氏皇帝夙?改年号为潜龙。

太后为促成皇帝和端木一脉的融合,将自己亲弟弟明王之女端木瑾赐与皇帝联姻,大婚之日确定在五月初九。

我在有身孕一个月后,竟然有了极为强烈的孕期反应。

慕锦添给我诊过,说是男童,得知这个消息,我喜不自胜,常常幻想孩子生得究竟是像自己还是夙烨。

但慕锦添说,若是再继续等待,怕是总会有谜底被揭穿的一日!到了那时,不仅我会身败名裂,而且还会累及夙烨和梁国公一族,他劝我早作打算,将腹中孩子尽快打掉。

与夙烨诀别后,我早已心灰意冷,幸而夜夜有腹中孩儿相伴,才度过了漫漫长夜,若要我下此狠手杀他,断断不能!

左思右想,我制定出了一个顺利逃出万象宫并与夙烨相汇合的计划。

计划的日期,定在了皇帝大婚那一日。

五月初八,夙?大婚前一日,天气有一种湿漉漉的烦闷,我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散步,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皇上驾到!

我迎出来时,看到夙?今日着龙袍,束金冠,面上一扫往日的温雅淡薄,有一种强烈压抑的邪魅。

他竟然和夙烨长得越来越像了!

心中一面感慨,一面俯身与他见礼。

夙?也不让我平身,却携了我的手,一字一句道:“明日是朕大婚之日,太后将赐婚明王之女端木瑾,朕不愿意。”

我心中暗自猜度着他将要说出什么,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微笑:“太后将自己亲侄女嫁于陛下,这正是对陛下无比的信任!陛下又如何不同意呢?”

“太后不信任朕,想方设法在万象殿安插自己耳目――竟至于要在朕的婚礼上大做文章,她以为朕当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吗?”夙?面上并无半点笑容,复又冷冷道:“朕隐忍负重十八年,如今却是再也不想忍耐了!”

“陛下要如何?”我故作惊异之状。

夙?牵了我的手,猛地一用力,我就跌在了他的胸前。

“明日,吉时,你就在紫宸殿里等待朕迎亲的队伍。”他墨色的眸子中有星光一闪,蕴蓄了春的温和,又深邃了冬日的寒凉:“从今以后,你会和朕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但要在君临天下之前和朕一同扫平朝野!”

我有些惊讶:“婚的程序应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没有经过前五项,直接就迎亲,怕是不合礼仪吧?”

夙?冷冷道:“太后说我俩命相不合,结合后会有血光之灾。但,朕从不信命,而且在这件事上也不愿再听从任何人的摆布了――即使因为一意孤行而受天谴,也在所不惜!”

我心中一凛,却朝他微微一笑。

计划远不如变化!

那么,就在深似大海的万象宫里再做一搏吧!

这一次,就算是为了我的孩子名正言顺地成为天之骄子!

五月初九,大吉,大氏皇帝夙?行大婚之礼。

举国同庆。

当日凌晨,夙?命礼部尚书徐桂、右侍郎王元里,为正、副迎亲使者。

夙?上万象殿,受百官朝贺。着靖国公罗弈及长公主,奉旨率领八名命妇,携带礼品,跟随迎亲使者,在浩浩荡荡的仪仗队簇拥下,一队到明王府邸迎娶端木瑾,一队径到紫宸殿来迎亲。

大氏礼节上,谁先娶到万象殿谁就是皇后,晚者为妃。紫宸殿离万象殿远比明王府近许多,夙?却令迎亲队伍同时出发,内里大深意。

吉时,侍郎王元里的夫人为我开脸,用丝线绞去脸上的汗毛;上妆后上轿,到万象殿止。

我到达时,到明亲王府迎亲的队伍果然还未回。

头顶大红盖头,足踩碎碎莲步,在陪嫁丫鬟紫玉和瑶琴的搀扶下,我下了花轿。

其实,从紫宸殿至万象殿也不过数百步之遥,心却似在蓝天碧云间来往驰骋了数万里。

思绪,从六岁时在万象宫遭遇的大火,到流落丞相府百般承爱,与叶煜城相遇相知,又到浣花池与夙烨……相遇,十五岁及笄大礼上,娘慈爱的眼神和爹爹安翎睿语重心长的训导,全家灭门,入宫,为奴,又摇身一变成了公主,嫁给皇帝……做他的妃子……

慨叹,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世事沧桑,转眼间瞬息万变!

恍惚间听到锣鼓喧天,欢声雷动,喧闹声夹杂着欢笑声一起袭来,而我心如止水,竟然感不到一丝的喜悦。

娘,你说,女人最美丽的时候是在出嫁那一刻,你还说,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的丈夫,而阿妩我,今日就要面对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了,你在天上能看得到吗?

而我,辞别了少女美好的春光,即将踱入一个女人最终的归宿,前方的路,又究竟是怎样的?

脚下的大地,渐渐如火般滚烫,我已感觉到太阳火辣辣地投在娇嫩的肌肤上,烧的全身似火般要燃烧起来,可夙?却还未来迎接。

我心中烦闷,对紫玉低低道:“皇上还未到吗?”

瑶琴答道:“皇上政务繁忙,许是有事耽搁了。”

政务?他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他一生中最重要时刻来临了吗?

哦!

婚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生命中最可宝贵的,可对于男人来说,却也许只是夏日荷塘里水面一朵浮花!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罢了!

紫玉低低道:“公主,日光毒辣,未免坏了妆容,莫如紫玉陪您到殿中稍稍修补一下?”

我摇头道:“即使补妆,也要到拜完天地才行吧?再稍等片刻,也许皇上就要来了。”

相对于方才的欢笑和嘈杂声,大殿暂时陷入暂时的沉寂中。

有窃窃私语声缕缕飘入我的耳中。

“听说,皇上派人到明亲王府迎娶端木郡主了……”

“没有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一个女人是如何能出嫁呢?”

“听说,舞阳公主为做皇后憋足了心思,竟然免了婚礼的前五项,直接出嫁了,可惜,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婚礼是受不到上天的祝福的!”

“嘿嘿,皇上不来,是在等待端木郡主花轿到来,你想想看,明亲王府的花轿往这里一扎,两台大轿前,各自站着一位新娘,我们皇上来了,是选端木瑾,还是夙凰呢?”

“哈哈,婚姻,都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我猜皇上定是选出身高贵又被太后亲自点名赐婚的端木瑾了,至于另一个出身卑微,却要凭着阴谋诡计来取胜的,定然不会受到皇族所有人的祝福!”

“哈哈,说的是!让她就一个人在这里站到日落吧!”

听声音,这对话的两个人,一个正是长平公主夙婉凝,另一个却是长乐公主夙玉凝。

我心,刹时被沉入了万丈寒冰中,对夙?昨日的言论,起了疑虑。

难道,心有城府的夙?,竟然为了前辈的恩怨,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葬送?

难道,千思万想,步步留意,我竟然真的上了这人生中最大的骗局?!

站在殿外,听着喧嚣的锣鼓声,我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还没有来,只有我独自一人面对这虚伪的浮华,

所谓山盟海誓,好像终究是梦一场,

抬手轻抚腹部,孩子,好像为娘只剩下你了。

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爱的美好,爱的纯真,

以为自己会遇见生命中的良人,然后执手终老,

小叶子,是我选择错过的,因为爱不起,

烨,刻骨铭心一场,终究还是化为云烟,

?,你在我最难的时候拉起我的手,我以为会有不同,

结果,还是一样,我独自疗伤。

看着漫天纷飞的花瓣,我的思绪也在纷扰,

家仇,恩怨,压得我喘不过气,

表面再坚强,内心的我还是渴望着温暖和爱,

可为什么你们总是要这样呢?

只想要一份简单的爱,不要太多算计,可是好难,

你们有你们的追求,我不介意,

可为何要靠近我,给我希望,然后再狠狠把我推开!

我的真心已坠跌,再也飞不起来,

从今以后,我再不是曾经的我,

我要坚强,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我的孩子。。。

我轻轻摆动大红盖头,欲要朝四周悄悄观望,忽感到四周情景有些不对,正在疑惑,听到高怀德长呼道:“皇上驾到――”

四周刹时沉入一片死寂,随即只听得一串有节奏的奇怪的声响,众人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正要俯身施礼,旁边紫玉死死扯住我的衣角,低低道:“公主如今已是皇上的妃子,今日又是新婚之喜,要行也是要行夫妻对拜之礼。”

想想也是,暗下里对聪明伶俐的紫玉心生感激。

“今日是朕大婚之日,诸位爱卿不必多礼,都随朕入殿观礼吧。”夙?温和的声音中透出不怒而威的威仪。

迟疑间,忽看到有双熟悉的脚近了,紧接着,有只修长光洁的手握住了我的,温良,而没有温度。

我随夙?来至万象殿之上,因蒙了盖头看不到四周物件,全屏他伸手相牵。

心中忽荡起层层涟漪。

一个女人,一生中总要遇到三个男人,一个是爱自己的人,一个是自己爱的人,还有一个,就是相伴一生的人,若是三者合一,为最好。

即使我从未爱过夙?,但从今后,我已是他的妃子。

感激他,使我的婚结在了端木瑾之前,那么,从今后我就是皇后,她就是妃,我的儿子就有可能成为天之骄子,而她的孩子永世只能是皇室中身份卑微的庶子。

那么,即使我不爱你,也会将你像亲人一般一连。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阿妩做得到!

?牵着我的手来至大殿正中,有人高呼:“行庙见礼,奏乐!”

礼乐声起,行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礼。

大氏民间有抢前头跪习俗,谓谁跪在前面,以后就可管住后者。

紫玉悄悄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以后能使夙?对我言听计从,但是我和他最多只能算做朋友关系,所谓的夫妻,只不过是个给人看的幌子罢了,所以,我并不特别留意,谁知,夙?竟真的抢先跪下了。

是我欠了你的,随你。

拜完天地,拜高堂。

太后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动人,口中所说也都是冠冕堂皇之语,竟听不出她对这桩不被祝福的婚事究竟有何看法。

你是我生身母后,又是我的婆婆,纵有千般不是,我也……从今后不再提及,惟愿你我从此享受天伦之乐。

有主唱者在旁道:“第一杯酒贺新郎,有啥闲话被里讲,恐怕人家要听房。第二杯酒贺新郎,房里事体暗商量,谨防别人要来张(看)。第三杯酒贺新郎,祝愿夫妻同到老,早生贵子状元郎。”

终于礼毕,我入洞房。

洞房桌案上摆了一些水果点心,紫玉拿了些给我垫肚子,我却没有一点胃口。

忽明忽暗的烛焰在微风下摇曳,将我墨色的影子在绽放灼灼桃花的地上拉长,似微风中一缕摆动的春烟。

我的思绪,也在微风中荡漾。

不知不觉,夜已深,?还没有回。

双目眼酸痛得厉害,头上戴的凤冠也愈发感到沉重了,我正在想要不要把它放下来稍稍松口气,只听“咣当”一声,有风从寝宫门长灌了进来。

“紫玉,把门关上。”

我唤紫玉,她却惊呼了一声,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朝我身后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