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八少爷无意识喊了出来，他年岁尚小，高致书在老七之后就一连生了好几个女人，七少爷和八少爷排行虽然不差多少，这岁数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故而城府尚浅还是能够理解的。
族长不满的瞟过去，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小子心里的小九九？他都已经下了定论了，这个老八是想要做什么敢出面呛声？
吴氏看到八少爷无助的四下张望，便起身笑道：“八弟说的什么不行？这里头可是有你倚重之人的家人？”
吴仪静这是偷换概念了，她将八少爷先前冒然出声的对象放在自己身上，更把他的初衷改为心疼那些丫鬟，而不是不愿将东西分给手足，族长听了面色稍稍好了些，自家的孩子人怎么样，自己人心中有数便够了。
这个大堂之中原本只有一个米粒是外人，旁人都是高氏嫡亲的后代，吴氏和苏合说到底一个是已经进门的媳妇，苏合是必然要进门的女人，至于是妻是妾还是要看情况，毕竟苏合的身份是担不上高家主母之位的，这一点吴氏虽然同样薄弱，但是却要比丫鬟出身的苏合好上许多。
“没有……只是觉得随意处置了难免寒了老仆的心……”八少爷弱弱的将话说完，自己不好意思的坐下，看着吴氏一脸感激。
“我知道，我定然会一一问过他们的意思在做处置的，毕竟若是一个不对，二弟的名声可就……”吴氏状似苦恼，其实心中都快笑开了花了，“不过做嫂子的我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吴氏最后的八个字可算是在场的大部分人变了脸色，这句话也是给后面的一招铺路的，她若是要能够走的轻松的话，少不得要苏合和高息安的帮助，至于高加礼……他上位对她可没有什么好处。
“那这些人就下去吧，继续问那个米粒，老二你要说的应该不是你自己这个糟心事吧？”族长表情恹恹，这个高致书死了也不把身后事安排好，偏生要麻烦他这个老骨头。
吴氏敛眉，朝着高息安示意，让他将人带下去，自己则是让行测将米粒的座位重新移到众人跟前：“米粒，说吧，你为什么要下毒，方才被打断了，这次你应该可以说了。”
米粒在看过那一场闹剧之后，便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所有的动向都在大少夫人的掌控之中，她的心也更为坚定了，自然也就恢复成了原先的那个米粒：
“这件事成了二少爷逼迫我的手段，他……”米粒泣不成声，“他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每天掺小指指甲那么多的量到夫人的汤药之中。”
吴氏和苏合已经听过一遍，所以并没有那么惊讶，不过为了不过于明显，两个人脸上的震惊可是不比旁人少多少。
“继续说。”吴氏沉着脸，抢在一脸急切要开口的人之前。
“我虽然愚笨，但是闻那味道便像是一些妈妈私下里经常说的红花药粉，冲鼻的味道至今记忆犹新，可是我害怕，夫人才刚刚成为夫人，自然是不可能因为我和二少爷对上，只有可能将我给二少爷做一个暖床的通房，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二少爷说只要我帮他把夫人给害死了，他就会忘记那天的事情，放过我。”
“就算是掺了红花的药顶多让继母流产，怎么会至于一尸两命？”
“在掺红花好一段时间之后，二少爷索性给了我一包药拿来替换了夫人的安胎药。”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药？”
“我不敢问，但是有一天二少爷自己说漏了嘴，说是用了这个药的孕妇大多都会难产而死，孩子也绝对保不住，只会是死胎，而且旁人也绝对看不出来问题，只会以为是产妇气力不继导致胎儿憋死在肚子中。”
“难怪！”吴氏恍然大悟，对着苏合道，“继母生产那日苏合姑娘是不是也在场？”
“大少夫人说的没错，奴婢那时候也承蒙夫人怜惜，被留在她的身边伺候她。”
“那你为什么没有看出来米粒的问题？”族长眸色沉沉，老二控告老大和老三合谋杀死亲父，现在又从老二自己带上来的人口中得知这个孽障竟然对自己的母亲下死手！
苏合故作无故被责怪惊慌了一阵继而镇定下来的模样：“夫人虽说怜悯奴婢和三少爷情投意合，不忍心让奴婢因为……前夫人的事情而被老爷迁怒，但是奴婢就算再聪颖，哪里又有自她进府便一直伺候她的米粒用的放心？
奴婢到她什么之后一直管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件事应当有不少人知道的，米粒姑娘那时候才真正的是正院的头一把手，因为夫人她并没有自己的陪嫁丫鬟和妈妈，米粒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而且又在怀有身孕的紧要关头，那时候老爷也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看见奴婢，奴婢便一直没有近身伺候过。”
族长想想也是这个理，就算苏合想要说谎，那也要有胆子，毕竟这种事情只要问几个小丫鬟便能知道了。
“那日继母生产是不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吴氏见族长问完话，便继续问下去。
“说来那日夫人虽然生的艰难，但是两位稳婆一直说没有问题，因为毕竟这是头一胎，难生是正常的，夫人通了好久，可是还是一直在用力，明明孩子头都已经能够看到的时候，夫人突然就不行了。”
苏合回忆起那一日，想到那弥漫在空气之中的血腥气味，脸色真正发白了起来：“待稳婆说给夫人换参片的时候夫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稳婆瞧着可能只是一时接不上力，故而没有当机立断的弃母保子，就那么耽搁犹豫了下，夫人突然就去了……连小少爷也没有保住。
两位稳婆后来也说奇怪，她们接生过那么多孕妇，比夫人凶险、胎象极差的都接生过，可是像夫人这么突然、令人起疑的断气也确实没有见过。”
“这么说来，恐怕真是因为那个药也说不定……”
“大少夫人一定要相信奴婢所说的话啊！”米粒看吴氏还在猜测的模样，不肯肯定，便着急起来，“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任何隐瞒，若有半句虚言，奴婢愿被天打雷劈，下辈子投胎进畜生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