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浑身发抖得厉害的男孩双眼紧紧盯着这一幕。
每当恶兽被击出去时，有些比较厉害的恶兽，它们锋利的爪子都会带出封詹阳身上的皮肉，不多时，面无表情的封詹阳像是沐血了般，恐怖至极……
哥……哥哥……
男孩唇瓣颤抖着，眼前一片猩红。
哥哥……好多血……好多血……
哥哥肯定很疼吧，一定很疼。
会死的吧……会……会死的吧……
“有一只眼睛已经变成绿色了，还差一只，他就成功了。只是奇怪……他的灵力似乎比之前低了些？这样……会死的吧。真是可惜，本来以为他可以的，结果才一只眼睛。”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低语声，落在了少年的耳朵里，他骤然惊恐的瞪大双眼，只觉得被倒头倒了一桶冰水，冷得发颤。
哥哥……会死……？
会……死？
不！不可以！哥哥！
哥哥！！！！！！
……
“……香？”
“阿香？阿香？”
耳边倏然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封詹月蓦地睁开双眼，即使脸上带着面具，依旧能清楚得看出来，他脸色极差。
“哥……哥……”
他唇瓣颤了颤，眼神空洞迷茫，还有未退散完全的恐惧。
他声音极小，但苏知秋耳朵灵敏，听清楚了他的低语声。
“什么哥哥？”她眉头微蹙，旋即眸底划过一抹暗光：“你那个哥哥来了？”
封詹月怔了怔，缓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摇摇头：“没。”
“做噩梦了？”
伴随着声音响起，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
苏知秋道：“风时说你在午睡的时候，突然神色痛苦，就让我过来了，你……做了什么梦？”
……梦？
想到梦里的血色，封詹月脸色白了些，却没有回应。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梦里的情况很真实，可是，他脑子里一点记忆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他最近会时不时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吗？还是说……那些，都是他丢失的记忆？
如若是他的记忆……
心脏猛地一抽，封詹月倏然红了眼眶，抬手紧紧抓住胸口的位置。
好难受……好悲伤……
好痛苦。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因为那个梦吗？
封詹月泛红的双眸里浮现出迷茫与困惑，只觉得大脑混沌一片，又乱又杂。
从未见过封詹月这等模样的苏知秋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搂入怀中：“怎么了阿香？出什么事了？还是被噩梦吓到了？”
可是，她感觉没有那么简单，阿香……怎么会被噩梦吓到呢？到底是怎么了？
封詹月眉头紧缩，忽然觉得脸颊凉凉的，抬手一抹，晶莹的水渍沾满了手。
“我……”他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是他原本清澈如泉水般的声音，只是有些暗哑。
他想说他也不知道，他想说大脑好乱，可是，眼泪流得好多，多得他都愣住了。
“阿香，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我心疼啊！”
苏知秋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的阿香从来没有这样过，他的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悲伤还有痛苦，刺痛了她的心。
“好……难受。”封詹月唇瓣微动。
“哪里难受？”苏知秋连忙顺着话问下去。
“胸口。”
闻言，苏知秋连忙伸手揉着他的胸口，道：“我揉揉就不难受了，乖，不哭不哭，要是在梦里被什么人欺负了，告诉我，我去找他，揍他好不好？”
关心则乱，苏知秋说话也有些扯。
封詹月抿了抿唇，乖巧如猫儿的靠在苏知秋的怀里，没再说话，只是任由眼中的泪水往下流，眼神依旧有些茫然。
只是，一向纯真清澈如白纸的眸子里，隐隐似乎多了抹复杂。
……
红霞飞鹤，灵气充郁的山中，带着灵气的飞鸟上上下下跳跃着，很是活泼。
一处湖水旁的凉亭内，一袭藏蓝色长袍的男人坐在哪里，低眉，端着一杯清茶，神色淡定，容貌绝美精致，眉宇带着柔弱之气。
这时，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袭来，他抬起眼，果然，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封大人。”良善双眸微暗：“不知封大人此时叫我过来，是何事？”
“啪。”
“把它倒入凰星子的水里。”
伴随着一小包东西落在桌面上，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平静。
戴着面具的他让人看不出喜怒，却能让人凭着直觉，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寒凉之意。
握着茶杯的手略微捏紧，良善眉头略微蹙起。
封鬼道：“一日一次，一次一点，够你用一个月了。”
良善没有动作，也没有回话，盯着那小小的药包有些出神。
金色面具下的异眸倏然冷了下来，封鬼嘴角却微微上扬，带着抹邪气：“怎么？旧情复燃？不想报仇了？”
这句话似乎突然点到了良善的点，瞬间让他脸色冷了下来，眼中充满阴鸷与怨毒：“旧情复燃？不想报仇？呵！那我毁容之恨！被剔除族谱的恨！该如何散去？”
“她凰星子……早已不配得到我的心了！”
良善眼神闪了闪，越是想到之前的过往，他心中便越加愤恨。
封鬼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旋即不再说话，一个闪身不见踪影。
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良善脸上一切的阴暗情绪倏然退散，换上一如既往的温顺，柔弱。
他也没有离开，任由落日快要失去踪迹，独自一人喝着已经凉透了的茶。
……
饭桌上
气氛有点尴尬，且僵硬。
丞相府的大厅处，摆了三张桌子。
一张桌子稍微大点的，只坐了苏知秋和封詹月两个人。
而稍微小的……坐了其他男人。
同样小的，则是坐了凰木岑还有他的正夫，包括嫡子女。
明明人不算多却摆了三张桌子，并且还搞阶级化……
糊里糊涂被带到上位的苏知秋眉尾跳了跳，眸光扫了一眼中间的桌子。
果然，坐在那里的男人……个个黑着脸。
就连平日里最乖的竹青云和孔千行两个人的脸上都有郁色，气氛还真不是一般僵硬。
风时是下人，但是是凤主身边的人，身份算起来其实不比夫侍低，于是，也坐在榆木鹰他们身边。
感受着周围的寒气，他扯了扯嘴角，暗骂凰木岑多管闲事，又不会看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