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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蒲素做了父亲,虽然非常激动,但是毕竟孩子和老婆不在身边,很快为人父的感觉就体会不到了。如果孙莉是在家里生的小蒲素,日日啼哭,需要喂奶换尿布,大概时时会提醒蒲素他现在的社会角色,只不过相距万里之遥,除了视频看看以外,蒲素自我感觉还是个快乐的单身汉。

夏天的时候,在弄堂里碰到傅雪冬,以前刚认识的时候傅雪冬是个蟋蟀爱好者,在弄堂里翘屁股斗蛐蛐。只不过水平不忍直视,两人去文庙挑蟋蟀,蒲素随手选一条可以完败他一堆,不顾分量和体型,根本不用上称,哪怕是肉眼可见体型差别甚大,蒲素也可以完胜他。

当年买了不少蟋蟀盆和用具都是傅雪冬在打理,理论上紫砂盆泡茶水暴晒这个过程需要反复三年才能用。现在的傅雪冬拜了师傅,而且去年跟着师傅一起去了趟山东收蟋蟀,讲起来桑海玩蟋蟀的圈子也是分门别类有帮派传承的。

蒲素从小喜欢抓蟋蟀,而且也喜欢。听傅雪冬一说那边的情况,立刻就动了心,答应今年和他一起去山东看看。然后买车票这些蒲素都没管,都是傅雪冬在操办,原本他只想着跟去看看热闹,待个几天就回来,没想到一起就去了那么长时间。

公司里不是没有事情,真要想忙于公事,蒲素是一天也不能不在。但是他本质上贪玩,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当时已经都在玩北路虫了,南方蛐蛐确实不经打,就和人类一样,某些方面还是要看天赋种族的。以拳击项目来看,重量级拳手就是黑人厉害,这是回避不了的,NBA也差不多类似,黑人选手占了绝大多数。而蟋蟀也同样如此,北路虫确实比南方的凶猛善斗,而且体型也大了不少。同样北路虫,以河北沧州和山东宁阳比较,总体来说还是宁阳更胜一筹。

蒲素是直到动身的时候在车站月台才看到傅雪冬的师傅“宝宝”。一个有着一张憨厚正直面孔的中年男人,住在瑞金路靠近打浦桥的石库门里弄里。蒲素让傅雪冬买的卧铺,而他的师傅是硬座,上了车蒲素过去打了个招呼就回去睡觉了。

那列车是晚上的车,不少都是专门去收蟋蟀的虫友,都带着沉重的大箱子,里面放着蟋蟀盆和其他用具。第二天清晨车子到了兖州站下车,包了出租车去了目的地一个叫“谈村”的地方。当时以为是宁阳地界,写到这里的时候查了查其实这个地方算是济宁。

车子开到一条水泥路,停在了一个农家小院门口。傅雪冬说去年还是土路,今年就铺上水泥路了,都是桑海人收蟋蟀带动的经济。

一列火车来的有几辆车都在这个院子里住。彼此都认识,其中有一个大门派,也就是长寿路大自鸣钟那里的人,最老的老头子都七十多岁了,徒子徒孙照顾着每年都来,据说开大刀好几次都要没了,就是因为蟋蟀吊着命,舍不得死,而且每年还都坚持来这边。

院子当天就住满了,两人一间,平房的院子,房间里除了一张破床啥都没有。每人每天包吃包住,一天大概多少钱现在忘了,大概也就十几元一天。一天三顿都包,想喝酒什么的要另外自己买。老实说,蒲素觉得伙食还不错,比想象中好多了。早上还买油条和包子喝着稀饭,快活的很。

来的人除了蒲素,在这里都有个柜子。蟋蟀盆和其他用具都放在这里,第二年打开挂锁直接就可以用了。每个人起码几百个蟋蟀盆存在这里,这次蒲素和傅雪冬也带了三百个,加上他之前的完全够了。

到了以后收拾了一下,房东就招呼吃早饭。这个村子叫谈村,村子里大多数都是谈姓,但是他们的房东姓管。老管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偶然中经营起这个季节性的生意,和他老婆两人居然烧的一手桑海口味的小菜。玩这个的大多数都是老头子,都会做饭,往年来了为了自己吃的好一点,都教了老管一手,所以在这边吃的菜绝对是符合胃口的。

傅雪冬比蒲素大两岁,实际上蒲素这个年纪玩蟋蟀的绝对是凤毛麟角,尤其是还跑到山东来收蟋蟀的更是非常少见,基本都是上点岁数的普通人。当时傅雪冬说来山东,蒲素就提出开车过来,也方便带东西,但是傅雪冬说车里汽油味和其他气味对蟋蟀不好,而且并不安全。到了这里蒲素发现,确实没必要开车来,大多数时候不需要开车,需要开车的地方他那车也没法开。

当天吃早饭的时候,老管就说了,黄土已经挖好了,都是深入玉米地地下三尺取的土(担心农药)蟋蟀盆要溏底,具体为什么需要这里就不多说了。在桑海可以有专用的配方一劳永逸。这边每年要调配溏底,按照比例夯土,这是一个体力劳动,几百个盆要弄好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且在收来蟋蟀后,有时候不明原因死蟋蟀,这个盆在没有处理之前是绝对不能用的,有的盆就是邪门,放一条死一条,哪怕重新溏底消毒暴晒都没用,只能砸了。

这边没电视,就算有电视也收不到台,而且没报纸,村子里没卖报纸的。蒲素带的手机,大部分地方没有信号,很少的地方有微弱信号。所以在这边几乎过的是与世隔绝的生活。

但就是这里,让蒲素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院子里住的都是熟悉的一个圈子的人,有着共同的爱好来到这里,不乏能说会道的,比如傅雪冬的师傅宝宝,这个中年人有着如此小孩气的绰号也是醉人。院子里聚在一起聊天说的都是蟋蟀方面的事情,哪些蟋蟀斗场上的逸闻,一场蟋蟀之间的打斗仅凭口头描述和用手指代替的撕咬动作,就能描述的惊心动魄。而且几乎人人都有这个本事,可以把短促的简单的一场打斗蟋蟀说的绘声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