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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万历尖商 > 第232章 拿鞋吓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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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左转身,右转身,在找他的龙香木金杖,金林放在了前殿御桌上,不在手边,他只好拿起了脱在地上的增高鞋,抓在手上,佯装要打楚箫,挥舞了几下增高鞋:“大胆的楚箫,你是不是在笑话朕抄了张四象的家?朕抄了他的家有错吗?他们家有那么多的脏银,朕抄的对,不仅要抄他的家,如果其兄张四教和马自修的贪墨军饷行为,一旦被查实,朕也要抄他们的家,真是奇怪,这些个无耻商人,简直就是吸血鬼,家里的银子堆积如山,富可敌国,不是贪污所得,他们哪来这么多银子?”

这是什么逻辑嘛?家里银子多就有罪吗?人家做生意赚的好不好,人家世代经商,努力积攒下来的好不好,可怜一朝不慎,就被全数抄没充公,哪里去讲道理。

这是一个没有法制,没有朝纲的时代,皇帝想发财,就能随便抄了别人的家。

楚箫想起在草原的时候,万历皇帝也曾催他返京,往来书信中曾问及如何攒银子的计策,他曾向皇帝提及前首辅大臣张居正的《陈六事疏》,陈六事疏中就有提及“振纪纲”。

一个时代,一个朝廷,统治者如果没有一点法律意识,只想着发财,到手的银子也很快会没了,抢来抢去,终归不是一个办法,要有纪律,要有制度。

这是楚箫心中所想,但他却不方便随便说出来,说出来岂不是当面批评皇帝,效果可能适得其反。

皇帝想为自己为朝廷多攒些银子,这个出发点并没有错误,趁着皇帝现在高兴,得换个思路,换个皇帝听得进去的思路,把事情的重要性说清楚。

“皇上,抄家并没有错,抄没贪官的家更没有错,只是……”,楚箫装着揉揉太阳穴,选择的措辞,“抄家银两来的快,但容易失去民心,这不是今天我们要讨论的重点,重点是……”,他迟疑了许久,并没有说出话语,看来这个酒真是不能喝,至少在表述重要思想的时候,喝酒完全是会坏事的,此时现在他是真的有些思路模糊。

“对呀对呀,楚兄弟,今天我们不说抄家的事情,这些个不良商贩,贪墨贼臣,抄他们的家一万次都不为过,我们今天讨论的是,朝廷大计,广州府特区如何才能大展宏图。”

万历皇帝二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思路敏捷的时候,虽然生性多疑,过度敏感,不爱相信人,但对于楚箫,他是绝对信任的。

两人的关系犹如是处在蜜月期,一有机会,皇帝自然不会放过虚心向楚箫讨教。

楚箫会攒银子那是有目共睹啊,咋咋眼睛,银子就像会时空穿越一样,便到了手里。

“皇上,小臣此时思路混沌,头痛欲裂,关于攒银子的计策,关于广州府经济特区,如何大展宏图,小臣,对了……”,他坐直身子,给身边的陈公公斟了一杯茶:

“陈公公,数日之前,你可曾记得?皇上问计广州府经济特区,我曾经写过一封密信,提到前首辅大臣张居正的陈六事疏,相关奏折,可否相烦公公去找来?到时,自然也就有了皇上所需的攒银两计策。”

陈公公还没顾得上说话,万历皇帝连忙挥了挥手:“大伴伴,快去,快去,快去找来楚兄弟的相关奏折。

站起身,陈矩去了外殿御桌边寻找楚箫所说的奏折。蒋贵妃,公主和几个姑娘,手里端着各式碟盏,走了进来:“皇上,吃点宵夜吧,小婉姑娘不仅人长得好看,宵夜的菜式,也调弄的极好,皇上快试试,我们已经吃了许多。”

在松江的时候,楚箫就知道小婉极擅长于精巧点心,调弄的味道总是出人意料而又美味可口,无外乎就是多用些心思,调味精准细致一些,自然好吃。

楚箫半醉半躺在哱依的腿上,头半靠着她的小细腰,她在喂他喝小米粥,“爷,你好不好喝?你不好好喝,我便不喂你,你的儒巾都要掉到碗里了。”

她自从去了一趟草原回来,不知是因为喝多了马奶酒,还是吃多了手抓羊肉,小身子就像充气一样的鼓胀起来。

胯变宽了,臀变大了,个子长高了,所有姑娘中,她原本是最小最矮的那一个,现在已经亭亭玉立,高过了所有人。

“小哱依,小哱依,他不好好喝,你便不喂他,你来喂给朕喝,你喂给朕喝,朕一定好好喝。”

“皇帝哥哥,你又没有喝醉”,哱依扭头看了万历皇帝一眼,继续专心的喂楚箫喝小米粥,喂两汤勺小米粥,就用筷子细心地夹了些榄菜放入他的嘴里。

陈矩取回了楚箫索要的奏折,而且还找来了原首府大臣张居正的《陈六事疏》原版,等大家用完宵夜,姑娘们退出,继续商讨国家大事。

楚箫翻出自己的奏折,其实是一封飞鸽回信,被陈短整整齐齐粘在了红色的折子上,他拿在手里正在看,皇帝却说话了。

“楚兄弟,你不用看,不就是张居正的陈六事疏嘛,朕记得很清楚一共六条,分别是省议论,振纪纲,重诏令,核名实,固邦本,饬武备。”

真别说,皇帝的脑子很好使。

“楚兄弟,你把张居正的《陈六事疏》翻出来,用意何在?与广州府经济特区有何关联?与攒银子又有何关联?”

“……”,中销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一回到京城就被皇帝拿来留到宫里喝酒,被问及如何攒银子,他根本没有思想准备,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张居正的这个陈六事疏。

就像打仗,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改革也一样,大事情总要有个“大口号先行”,指导思想上要一致才能上下同心。

攒点银子,事小,面临崩溃的大明王朝之改革,事大,要先给万历皇帝洗洗脑。

楚箫似醉非醉,开始慷慨陈词:“前辈居正之所以将“省议论”列为六事之首,这是他对当时的社会风气,特别是官场百态进行认真观察得来的深刻感受,明代中叶以后的官风,可说已集历代官僚政治腐陋之大成,虚浮轻躁,急功近利,华而不实,言行悖离,哗众取宠,众议纷纭,莫衷一是,久已成为“最当今大患”。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说,眼睛看着陈钜,果然陈矩接言道:

“确实如此,在廊庙和各级文武衙门中,充斥着一大批官棍衙蠹,这些人久已沉浮于官海,熟谙于在什么场合,对什么人,在什么气氛下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骤然看来,似是慷慨激昂,忠荩之态可掬;词锋凌厉,亦颇觉气势逼人;辞藻华丽,遣词用句具见匠心。但最根本的缺失是不切实际,徒恃笔墨口舌,不过是为一己骗取炫耀的本钱,谋取政治资本的增殖。”

楚箫一拍地板:“更有甚者,言非由衷,事未熟虑,仅为迎合当道,揣摩朝廷或上级的意旨而发。是以风向一变,便立刻改换脸谱,翻异前言,昨日“披胆沥诚”而道者,恰为今日“义愤填膺”以抨击的话题。遇有风向再变,又必自认为再摸准脉搏,争先表态,依旧“一腔血诚”。此类风派人物,总以能敏锐感应政治气候的变化而随时变色为自得,早将为人的基本道德和操守准则置于思虑之外,“是非淆于唇吻,用舍决于爱憎”。这些表态议论,是专为说给在位的当权者听的,是为轮番求售于历次政争中的胜利者而发的,不但无益于国事,且必误导舆论,戕毒苍生。”

于鹏程也是有感而发:“更有一类官僚,下车伊始,例放空炮,滥唱高调,侃侃而道,似乎经纶满腹,成竹在胸,颇以爱民抚字为怀,但三把火余焰未尽,其颟顸贪暴的丑态即暴露无遗。下车之言,恍如隔世。众多官僚履新就任的说词,本官从未准备付之实践,从未打算兑现。自始至终,不过是矫揉造作的演唱一场。对于这种官场“花架子”、“嘴把式”和“笔把式”,老夫是痛心疾首。”

空论浮议,不问实效,不仅见于宋季,亦猖獗于明中叶。以之裁定国事,判断利害,必然是议而难决,决而难行,行而难果,表面看来似乎热沸盈天,其实只能增加混乱,“辞多类非而是,多类是而非”。

对议论不加分析不加鉴别,徒然酿造出原可避免的巨大损失。发言盈廷,谁也不负其后果责任。

是以,听言能察,听言不可不察,不察则善不善不分。善不善不分,乱莫大焉。

楚箫开始总结陈词:“前辈居正不但从历史的教训中得到启悟,从古代法家的着作中吸取到营养,更特别针对当时的现状:防虏之策议论未定,而俺答已破关入塞;军卫之制屡更,而营伍却哗散于战阵。似此惨痛事实,理应认真记取。”

他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万历皇帝有些不耐烦了,手在摸地板上的增高鞋,估计又会拿起增高鞋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