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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万历尖商 > 第203章 纸糊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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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箫吃着羊肉,喝着马奶茶,感觉昨夜几乎冻得麻痹的身躯,渐渐舒缓起来。坐在一边的哱依也是狼吞虎咽。

如果赐与羊肉和马奶茶的王妃是三娘子,那么,按于鹏程的密报上来说,坐在上座三娘子旁边的,就应该是俺答汗,蒙古草原目前的雄主。

对面的餐桌,有两桌是蒙古武士,而另外一桌坐着几个汉人,瞧不出是什么身份,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目前来看,至少俺答汗的王妃三娘子,对哱依是非常友善的,不仅友善,而且还透露出许多亲切,言谈之中提到了花合上。

莫不是她们三人之间,都有渊源?尤其是王妃三娘子和哱依,都姓“哱”。

楚箫吃着手撕羊肉,一边吃,一边判断着目前帐篷类的形式。

“嗖”的一声,眼前闪过一道寒光,一柄蒙古腰刀急射过来,插在他面前盆里羊肉上,飞溅的汤汁溅在楚箫的衣袖和哱依的脸上。

“对面的南人,你到底是楚箫,还是萧主,如果是萧主,那你就是我们草原的骏马,天空的雄鹰,如果是楚箫,那就是密探,那就是奸细。”

小爷我是楚箫,还是萧主,关你个毛事啊,楚箫不慌不忙地从勃颈上取下围巾,擦拭溅到衣袖上的油汤汁。

抬眼看看,刚才从对面投射蒙古腰刀的武士,满头脏辫,翘起的八字胡上还沾着肉屑。

哪里冒出来的不开化野蛮人,你的主人俺答汗还没有发话呢,你就开始蹦哒了。

下马威。

拿把破刀,来吓唬人。

下马威还是很管用的,人在害怕和兴奋时的生理反应是一样的。

比如手心出汗,不仅衣袖上有油脂,手背上也有油脂,手心里还有冷汗。

冷汗不完全代表胆怯,即便害怕,也不能让所有人看出自己的害怕。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至少他还有一个时空隧道加持的护身符,只要展现出来,在这个帐篷里,他仍然是如神灵般的存在。

楚箫擦完了自己衣袖上的油脂,又擦旁边坐着哱依的小脸:“哱依,别人把油汁都溅到你脸上了,你讨不讨厌他,如果讨厌,那么这种无礼的行为,你会怎么办?”

哱依嗖地站起身。手在右胯上一捞,抬起短筒火枪,“砰”的一声,对面桌上羊肉汤盆应声而裂。

汤汁飞溅,肉屑横飞,几个人拔出佩刀站跳到了帐篷中间。

哱依手又在胯间一捞,手持两支短筒火枪,也跳到桌前:“来呀,看看你们手里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我可不怕你呢,我现在谁也不怕,我要给昨天的小弟弟报仇。”

不对,她怕是还没从昨天的事件中完全恢复过来。

楚箫缓缓的站起身,把她望他身后拉了一把:“对面的草原英雄,你手里的刀真的没有她的手里的枪快,她还是个孩子,你不用介意她的无礼,来吧,我这里有汗巾,拿去擦擦脸上的油脂。”

对面满头脏辫的蒙古武士,接过他抛过来的汗巾:“我看你就是南朝督军派来的奸细,昨天就有两个号称抓住了把汉那吉的南朝使者跑到我的帐篷,被我砍了脑袋,今天我也一样砍了你的脑袋。

口里的话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倒三角小眼睛却还是溜了一眼哱依手里的短铳。

小子,你也只有那么大胆量。

帅座上的老者摇了摇手里的佛珠:“着力兔,不得无礼,你们都坐下,在本王的帅帐内,又是动枪,又是动刀,成何体统。”

本王?看来出口喝止“下马威”,手里捻动佛珠的老者是俺答汗了,下面的应对要小心为是。

楚箫拉着哱依的手坐下,看了一眼俺答汗和他身边的王妃,俺答汗的眼睛却是看着对面的着力兔,手里搓动着佛珠:“着力兔,本王问你,昨天你真的砍了两个南朝使者首级,他们说了些什么,可有把汉那吉的消息?”

原来这个满头脏辫,八字胡上还有肉馅的武士,就是着力兔。

按照于鹏程的密报上所说,着力兔是宁夏叛将哱拜的帮凶,难道他旁边坐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山羊胡就是哱拜?哱拜旁边的那几个汉人又是谁呢?

着力兔还在用楚箫扔给他的汗巾擦着脸上的肉汁:“俺答汗,昨天,南朝平叛总督魏学珍派了两个使者,不知何故,跑到了我的帐篷里,说是有把汉那吉的消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吱吱呜呜,被我当做奸细砍了首级,想必对面坐着楚箫,同样是南朝派来的奸细。”

楚箫听了,也是一头雾水,评叛总督魏学曾怎么派了两个使者去了着力兔的帐篷,跑错地方了吗?

对了,原来的评判总督是王崇古,因为于鹏程发现了王崇古收了张四相密押解兑的军饷银两,而被万历皇帝罢免,换成了魏学珍。

俺答汗的孙子“把汉那吉”最先乞降的是王崇古,王崇古被罢免后,想必是把汉那吉乞降一事,王崇古和魏学曾没有良好交接,才导致了魏学曾派出的使者误入着力兔的帐篷。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搅成了一锅粥,但有一点非常清晰,那就是,现在俺答汗的帐篷里,两件火烧火燎的事情纠缠到了一起。

一件是宁夏平叛,一件是把汉那吉乞降而有可能导致的明蒙边界战乱。

楚箫正在不动声色的分析,俺答汗手里的佛珠指向了他,一边转动一边问:“楚箫,你是不是南朝派来的奸细,如实禀告本王,如若不然,本王爷把你的脑袋砍了下来,挂在帐外的旗杆上”,他一旁的王妃三娘子,在用手轻轻的拉他的衣袖,似乎想表达什么。

楚箫撂下马奶酒碗,看看衣袖上的油点:“大汗,如果我像着力兔一样没礼貌,把汉那吉早就被杀掉了”,正了正身子:“他活的好好的,受封指挥使,在宣府有自己的府邸,就在王祟古将军的府邸旁边。”

“没礼貌?”

俺答汗手里捻动着佛珠,笑了,可能是因为听到把汉那吉安然无恙,感到轻松:“楚箫,你很年轻,在南朝官拜何职,为何南朝宣大总督,由王崇古换成了魏学珍,魏学珍为何不派使者前来本王的帅帐?”

楚箫也笑了。

俺答汗,你的问题太多,有些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梳理得清楚,小爷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边界战事主事的人是谁,但万历皇帝和大明内阁,是想抓住“把汉那吉乞降”来促进边界和睦的,这一点小爷心里倒是清楚。

但大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呀?

在不在乎自己的孙子把汉那吉呀,是想因时而势推进和谈,而是想挑起战端。

“大汗,我乃郡主府四品詹事,因为短筒火枪玩耍的好,得到皇帝赏识,陪着皇帝喝了两次酒”,这话算是信口乱掐,“来到草原上,却莫名赶上了宁夏叛乱,长城内外,一片烽火,好端端的日子,被一个叫哱拜的老匹夫搅得昏天黑暗,还莫名的被大汗当成了奸细,岂不是莫须有大焉?”

果然一声老匹夫,着力兔旁边桌子上坐着的山羊胡满脸横肉老者坐不住了,手按腰刀站起身来:“黄口小儿,你说谁是老匹夫?”

这就对了,看来你真的是哱拜,你没有龟缩在宁夏城里,怎么跑到了俺答汗的帅帐中,是来搬救兵的吗?想联合俺答汗,里应外合,攻打大明,进一步搅乱边局?

“哈哈,原来你就是哱拜将军,老将军莫要生气,不知者不怪。骂了你一声老匹夫,我只是好奇,你放着好好的宁夏总兵不干,为何要造反?现在朝廷上下全部视你为十恶不赦的叛徒,恐怕俺答汗同样视你为不祥。”

叛徒,走到哪里都是叛徒,屁股坐到哪里都不受欢迎,楚箫这个话也算是拿住俺答汗。

堂堂的大汉应该是不屑与叛徒为伍的,多少年前哱拜逃离草原,投降大明的时候,就是俺答汗土默部族的一名奴隶,投降大明后,没少与俺答汗作对。

哱群降明又平叛明,叛明又回投俺答汗,无论怎么折腾,在俺答汗的眼里,他永远都是一个奴隶,他又想拔刀又想说话的样子,但是被俺答汗搓动着佛珠的手制止了,悻悻的坐下。

“楚箫,你只是个詹事,小小的一个文官,你可知道,自本王兴兵起,沿着连绵长城,大明死了多广将军?”

是啊,死了那么多将军,你还好意思转动手里的佛珠,是不是说吹下我这个小文官的脑袋,比砍下那些将军的脑袋要容易得多?

小爷我虽是个文官,肩膀上的脑袋还是值几两银子的,不是那么好砍下来的:“大汉,我大明是死了不少将军,但你的部下首领也没少死吧,何况将军能和你的孙子比吗,大汗现在可以砍了我的脑袋,不,大不了把你孙子的脑袋也凑上。”

楚箫指指旁边的哱依,“叫她把我的脑袋送到宣府,白天过去,晚上王崇古就能送回来把汉那吉的首级,然后双方就可以正式宣战。”

“我朝马汉将军在大同严阵以待,长城内外,几道严密防线,大汗,你能保证打得过去吗?即便攻破大同,再往东攻打宣府,王崇古已领兵设营。”

哱依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短筒火枪:“我看他们谁敢要爷的脑袋,我就先用短筒火枪打爆他的脑袋。”

楚箫严重怀疑她现在的小脑袋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