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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不在焉的点了头,几乎想从这舒适温暖的家中落荒而逃。

傍晚十分,许墨兴致匆匆抱了大把的玫瑰赶回来。他笑着对她说,“夫人,晚上的舞会我能否有幸邀请到您?”

不知怎的,秦若的心里软了一块。早先的冷言冷语,在一想到这位少年警官将要面对的命运后,就让她心慌。

她顺从的接受了他的邀请,在司浔不明意味的眼神中换上繁冗复杂的长裙,随着警官出门而去。片刻的欣喜,是她现在的身份仅仅能为这位警官提供的。

舞池的地点设立在城镇大厅里,落后的小镇最大的一处集会地,无非就是城镇中的大厅。早已被布置好的厅堂,桌椅被挪到了里间,空出一整堂的空间,只在边角放了几张长桌,桌上铺着绒绒的紫色桌布,摆放着备好的精致小食,水晶吊灯被齐齐打开,散发着炫目的亮光。

许墨身上换了新的衬衫,深蓝浅蓝相间的条纹,将他年轻的面庞趁得愈发迷人,他腰间仍旧别着枪套,胸前那枚代表荣耀的警徽闪闪发光。年轻帅气的青年,周身涌动着他的喜悦,他将秦若拉近舞池,扶住她细腻的腰肢,眼含深情凝视着她。

厅里的点唱机流泻出一首柔软深情的曲子,许墨踏出舞步,握住她的一只手。

“夫人,我真高兴您能答应我的邀请。”

扶在她腰肢上的手温暖湿润,隔着布料也能传递出他隐秘的愉悦和紧张。

他的黑发被灯火晕成光圈,水晶灯的亮光掉入他的眼中,含情脉脉。

如此纯粹剔透的少年,喜爱也是热切浓烈,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他的舞步很慢,悠扬的乐曲谱写着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他踩着乐点,看她在他怀中由他引领,为他而舞,旋转的脚尖,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房,另他情难自已。

一曲毕,他拉着她出了大厅,在淡白的月色下,倾诉他的情谊,企图用一个炽烈的吻,奉上他年轻纯粹的爱情。

秦若撇过头,错开他倾身压向自己的唇。

终究,是连他仅有的那份喜悦也给不了他。

厅中的乐曲再起,换成了热烈欢快的歌。许墨在月色下的面容冒着热气和错愕,“夫人,您不是同意了我的追求吗?”

镇中,不成文的规定里就有一条,假若女方同意男方的邀约,他们便能在今夜春风一度。乐园镇淳朴的人们,信奉着浪漫甜蜜的爱情。

秦若初来乍到,哪里知道还有这样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存在。她正要辩解,厅外的暗色里走出了司浔。

少年长身玉立,踏着碎了一地的月色走向他们。

“姑姑,今晚的月色真美。”他并不看许墨,目光专注只注视着她,用着那抹寒凉的嗓音,平静陈述。仿佛是在念一首诗,既不负责抑扬,也不负责顿挫,仅以他声线的轻灵来倾诉给她听。

他向秦若伸出手,少年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也沾染了月华的清冷,炫目迷人。

“姑姑不喜欢舞会,我带姑姑看月光可好?”他微微歪着头,有点孩子的天真气,艳色的容颜中那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藏着心机。

秦若将手递给了他。许墨想要的,她终究给不了,司浔的到来,无疑是将她从尴尬的境地拉了出来,她提着裙摆,将手置入少年冰凉的掌心。

他跑起来,寒风刷过他的脸颊,迎着风声他问她,“姑姑,咱们相依为命好不好?”他的话语直白通透,一如他明澈的内心,承载了这个少年心中隐藏的卑微期望。

她是他,仅剩的亲人了。就算她要杀了他,他也想试试去改变她的想法。

他拽着她,漫无目的的奔跑着,每次呼吸都能看到一团寒气拢在鼻下。

清冽的嗓音,对秦若唯一的作用只是另她脑海清明。

她随他奔跑,早已蹬掉脚下的鞋子,赤脚踩踏着石子铺成的路面,“不好,姑姑讨厌麻烦。”而他,仅止是她的麻烦。

甩不掉,挣不脱,完不成任务就回不去的麻烦。

他松开了她的手。突如其来的对话戛然而止。

美丽的月色下,他仍旧没能诱惑到那只蠢蠢欲动对他藏着尖牙利爪的兽。

他不无遗憾的笑了。也许,只是因为他在舞会中看到姑姑的心不在焉,也许只是因为月色下姑姑避过警官的那一吻,谁知道呢。他居然真的借着月色向她说出了相依为命的誓言,可她依旧是拒绝了他。

镇子里的恐慌,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蔓延的,秦若觉得应是那日下午又一个村庄被屠后,大家聚在城镇中心听到这则消息之后。

许墨站在台上,并未过多的描述村庄里那些人死状的惨烈,他只是在晚上回到家之后,在卫生间吐到半夜。

司浔端了牛奶,与她站在厅里。

“许墨好些了吗?”秦若进去过卫生间两次,作为借助在他家的客人,关心主人的身体是应尽的礼貌。

“恐怕,不大好。”许墨吐的厉害,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就算是挂着本镇警长的身份,阅历和心智都还没那么成熟,承受能力自然也不如年长者。她将他托盘里的牛奶取了过来,打算再进去许墨。

“我见过的。”司浔永远这样,从他的凉薄的嗓音中根本听不出他的情绪,她有时忍不住回去想,这个少年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里,才会养成如此压抑的性格。“我知道他们的死状。”他声线干净清润,还有少年的稚气,就算是平铺直叙不带感情的讲述,仍能引人入胜。“他们会将尸体切开,挖空肺腑……我躲在灌木丛里,看见过他们虐杀一个孕妇,那群人活刨了她……”

他哽了几次,斟酌着用词。挑出自认为不算是最过分的那部分,讲述给她知道。他还需要她,必须让她明白,他们将要面对的人是怎样的穷凶极恶。

他的睫毛黝黑漫长,遮住他的目光。稍作停顿后,他默默转身而去。

秦若捏紧了玻璃杯。

许墨的情绪不稳定,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从卫生间出来时,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与这位爱慕的夫人说些什么,直到秦若神态自若的为他递上牛奶,他听见她嗓音的温柔柔软,“牛奶能够安神。”

秦若并不是话多的人,能够这样自然而然的出口安慰他,在她本人看来已是将他当做朋友。这些时日,她弄清了很多的事情,知悉了司浔的到来,只比她早两天,而那天他们的碰面,竟是彼此在这方世界中的第一次。先前的几天,因为这位姑姑的风流都是宿在镇中一位男性家中,那日她喝多了酒才被人送回去。

而她在镇中贴的告示,也被她在来到镇中的第二天就悄悄撕了下去。看着那张告示上白纸黑字彰显的挑逗,她都要为这位夫人感到羞耻。

许墨折腾到半夜,终于躺在了外间的沙发上。

窗帘敞开着,月色融入,悄悄降下银芒。

秦若站在了司浔前。

窗角被拉出小小的缝隙,那是秦若怜惜许墨吐的难受,留着给他换气的。此刻,许墨和司浔正一左一右睡在两边的沙发上。

沙发上的少年侧躺着,枕着一只手臂,米色的绒毯盖住了头部以下。

“姑姑。”夜凉如水,少年的声音比夜色更凉。他睡得并不安稳,秦若到来后,铺出的黑影挡住了月光,他便即刻惊醒。他唤她的声音有些软。

“恩,我在。”秦若单膝跪地,长裙漫过她的脚踝延入地毯上。

借着月色,他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她的面色很平静,黑曜石般的眼底藏着秘密。

少年对她说,:“姑姑,我离成年还有六个月。”

她沉默着,静默的等待他继续。就算现在的司浔只是个少年,他也绝不会无的放矢。

“等我到了十八岁就去签署那份资产转移的文件好不好?”

原来,他以为这位姑姑一直想要他的命,是为了钱。洲里法律近乎粗暴的简单,只要当事人同意,签字盖章任何资产都能归属受益方。

他问着她,眼神纯粹清澈,小心翼翼中带着急迫的渴望,太过好懂。像是被命运摆布又无力反抗的可怜少女,只能将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她的一念之间。

她胸口骤然一疼,拂过挡住他面颊的黑发。

“好,姑姑知道你是个诚实的孩子。”她替他重新掖了绒毯。

窗外夜色正好,司浔盖在毯子下的手早已攥成了拳,过度用力的结果另他手上血色尽褪。

那个女人的保证,就和他自己的保证一样,廉价得狗屁不如。他只是躲过了今夜的杀意,可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终点。

半年,他还能避过下一次的杀机吗?

他必须小心再小心,时刻堤防她。他在心中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