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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身上的便服是用比较华贵的湖绸做成的凤尾裙,在宫中已经算是极为上等,不想李依依身上的长裙竟然是天山蚕丝制成的冰蓝百褶撒花裙,冬暖夏凉,只有皇帝才能享用的绸缎,出现在李依依的身上。

“汐儿来了,正巧,朕命人给依依做了血燕汤羹,依依还说要送些给你,你来了就和依依一起吃吧。”李铮正在看着李依依在吃血燕汤羹,见到李汐,亲自端着一碗血燕给李汐,李汐推开了。

“皇兄,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吃血燕汤羹,我是想问问皇兄近来的身子是不是安好?有没有按时吃沈大夫的药方?”李汐想起魏子良对自己所说的话,他的担忧看起来不是凭空而来,李铮简直就是把李依依当做心肝宝贝一般,就差没有用绳子把李依依拴在身边随身带着。

李铮依然会处理朝事,但是很多时候,都是推给李汐去处理。

“朕很好,魏子良都有按时给朕吃药,听说沈大夫出宫了,真是可惜,朕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朕还想好好赏赐他。”李铮见到李汐推开不要,竟然转身把这碗血燕又送到李依依的面前,李依依已经吃了两碗,见到李铮的眼神,她只能低头继续吃。

“他前天才命人送信进宫,如今在大山里采药,一切都好。”李汐想不到可以如此迅速就收到沈清鸣的信笺,她在看完信笺之后就烧掉了,这件事,她并没有对凤尘说起。

“皇兄是想沈大夫为皇贵妃安胎吗?”凤尘见到也是皱起眉头,李依依所用的物品太华贵,她所用的汤羹都是用纯金所造。

李铮听到凤尘的话,脸上竟然掠过一丝惊慌:“没有,没有,宫里的太医很多,用不着沈大夫为依依安胎。”

“听说太医都没有为皇贵妃诊过脉,就在确认皇贵妃怀胎之后,就没有太医来为皇贵妃这里了,皇上,这是你的龙子,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

凤尘说话之间,眼神掠过李依依,李依依的动作停止了,她在等待李铮的回应。

“不用,朕的龙子是上天赐予的宝物,用不着那些凡夫俗子来为依依诊脉,只要有朕的龙气在,就可以保护依依,你们不用担心。”

李铮大手一挥,对风尘的提议似乎极为不满,他挡在了凤尘和李依依之间。

“皇兄,自从依依搬回饮泉宫,我多日没有和依依说体己话了,不如皇兄移步乾清宫,让我和依依好好说说话?”李汐忽然甜笑着说道,她避开李铮,走到依依的面前,她多日不见依依,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依依,。

李汐见到李依依,开始还以为看错人,虽然被众多上等的物品所包围,李依依的面色苍白,面容憔悴,完全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

李铮很不高兴,又拦在李汐和李依依之间。

“汐儿,你也曾经是怀上孩子,知道孕妇应当静养,你们这样,是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依依如今有朕亲自照顾,用不着你们操心,汐儿为朕处理朝政,辛苦劳累,就不用再劳烦你了,至于驸马,你还是带这汐儿赶紧回去来仪居。“

李铮是真的生气了,李汐在李铮的遮挡下,看不清李依依的模样。

“皇上有看过皇后吗?听说皇后生病了,躺在床上好几天了。”凤尘忽然说道,他其实并没有知道李盈盈是否生病,只是在来的路上见到连星端着一个药包,能让连星亲自动手的人还有一个,李盈盈。

“盈盈病了?朕不知道,朕……“李铮听到李盈盈的消息,剑眉微蹙,他差点就忘记了李盈盈。

“皇兄近来都忙着照顾皇贵妃,当然没空去关心皇后。”李汐冷冷地说道,他对李铮的动作也有所不满,李铮完全像是在防范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凤尘所说的李盈盈病倒她并不知晓,但是她相信凤尘的说话必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皇上,李添刚死不久,李权的心情不会好,皇后娘娘病倒的消息要是再让他知道,只怕引起更多的祸端,还请皇上三思。”凤尘截住李汐的话,对李铮说道。

李铮听到风尘的话,一时愣住了,他的心思只在李依依身上,并没有留意到这个问题。他自己都记不起有多久没有去看过李依依。

“如今太医说娘娘的病不过是心病,如果皇上能去看望皇后,相信皇后的病也会不药而愈。”凤尘趁机说道,他一步就走到了李铮的身边,趁着李铮的思维还没有清晰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拉住了李铮的手臂。

“皇兄还是赶紧去看看皇后,她的脾气只有你才压得住。”李汐对李铮说道,言语之间凤尘已经和魏子良拉着李铮出去。

李依依和李汐的周围站着九个宫人,李依依放下手中的汤匙,安静地看着李汐,然后命众人下去,两人面面相对,李依依坐着,李汐站着。

“公主,你有何话要说,请直说。”李依依想站起来,被李汐制止了,李依依的面色苍白,手足无力,她不想等李铮回来见到李依依站立的样子,两人发生争执。

“依依,你觉得如今皇兄日夜守着你,就是你想要的,是吗?”李汐直接问道,她看到李依依的面容,开始对魏子良的话起疑,当日魏子良告诉自己,李铮和李依依几乎是形影不离,就连李依依沐浴,李铮也会守在外面,魏子良怀疑李依依对李铮下蛊,使李铮受到她的迷惑,从此专宠于她。

但是李依依的肚子虽然没有隆起,但是此刻的容貌和当初进宫的时候相比,已经是极为不同,憔悴失神,反观刚才的李铮,神采飞扬,精神奕奕,没有丝毫受到蛊惑的迹象。

“公主言重,我从来没有想过独霸皇上,可能皇上是因为看重我腹中的孩子才会优待于我,我对皇上的心意,难道公主不清楚吗?”

李依依一边说,一边咳嗽了好几声,苍白的脸上现出一片潮红。

“本宫命太医进来给你看看?虽然比不上沈大夫的医术,为你保胎也是绰绰有余。”李汐注视着李依依,她的面容惨淡,认真看起来,有一种病态美,难道李铮喜欢的不是一个健康的美人,而是一个生病的美人?

“谢公主,还是不用了,皇上说我的身子很好,就是单薄了一些,稍微保养一下就好。”李依依的神色恭敬,语气却是不容否定,这里是要饮泉宫,她才是这里的宫主。

李汐深深地看着李依依,李依依对李汐保持微笑,竭力不让李汐看到自己的内心。

“既然如此,就请皇贵妃善自珍重。”李汐说完,转身离去,让李依依大为意外,她还以为李汐会进一步追问,她在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没有想到李汐居然轻轻放过了自己。

“公主,他是你的皇兄,一母同胞的皇兄,你应该相信他。“

李依依在李汐踏出门口的一刻,冲口而出。

李汐的脚步一窒,凤尾裙微微摆动,过了片刻,李汐还是没有回头走了出去。

“公主,其实皇贵妃也不是兴风作浪之人,暂时无需担心。”新衣见到李汐出来,就立即迎上去,跟在李汐的身后,李汐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新衣。

“她这个样子能够兴风作浪才怪,不过刚才凤尘也提醒了我,近来竟然不见李盈盈出现,这倒是很新鲜,她明明知道李依依怀孕了,居然不出来闹一场,在自己的甘露宫安安静静,真是难得,她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李汐看到刚才李依依的神情和状态,暂时觉得新衣的话正确,凤尘的话也让她想起在后宫一向最为嚣张跋扈的皇后居然如此安静,真是不同寻常啊。

李汐和新衣在走向甘露宫的路上,绣鞋在地上无声地走着,几声极为微弱尖锐的声音忽然破风而来,新衣一个箭步挡在李汐的面前,身后的宫女迅速围成人墙,把李汐围在中间,

李汐推开新衣的手,走出包围圈,站在最前面,一道道银色的飞镖接踵而来,在距离李汐不到一丈的地方砰砰落地,被从斜里飞出的短箭击中,折成两端落在地上。

十个银标落在地上,随后出现的是沉重的风声,一个人头被扔到李汐的脚下,身后的宫女吓到捂住嘴巴说不出话,新衣还是立即奔到李汐面前,护住李汐。

李汐的手按住新衣的肩膀,冷笑:“新衣,你不用担心我,你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

李汐从地上捡起银标,把银标放在新衣的手里,新衣极为诧异,银标上面有一个明显的标识,一个张开嘴巴的狼,露出满嘴的牙齿在怒吼。

“这是北狄皇室的标记。”新衣失声叫道,她认得这个标识。

“这个是要置你于死地的标记。”李汐的神色淡定,她的脚踩在地上的人头上,人头绑着粗大的辫子,耳朵上带着一个硕大的三角形耳环,正是北狄人的打扮。

“公主……这,怎么回事?”新衣托着那枚银标,不明所以,睁大了眼睛。

“新衣,我们回去来仪居,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李汐反过来牵住新衣的手,带着新衣回到了来仪居。

李汐在沈清鸣出宫之后在第二天就收到了他命人秘密送来给自己的信笺,他在信中告诉李汐,他在收到她的礼盒的时候,认出新衣手腕上的标记,是北狄的公主在出生之后都必须在手腕上打下的烙印,显示公主和凡人的区别。

按照新衣的年龄和样貌,沈清鸣断定新衣是北狄赛尔皇后唯一的孩子,冰雅公主,他在信中告诫李汐,吉吉落绝对不会放过新衣,只要新衣在世一日,他的王位就会受到威胁。

沈清鸣的信也让李汐知道,为何吉吉落会忽然到访,在迎接宫宴上只是泛泛而谈,根本没有具体的目的,原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此行的目的是新衣。

李汐背着新衣,亲自对女卫下了最严格的命令,随时保护新衣,这已经是女卫化解的第五次暗杀了,这次竟然是皇宫之中公然进行。

“给本宫查清楚,为何有人混进皇宫!”这是李汐最后可以容忍的底线,李汐在告诉新衣所有的事情之后,叫了女卫的首领进来。

首领答应一声就立即消失了,要不是新衣亲眼所见,她还以为是一阵风吹过。

“新衣,你如今的身份不再是我的女官,你是北狄的公主,只要你回国,就可以继承王位,我不想妨碍你,从这一刻开始,你自由了,你可以选择回去北狄,我一定送一份最好最大的礼物给你。”

接着李汐就把沈清鸣所说的事情告诉了新衣,沈清鸣见识多广,他的话证实一半,暗杀又证实了一半。

新衣听完李汐的话,觉得如坠雾里,过了半晌,才知道李汐所说的公主是自己,自己居然是北狄的公主,她的眼神发直,难以接受。

她一直是一个孤儿,从小和李汐一起长大,习惯了自己要保护李汐的使命,习惯了自己是李汐的女官的身份,她还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没有想到所有的平静在今天被打破。

李汐看着新衣,想起幻樱,从前三个人都是一起行动。如今幻樱已经不在了,她很快也会失去新衣了,和永远失去幻樱不同,此次新衣是要回到自己的国家,享受她本来应该享受的一切,李汐知道自己应该高兴才是,但是她的神情却流露出一丝凄然。

“公主……”新衣回神过来,见到李汐凝视自己的目光,心中一动。

“新衣,不用称呼我为公主,你自己也是公主,以后你就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你喜欢叫我李汐也行,喜欢叫我汐儿也行。”

李汐举手阻止新衣说下去,她不能只是想到自己的利益,应该为新衣着想,身为北狄的公主,流落在炎夏国多年,应该得到自己属于自己的一切,。

“多年的称呼一时难以更改,我也不想更改,至于我的身份,还是没有改变,就是你的女官,就是新衣,这个,不会有任何改变。”新衣对李汐眯起双眼,做了一个调皮的动作。

李汐大为意外,她没有想到新衣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的真正身份是北狄的公主,你应该回去你自己的地方,得到属于你的一切。”

“我的一切都在这里,公主,想不到你这么狠心!”新衣抓起衣袖装作抹眼泪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狠心了?”李汐不明所以,拉下新衣的手。

“公主,你也看到了,如今得势的人是吉吉落,我还在你的身边,他就对我下手了,等我回去,他还不公然对我下手?你怎么忍心推我向狼群?我对公主的位置也不在乎,继承王位于我也是浮云,我在这里看得多了,高高在上有什么乐趣,还不如留在这里和你在一起,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我已经不能离开你了。”

新衣把头搁在李汐的肩上,手搂着李汐的手臂,两人看起来亲密温馨。

“你真的决定了?新衣,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如果你担心遭到伤害,我可以命令女卫的人跟随你回去北狄一直保护你。”

“公主,我就是要留在你的身边,就算你用扫把赶我都赶不走我了,我在这里过得舒服极了,我也不想回到北狄去过那些每天只能吃肉喝酒的日子,我已经吃惯这里的菜肴了,要是回去吃不到,我就会立即病倒的。”

新衣的头不断在李汐的肩膀摩挲,李汐也禁不住笑了,她的眼角泛着泪光,她刚才一直担心当新衣说出要离开的话的时候,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没有想到最后自己还是哭了出来,不过是喜极而泣,新衣居然毫不犹豫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新衣,你不后悔?”李汐对挨在自己肩头的新衣低声问道。

“我从来都不会后悔,唯一后悔就是,以前没有对幻樱好一点,给她多说一点她喜欢听的话,公主,我们已经失去幻樱,不能再失去彼此。”

新衣想起幻樱,语气里的轻松不见了,她的眼角也禁不住溢出一丝泪水,如果幻樱还在人世,她愿意把公主的头衔送给幻樱,让幻樱享受一下,可惜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

新衣更加知道,要珍惜和李汐在一起的时光,任何事情都不能把她和李汐分开。

李铮并不知道在他走之后的事情,他几乎是被凤尘和魏子良挟持着来到甘露宫。

李盈盈果然病倒在床,和以前的张扬不同,此次病倒,李盈盈居然并没有命人通报李铮,得知李铮的到来,李盈盈很意外,也很不高兴,当李铮进来的时候,李盈盈背对着他睡在床上。

李铮看到李盈盈的背影就觉得不悦,见到凤尘正站在门口,他又不能退回去,只能走到李盈盈的床边,低声说道:“盈盈,朕来看你了,你哪里不舒服了?”

“皇上有心,臣妾不过是吃的太多了,心里发堵,所以想按照去年的药方抓药吃点就是了,怎么敢惊动皇上。”

李盈盈趁着这个机会,把李昭的信塞在被褥下,要是换做以前,她会抓住这个机会留住李铮,如今,她只想李铮赶紧出去,让她好缅怀李昭。

李铮听到还以为李盈盈生气了,想起凤尘的话,不想给李汐增添烦恼,他又推推李盈盈的手臂,轻声说道:“盈盈,朕近来也是忙于政事,所以才没有来看你,如今你病了,朕自然要来看看你,今晚,朕就留在这里,好好陪陪你。“

李铮看到凤尘对自己使眼色,他知道自己今晚是不能再出去了,看到李盈盈,他的心里也是心有愧疚,自己一直都冷落了李盈盈,在李依依出现之前,她一直都是宫中最受宠的,如今一脸病容,是自己的过失。

而且凤尘像一堵墙一样堵在门口,他的举止分明就是在告诉自己,今晚绝对不能离开甘露宫。

“还不快去准备,皇上今晚留宿甘露宫!”魏子良大喜过望,李铮终于可以离开李依依一个晚上,他的浮尘一摇,对随侍的连星喝道,连星赶紧带着宫女下去准备。

李依依一听,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绝李铮的意思,否则就会令人起疑。

“凤尘,你回去给汐儿好好说说,朕不会让她担心的。”

李铮亲自送凤尘出去,其实就是为了让凤尘回去对告诉李汐。

凤尘在出去之前,掠眼看到在李盈盈的窗边,挂着一个鸟笼,他觉得这个鸟笼很熟悉,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他无心细想,赶着回去告诉李汐。

西郊王府,夜深人静,所有的下人在迷魂香的作用下发出沉重的鼾声。

吉吉落的脸上全部都是浮起的青筋,把一个接着一个的茶碗扔在地上。李岩坐在一边,对吉吉落的举动视而不见,手里还端着茶碗,不断地用杯盖把冒出的烟雾拨去。

“李岩,你提供的路线为何没有用?为何新衣还活着!”吉吉落见到李岩镇定自若的神情更加怒火中烧,这个代替李承锋成为自己炎夏国内线的人,比自己更加狡猾奸诈,滴水不漏,自己还没有找到他的弱点。

之前李岩表现出来的好色和易怒不过是为了掩饰李汐和李铮的监视,他在京城埋伏的人查出李承锋暗中和北狄勾结,在李承锋死了之后还没找到代替的人,李岩于是用种种看似愚蠢的行为,使北狄的人以为自己容易收买,轻易就成为了北狄的内线。

此次吉吉落命人刺杀新衣的皇宫的路线就是由李岩提供的。

“大王,你说错了,如果没有用,你那些手下就不会见到新衣,就不能进行行刺,你所所谓的失败,是因为你手下的人的武功太差,就连一个女官都杀不了,这是大王你的事,与我无关。”

李岩抬起一对桃花眼,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吉吉落被李岩的话噎住,李岩的话令他无从反驳,他手下的人确实依靠李岩绘制的路线才能进到皇宫,熟悉新衣来往的路径,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新衣和李汐的行踪几乎重叠,两人很少有分开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刺杀新衣的行动失败,是因为保护李汐的措施做得太好。

“我们的行动已经失败,李汐已经察觉到有人在暗杀新衣,长此下去,凭李汐还有凤尘,他们一定可以查到我们的行踪,我们的事情就会败露,要是他们到时诬陷我们暗杀李汐,到时候场面就会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