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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才刚上船,伏在船边的李汐竟突然朝他扑来,将头死死埋在他怀中,紧紧抓着不放。“真这么害怕?那我们不坐了。”

安佑来一句,“堂堂炎夏的公主,怎么会害怕坐船呢?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河边响起一众宫女的附和声。

李汐双眼紧紧闭着,手指掐入凤尘的臂膀中,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坐。”

凤尘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面子但真有这么重要?”

“我是公主,若传出去,怎么服众?”李汐咬牙道。

凤尘摇摇头,看看船头的浆,“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划船?”

李汐脸如火烧,却只是稍稍放开凤尘的手,抬首看了看,又将头埋在他怀中,几乎带着哭腔,“你找个人划吧。”

有那么一瞬,凤尘怀疑眼前的人,但真是炎夏的护国公主?他抬首看去,安佑与兰青言已经上了船,新衣拖着幻樱也上来,沈清鸣一人站在船头,众人都准备出发了。

无奈,他伸手,将李汐的手抓住,然后放在自己腰上,低声安慰道:“抱紧我,不会有事的,放心。”

李汐死死抱着他,一刻也不松手,只呜咽两声。

安佑大笑着,好心地将船头的浆递给凤尘,与兰青言出发了。

新衣随后跟上,沈清鸣一人乘坐,正要划船,却听得后头传来冷冷清清的声音,“沈公子可否带我?”

二人转头望去,李昭拖着一袭白衣站在河边,羸弱的身子在灯火中,更加消瘦。

沈清鸣微微一愣,“殿下的身子,吃得消吗?”

李昭笑了笑,随着又咳嗽起来,童儿小跑着过来,将一件貂皮袍子搭在他身上。

见他心意已决,沈清鸣将船靠岸,让他上船。

两条船一起划上去追安佑几人。

中秋圆月映着河面的花灯,四条船慢悠悠划着。

划至河心,安佑落了桨,从新衣处拿来了花灯,一个个放下去,连成一圈,将四条小船围住。

众人都停下了浆,将船泊在水中,各自玩闹开去。

安佑与兰青言都是爱玩的,加上没脱孩子气的新衣,三人闹得不可开交,刚开始还只是一起放花灯,最后演变成了猜灯谜的比赛。

新衣哪里是安佑的对手,幻樱又不屑这样热闹的场面,她求助地看向自家主子。

这不看还好,一看眼里心里都是鄙视,疑问自家主子正抱着那块木头,瑟瑟发抖呢。

面对新衣求救的目光,凤尘显得十分无奈,不论他怎么劝说,李汐死也不松手。他手也酸,腿也酸,腰也酸,可没辙。

安佑也发现了二人,眼中闪现一抹狡黠,掬着水往二人船上泼。

凤尘一瞪眼,兰青言也泼了过来,新衣见安佑欺负自家主子,自然不会罢手,一条船立即划过来横在凤尘他们跟前,与安佑对泼。

怕李昭的身子吃不消,沈清鸣早早地将船划开,停在一个安全地方。

可怜了凤尘,一面要控制着船不翻,一面要护着李汐不被淋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最后,李昭实在看不下去,喝停了那边闹得正欢的几人。

凤尘松了一口气,全身的衣服已经湿透,李汐的呼吸均匀地落在他小腹,幸好水是凉的。

他抵在李汐耳边,吐气如丝,“我也是个男人,公主这样,我很难做。”

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李汐惊得放开了他,往后退去,指着他骂:“流氓!”

众人都没闹,李汐这句话在河面格外的清晰,都将视线落在凤尘身上,一副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的样子。

凤尘无辜至极,还未开口辩解,那头李汐哇哇大叫着又蹦又跳。

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中,小船翻了,风尘与李汐双双滚落下河。

一时间,噗通噗通之声传来,河面乱作一团。

李汐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三日,每次看到新衣与凤尘时,她总是用一众愤怒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们。只看得新衣叩头赔罪,再也不敢有下次。

凤尘也染了风寒,裹着袍子来看李汐时,很是无辜,“我这样可是你害的。”

李汐咬牙道:“若非你拖着本宫去,本宫会落水吗?”

凤尘立即将所有的罪都推到安佑与兰青言二人身上,随后又一本正经道:“只是,公主胆量之小,实在令凤某不敢恭维。”

李汐缩在被子里,将玉枕扔向他:“滚!”

凤尘轻巧躲过,大笑着离去,出门遇见新衣,二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各自离去。

唯有李汐,还蒙在鼓里。

李汐的风寒还未好,安佑又惹出事了。

原是那李承锋那日被安佑揍了一顿后,虽有不服气,可到底是自己技不如人,才会如此丢人。回家朝下人发一顿火,也就罢了。

可偏生哥跟着他的人不省事,见主子这样气愤,自己又受了气,便私自去状元坊大闹一场,并且将柳依依强行带走。

这状元坊的妈妈见来人强势,早已经着人去安府回了安佑。

安佑一听,担心柳依依出事,二话没说便上连亲王府大闹了一场,要李承锋交人。

这李承锋哪里知道下头人做的糊涂事,以为安佑上门滋事,当即喝了几个家丁前来,将安佑围住一顿好打。廉亲王回府,便立即将安佑扣下,并且交由大理寺发落。

这李汐闻言,一口茶还未噎下去,又吐了出来。重重扣上杯盖,往新衣手塞去,起身下床更衣,“为了一个柳依依闹成这样,安佑也太不知收敛。”

李权本就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前头当街调戏民女一事已经是个教训,如今又闹出这样的事,这次,自己也护不了他了。

一边伺候李汐更衣,新衣安慰道:“主子也不必着急,如今小侯爷在大理寺牢房中等待审查,身上的伤不重,李统领也无碍。”

李汐没好气道:“审查结果出来前,将安佑提至水牢,告诉水牢的人,不许给他优待。”

孔雀蓝的摄政服拖曳在地,一头青丝以孔雀羽冠束起,因脸色还有点苍白,薄施粉黛掩去病态,这才摆驾前去廉亲王府。

见主子这次是真的动怒,新衣暗暗吐舌,暗道小侯爷这次是真的过火了。心思一转,问道:“主子,那柳依依如何处置?”

气归气,李汐心思却还沉静,一路疾走,有些无力道:“安佑既然肯为那柳依依牺牲至此,我若对柳依依下手,只怕他不会依。状元坊那边,你着人暗中看着……”

想了想,李汐又觉得不妥,压低了声音道:“待会你亲自去状元坊走一趟,就说是我的意思,让柳依依离开京基也好,无论如何,不能因为她而影响安佑。”

看了看自家主子,新衣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又为那柳依依叹一声,那个女子能够结识小侯爷,是幸,也是不幸。

得知公主驾到,李权忙带着阖府跪迎。

李汐出了轿子,抬首一看,跪迎的人中并无李承锋,暗道他伤的很重吗?敛襟凝神,免礼平身,随后淡淡问道:“六叔,令郎在何处?”

“公主屋里请,老夫这就让那孽子来见公主。”李权垂首一旁,不动声色。

李汐脸色平平地进去,坐下,饮茶。

不多一会子,两个小厮抬着担架进来,担架上匍匐着的,正是李承锋。

李汐一眼瞧过去,见他悲上伤痕累累,衣服裂开成碎片,冒着血水的伤口触目惊心。她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不忍再看,别开眼去,“安佑竟下如此重的手,实在可恶。”

这话她是出自真心,李承锋虽与自己作对,可到底是朝廷命官,安佑下手如此重,若不惩戒,只怕难以服众。

李权回禀道:“回宫中,孽子背上的伤,是老夫执行的家法。”

李汐挑挑眉。

李权又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孽子大闹状元坊在先,与安佑逞凶斗恶在后,知法犯法,老夫正要着大理寺来拿人,公主既然来了,孽子便交给公主处置了。”

李汐此时方才明白,李权这样做,是在给自己施压。若说状元坊的错在李承锋,那么安佑大闹廉亲王府,罪责全在他一人,李权先发制人惩罚了李承锋,若自己放过安佑,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

微微沉吟,李汐让人将李承锋抬下去,随后说道:“此事原是安佑的不对,本宫绝不偏袒,已经令人将他拿去水牢,至于其他,自有大理寺的人审理。”

微顿,李汐又沉声说道:“此事因青楼女子所起,终究不光彩,六叔也不希望将事情闹大。至于那个柳依依,本宫已经令人送她离开京基,便这样过去了。”

说完,不待李权应声,李汐凉着脸,便辞了去。

李权深知李汐手上有了兵符,不敢太过放肆,况且李汐又亲自上门来瞧过,自然再无话可说,恭送李汐出来。

从廉亲王府出来,新衣也正好赶到,跟在李汐的轿子旁,低声说道:“那柳依依倒是好说话,答应了离开京基,只是在这之前,得让状元坊有个着落,只怕还得耽搁几日,奴婢应了她。”

李汐罢罢手,新衣处理事情她自是放心,只是不放心水牢中的那人。“去水牢。”

因有李汐的吩咐,安佑在水牢可没有上次待得舒服,米白色的囚服上汗渍斑斑,卷起的裤管还有泥水,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也凌乱地散在肩上。嘴角的淤青还未散去,半个眼眶还是红的。

本要责怪的话到了嘴边,生生就那样噎了下去。李汐强忍不住,转头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那些深闺小姐若见了长琴小侯爷这幅尊容,只怕要心疼死了。”

安佑盘腿坐在干草团上,身子往烂了一角的桌子上靠去,阴阳怪气道:“小侯这幅尊容,公主功不可没。”

瞪眼,挑眉,李汐敛襟与他并肩而坐,笑意不止,语气却十分认真,“我已经令人将柳依依送出京基,此事与李承锋本不相干,你这一闹实在没理,何况那李承锋也受了苦,此事便到此为止。”

“此事原和依依无关。”安佑微微恼怒,倒不是恼的李汐,只是怪自己做事太过冲动,没有考虑前后。

“罢了,她能得你如此相护,也算是福气。若是寻常女子,我大可下旨将她赐予你,只是她的身份……”李汐本非计较这些的人,只是身在皇家,不得不为皇家的颜面考虑。话锋一转,她道:“舅舅所虑也不无道理,不少深阁女儿都不错,总有一个与你有缘的。”

苦笑一声,安佑坐直了身子,嘴里叼着一根干草,正经道:“我只是钦佩依依的勇气,并无其他的意思。”

安佑不应,李汐也无奈,“你在这里静一静也好。”

天色渐渐阴暗,宫中依次亮起宫灯,给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染上一层不同白日的炫彩夺目的光。

李汐带着新衣漫步小道之上,思及安佑所言,忽的笑了笑,“真不知将来有谁能入得了这安小侯爷的眼。”

新衣无心笑道:“这也说不准,公主不也是,谁能想到这朵霸王花,能落在凤家?”

话音刚落,见李汐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方才醒悟过来,忙解释道:“这是兰青言说的。”

兰青言呐!

李汐仰头望望天,嘴角旁有不可抑制的算计的笑,“兰青言与凤尘同年,也该成亲了。新衣,明儿个你造个册子递给老爷子,请他为兰青言择妻。”

“公主,这就不必了罢,奴婢瞧着兰大人也没这个意思。”新衣吐吐舌头,与李汐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记住,让老爷子好好挑选。”李汐阴阴地笑着,一句话斩钉截铁,随后眯着眼盯着新衣瞧,“若不然,就让尚衣局的给你准备嫁衣?”

“公主,这话可不能玩笑。”新衣吓得立即拉着李汐的袖口撒娇,“你看奴婢跟了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苦劳不算,您是堂堂摄政公主,大人有大量,就不与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本宫也是女子。”凉凉一句,李汐拂袖而去,笑声一路穿风透雾,在宫中回荡。

“兰大人,为了新衣的小命,就只能牺牲你了。”新衣颇为仗义地在心中对兰青言道了歉,紧跑几步跟上李汐的步子。

来仪居向来冷清,可自从凤尘搬入宫中,将里头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整理的比双凤宫还勤快。

李汐瞧着廊下新增的几盆蔷薇花,微蹙了眉头,进了殿,见那人眉清目淡倚在灯下翻书,微拢了眉头道:“驸马爷好有闲心。”

凤尘早知道她进来,往一旁挪了挪,拍拍空出的半张席子,又指了指案上放着的一盅汤,不冷不热道:“身子还没好,又出去吹了风,喝一盅百合粥,暖和一下。”

李汐向来不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大大方方坐下,一边喝着粥,不经意瞥见了凤尘手中的书,笑了起来。“这书你哪里翻来的?”

凤尘将手里一本小人书扬了扬,“整理书房时发现的。”见李汐一幅无言的表情,他笑的促狭,“书的内容也就罢了,只是这里头的注解,着实令人好笑。”

“当年写了什么?本宫忘了,看看。”这书本是李汐幼年的读物,时常拿着毛笔在上头勾勾画画,此刻想起来也觉好笑。正要伸手去拿书,却被凤尘躲了过去。

“书是我取来的,自然是我先看。”凤尘说着利索地将书收入怀中,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汐。

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李汐咧咧嘴,试探着问道:“上头,应该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凤尘抚着下巴想了片刻,掐了个细细的声音道:“今日,母妃说我很听话,汐儿要这一直这样听话,母妃就不会生气了。”

一面惊讶于凤尘如此风趣,一面又为自己幼年时的语言感到不好意思,李汐玉面一红,嗔怪地瞧了凤尘一眼,扑过去要抢书。

凤尘死死护着书,躲过李汐的争抢,得了空闲就念上一段,直至念到那一句:“我李汐,誓要嫁的父皇一般的好儿郎,白首……”

惊闻此句,李汐身子僵住,维持着抢夺的姿势,怔怔地看着凤尘。当初的豪言壮语,如今还记得清晰,只是流年已转物是人非,她再没有=勇气说这样的话,也没有资格。

凤尘也觉尴尬,伸手将李汐扶正,自己坐起整理衣襟,望着明灭的灯火,许久不发言。

隔了许久,李汐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天晚了,早些歇息。”

那一袭蓝衣行至门边,凤尘忽然轻声问道:“如今你还是那般心思吗?”

李汐长出一口气,凉凉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早已经没得选择。”她转头,问凤尘,“不是吗?”

凤尘没有回答李汐的话,看着那一袭蓝色的影渐行渐远,从袖中取出那个破旧的香囊,悠悠一叹:“终有一日,我会将它给你的。”

一夜无话,李汐早早起身,新衣已经领着一众丫头进来伺候,“主子今儿个的早膳,就在来仪居用吧。”

觉得奇怪,李汐抬首瞥了她一眼,见新衣满脸堆笑,心里不知又在算计着什么,摆摆手道:“不必了,仍旧设在勤政殿。”

新衣一着急,忙道:“今儿一早,驸马爷就忙碌着,估计这会子,已经准备好早膳了。”

“凤尘?”李汐微微一惊,实在无法想象,那个铠甲加身威风凛凛的男子,洗手作羹汤的模样。

微不可见的,她慢慢翘起嘴角,伸手抚了抚鬓边的发,淡淡一笑:“罢了,今儿就在来仪居用早膳。”微微顿了片刻,她又道:“皇兄此刻想必还未用膳,请他过来一起用吧。”

新衣翻了翻白眼,“公主,你这也太不解风情了。”

“怎么了?”李汐挑挑眉头。

新衣张了张嘴,见李汐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犹如泄气一般,认命地垂首出去,叫人去请李铮过来用膳。

凤尘正在小厨房里忙碌着,切菜、作料、炒菜,做起来行云流水一般,看的一旁的几个丫头惊得张大了嘴。

新衣伺候着李汐梳洗妥当,一路小跑着进来,见凤尘一身玄衣在厨房中格外显眼,手里执着汤勺,正在往锅里放盐。她上前熟络地与他见了礼,笑嘻嘻道:“驸马爷,公主在小厅等着了。”

凤尘闻言露了笑脸,盖上锅盖,指了指一旁摆放整齐的几道小菜,“马上就好。”

新衣一一望去,颇为放心,又小跑着走了。

每日晨起先去勤政殿看会折子,随后用了早膳上朝,是李汐的习惯。今日她也是好奇凤尘会做出什么花样,才在这里候着,随手拿了一本书打发时间。

思及昨夜的事,暗想自己幼年时也曾那样顽劣,父皇与皇兄为此着实头疼。正想着,乾清宫那头来人,说皇贵妃在陪皇上用膳,皇上便不过来了。

李汐应了一声,打发人去了,拄着头想着李盈盈的事情。

新衣领着传菜的宫女鱼贯而入,将菜肴放在牡丹长桌上,将盖子揭开,一一说了菜名。

“凤尘呢?”李汐瞧着满桌精致的小菜,实在很难与那个冷淡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新衣小心替她夹菜,嘻嘻笑道:“驸马爷还在准备甜汤,马上就来。”

正说着,凤尘捧了一盅汤入厅。

一抬首,李汐便见了凤尘此刻的模样,玄衣上一片黑一片青,煞是好看。一头乌黑的发用一方锦帕包住,脸颊上还有一抹漆黑的灰。

筷子上一块糖藕滑落,李汐噗嗤一声笑出,连筷子都握不住,最后索性扶桌大笑。

凤尘兀自纳闷,一名机灵女侍已经端了水盆过来,道:“驸马爷,洗一下脸吧。”

映着清水,凤尘瞧见了自己的脸,再看看桌边笑的正欢的人,无言。

李汐等着他收拾停当入座,方才重新执起筷子。

一块糖藕入口,她脸色僵了僵,嚼了两下便噎了下去。随后又试了其他的菜,凤尘忙问道:“如何?”

他脸色虽平淡,可语气稍急,可见心里也没底。

“不错。”李汐一本正经地说着,夹了一块糖藕放在他碗中,笑道:“你尝一尝。”

见李汐露了笑脸,凤尘满怀信心,糖藕入口一瞬,他却立即吐了出来,忙喝了一口甜汤。甜汤入口,却又立即吐了出来。

李汐在桌子那头,神色怪异地看着他,“怎么样?”

泄气地放下筷子,凤尘摇摇头,“这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言罢,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一脸不理解,“味道怎么这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