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泽不愧是中年男人介绍，莺儿忌惮的人，只是略微思考了下。
就决定，“看不透，就直接砸个窟窿。”
说做就做，他一招手，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个锄头来，又掏出张符咒贴在上面。
跟着一锄又一锄的砸下去，地面都跟着晃荡了几下。
“我帮你。”我也拿出匕首，没有符咒，比他的速度慢了很多。
但让我就这么干看着，我也做不到，我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法力之类的。
但我至少还不怕，不会退缩。
我不断的凿着，地面已经出现一个浅坑，可里面还什么都没有。
再一直这么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还是开口问他，到底想要挖什么。
或者需要多久？
鲁泽手下不停，“挖到真相露出来。”
“什么真相？”我愣了下，就张大嘴巴，“你是说跟不可说之地一样？”
原本看不到，只有点燃生犀之后才会显现出来，那这里呢？
需要挖坑？
他不说话，显然答案就是这个了，我深吸了口气，紧了紧拳头，赶紧跟着继续挖。
“嘶……”头突然疼的厉害，我担心打扰到鲁泽，一开始还在硬撑着。
可这次头疼的很不对劲儿，嘴唇都被我咬破了，还是疼的恍惚。
“怎么了？你再坚持一下。”鲁泽的声音就在耳边，我每一个字都听到了。
但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根本就理解不了，我想让鲁泽别管我。
让他继续挖坑，这里的秘密不能被掩盖，可我根本没有开口的能力。
指甲抠进了土里，丝丝拉拉的疼，我大口大口的喘气，脑袋里一串一串的记忆窜上来。
真实的好像就在眼前，真切的发生过一样，我很确定绝对没经历过这一切。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欢歌笑语，还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那张不断逼近的脸，是莺儿……
“不对，不是莺儿，是桃儿。”我还没忘记，莺儿原本不是长这个样子。
是桃儿给了她这张脸，桃儿是我的前世，可以算计我，但绝不应该是在现在。
我其实早就想过，也许会碰到她，可现在不一样，她比我见到的时候还要年轻一点。
或者应该说是青涩，笑容是狠辣的，但还没有后来那么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沉稳。
“你来干什么？”我不断的想要后退，我竟然在害怕。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不应该怕她的，甚至不断的告诉自己，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至少这个时候还不会。
但身体自己颤抖的厉害，她看着我，微微上扬了嘴角。
“我是来救你的。”
她还在靠近，“一直这么静静地看着，很妒忌很孤单吧？
是不是很想像我一样，到处走，到处转转？”
她的笑容很美，但我却只看到了不怀好意，很想要后退，但怎么都远离不了。
甚至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竟然找不到我自己，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到底是谁？或者应该说，我现在的记忆到底是谁的？
曾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怀里有处突然灼烧了下。
是放置人偶的地方。
莫离。
莫离？
我知道我是谁了，我有自己的名字，我是乔桑，我不是谁的替代品，不管她筹谋了多久，都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眼神再次清明起来。
桃儿嘲讽的弯了嘴角，“怎么？不想听？还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是谁？
呵，真是可怜哪，自欺欺人到这种程度。”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很大声的喊，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她已经走到我面前了，“这些都不重要了，你想活着，那我就给你条命。
不过你要记住，这些都是我给你的，不是你自己的。”
我咬着嘴唇，不吭声。
好像他也没打算真的听我回答，眉心冰凉，她的手指就点在我眉心。
头疼倒是减轻了，甚至感知都真切了点，“你到底是谁？”
不是桃儿，桃儿敲诈，贪婪，但眼神不是这样的，她的唇角再次上扬。
哪怕是笑着，也是嘲味十足，“还真是蠢啊，比以前还蠢。
我说过，记住我是谁，记住我的脸，你怎么会忘了？没关系，那现在就重新再记一次。”
“你不是桃儿。”如果说之前是怀疑，那现在我已经很肯定了。
她点头，“我当然不是桃儿，桃儿是谁？”
“你，是莺儿？”我认识的人里，除了桃儿，就只有一个人还有这张脸。
她的笑容不像，但阴险，和给我的危险感觉，都跟莺儿一模一样。
尤其是叫我主子的时候，那一抹上扬的嘴角，跟现在像极了。
尤其是在不可说之地见过之后，我就更清楚了，她没那么简单。
“莺儿又是谁？”她不是不承认，而是根本不知道的样子，“没有莺儿，更没有桃儿。”
看我不懂，她又多加了一句，“从来就没有桃儿。”
“你到底是谁？”我越来越不懂她在说什么，尤其她的手指就没离开过我的眉心。
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在搞什么手段，可现在的感觉比之前好多了，连头疼都消失了。
我甚至觉得，只要一抬手，就可以碰到她，但关键时刻，，我还是忍住了。
还不到时候。
“我是你的主人。”她蛊惑的看着我，让我一定要记着。
我心里一阵反弹，“主人？你怕是不知道我的性格。”
我可以死，但绝对不会听从谁的命令，“还有，这张脸，到底是谁的？”
这么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不是什么双胞胎之类的，那肯定都有出处。
有理由，到底是谁拷贝了谁的脸？我是桃儿的转世，却跟她长得不像。
现在她口口声声要给我一张脸，一张跟她一样的脸，我还真是不愿意啊。
桃儿很美，美的惊心动魄，每个女人都幻想过能在容貌上赢得一切。
可我不是她的复制品，我要用我原本的样子，去见莫离。
这是我们的约定，要是脸变了，约定也就变了，我会误以为，爽约了。
“这么抵触吗？为什么？”她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变美不好吗？
你不是一直想要这张脸吗？”
“你要知道，从来就没有桃儿，也就没有你，不要去否定，否则你自己也会消失。”
“放在执念，不要想任何人，你是属于我的，只要记住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一下下敲在我心上，我差点就接受了，“不可能，我就是我自己，不是任何人的。”
我很清楚，这么说会激怒她，说不定会死，也不是不能在危机时刻低头。
但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怕只要一答应，就会中了圈套，以后就真的没了自我。
“你自己？”她如同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松开手，倒退了一步。
审视的看着我，“看来你还是没想起来，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想反驳，我才不是东西，可这不跟骂自己没分别了？所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你这样子，还没想起来？”她已经冷静下来，“还真是有意思，不过倒也好，还没想起来，那就回去吧。”
她抬起手，我大喊着等等，我还有太多的东西不懂，想问，但她一挥手，我根本抵挡不住。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鲁泽的声音在耳边出现，我听清楚，才收回手。
“我，我刚才怎么了？”我差点脱口而出，我看到了什么。
但不行，鲁泽那个族人本来就不简单，他跟莺儿的那一段，也让我忌惮。
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真的不是莺儿吗？按理说都到了那个时候，她不会说谎。
可我分明觉得，她就是莺儿。
我更好奇，为什么挖着挖着，我就陷入幻境。
“不是幻境。”看我没什么事，鲁泽才松手，“是你自己的回忆被激发了。”
“你是说那些都是我经历过的？”我也怀疑过，可我一直生活在三千年后。
难道是桃儿的记忆？可是不都说喝过孟婆汤，转世之后就什么都忘了吗？
桃儿是巫女，步步为营，但她还没死，怎么舍得把记忆交给我？
她一直的打算，都是利用我的转世，再重新活一次，是想要剥夺。
把能隐瞒的全都隐瞒住，就怕被我觉察到什么，是绝对不会主动告诉我过去记忆的。
偏偏鲁泽很确定的点头，“就是你的记忆。”
鲁泽已经开始怀疑了，我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莺儿到底是谁？”
这些我已经问过一次了，他没回答，我也没强迫，可现在不一样了。
在看过那张脸之后，我有必须要知道不可的理由，“告诉我，你能说的。”
“她是人，只是比别人野心都大，都会说谎。”他看着我，苦笑，“她很美是吗？”
这个问题，我还真就只能点头，我过来就在大周王宫，看到的美人太多了。
甚至想要找个不好看的都难，但像莺儿那张脸那样，美的太有攻击性了。
人都说美人是要比较的，要放在丑女堆里才能更凸显，毕竟都是长得好看的，谁都不能比谁差多少。
还会有审美疲劳，但莺儿那张脸不一样，哪怕看了一千次，一万次，还是会再次被吸引。
“那张脸真是他的吗？”
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
鲁泽点头，“当然是她的，要是没有那张脸，她说不定还是那个纯善的女孩。
只有当一切都得来的太容易，不管想要什么，都有人捧着送到面前。
野心就会滋长，耳边每天都有人说她没错，说她要的不多，慢慢的，她就会真的相信。”
鲁泽的眼神有点迷离，显然是陷入了回忆，“她，其实本质并不坏。”
“别告诉我你还爱她。”我嘲讽的笑，他喜欢谁，在意谁，想作死都跟我没有关系。
但在意莺儿，注定跟我成为敌人的存在，我就得提防了。
我更在意的是，“还有谁长着一样的脸？”
“一样的脸？”鲁泽的注意力被拉回来，“那张一张脸，出现一个都是天神的疏忽。
是整个人间的灾难，哪还会有第二张，绝对没有。”
我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你确定这张脸是天生的？”会不会是窃取了谁的？
我反复问了几次，鲁泽已经起了疑心，“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回轮到我说没有了。
“看来我们都有瞒着对方的事，这样也好，公平。”鲁泽扔掉锄头。
伸出双手，在空中按了几下，跟着，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在弹钢琴，或者是敲键盘。
我刚想问他想干什么，眼前就出现一个很大的墓碑。
乔桑……之墓？
我的嘴巴都能吞下一颗鸡蛋了，双手在底下掐了大腿一把，疼，我还活着。
那这个墓碑是怎么回事？
鲁泽说过，这里的禁制很强，至少已经有几百年了，那时候还没有我呢。
我也是第一次穿越，难道只是重名。
“你到底是谁？”鲁泽却告诉我，里面埋的就是我，“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为什么还活着？”
哎？我这小暴脾气，就有点不乐意了，“你才死了呢，我好端端在这儿站着，你都跟我走了一路了。
我死没死你不知道吗？”
鲁泽不相信我，但他相信自己，左手一晃，银光又收回去了。
“你是活人，那这地下埋的是谁？”
“我也想知道。”挖坟什么的，我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只是……“你确定这里有人？”
也不对，应该说是尸骨，有墓碑就应该有尸骨，这是个人就知道。
我真正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尤其乔桑这个名字出现以后。
我的心就更没有一刻安稳过。
没有半刻犹豫，鲁泽很肯定的回答，“里面有尸骨，而且是你的。”
我差点又想骂人，不过对上他的眼睛之后，脑袋里突然闪过另外一种可能。
“你是说这个人跟我有关？”
气息一样，天命也一样？甚至能代替我？怎么那么像中年男人说的，扎替身？
鲁泽难得露出赞许的表情，“如果不是你抢夺了别人的命运，就是有人换掉了你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