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莺儿表里不一,是个城府太深的人,所以跟桃儿关系怎么样。
芍药不敢妄言,我也就没再多问,“行了,让她过来吧。”
芍药为难的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我这才想起来,不是在自己的寝殿,这里是如儿的卧房。
都说时不时的能听到女人的哭声,所以哪怕这里除了我住的地方,就是这里最好。
也没有人过来住,“行了,回去吧。”
如儿的盒子是秘密,我都没弄清楚呢,当然不会让别人知道。
“让人把这里封了,如儿跟了我一场,死后回来转转,也算全了我们主仆的情谊。”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芍药当然忙不迭的应下。
桃园是除了王上寝殿,最豪华的地方,而美人馆,说心里话都不算是在王宫之内。
顶多是个别院,王上都没在里面住过一天,那是先王在世的时候,为一个宠妃建的。
大概也是极宠爱的吧,怕她被王后欺负,被别人排挤的。
就干脆搬到外面去了,只留了一道回廊,跟王宫遥遥相通,前几年还被王上给封死了。
普通人的感情都不敢保证呢,更别说一国之王了,先王一开始恨不得住在那里。
后来身边的美人多了,加上最初的新鲜劲儿过了,干脆想不起来了。
那位美人还不如王宫里的这些呢,总还是能出来溜达溜达,逢年过节的还能见到先王一面。
后来先王去世,后宫的美人都不想陪葬,但又不能让先王一个人上路啊。
就想起她来了,先王后也是痛恨她,到底是分了好多年恩宠的。
就指明了让她陪伴,结果人捧着各种器皿之类的赶过去才发现,她早就已经死了。
就剩一堆骨头渣子了,先王后那个气啊,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没办法,干脆装吧装吧,把骨头渣子跟先王合葬了。
虽说是隐蔽着来的,但伺候的人多嘴杂,早就不算什么秘密了。
现在没了相通的回廊,距离就很远了,芍药足足走了半天,才把人带过来。
“你,你是人是鬼?”莺儿抬起头的一瞬,我吓的惊叫出声。
芍药说过她很美,但没说过,她跟桃儿长得一模一样啊。
她很满意我的反应,昂起头,得意的牵起嘴唇,“桃姬在说什么,奴实在不懂。”
她是进献的美人,不是伺候的奴婢,这声奴,也叫的颇为尴尬了。
她和桃儿还是不同的,桃儿也高傲,但是那种不屑于一切的孤冷。
而不是她这种孔雀开屏的一样的肤浅,她还以为我在意的是这张脸?
“呵。”我放心的坐下,让芍药退下,“求见我,就是这个态度?
还是你想念旧国了,想要求个恩典回去?”
桃儿倒是想过,也提过,不过都是故作姿态,只要进了美人馆的人。
要么是死在里面,要么就是巴上王上,荣宠的离开,没有第三条路。
“桃姬何必跟奴计较,奴不过是亡国之人,纵有些小心思,在您看来,也不过笑话。”
她自嘲的一笑,倒是没有讽刺我的意思。
我就有点惊讶了,所有人都认定了,我就是桃儿,她竟然不这么认为?
否则也不会说什么亡国之人了,这话可不是说出来装可怜的,分明是在把我和桃儿区分开。
尤其她这张脸,我不得不怀疑,她其实知道点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王上总是要来的。
你若是再磨蹭下去,我怕是就要曲解你的来意了。”
她的心思深沉些,但到底身份不行,我也乐得端着。
“桃儿死了。”她一开口,说的就是石破天惊的话,“但她还会回来的。
从离开故国开始,一切就都是她计划好的,她会得宠,也会死。
这一次,奴要去一个地方,找到一具尸体,然后把她挖出来。
奴在故国也是个没有身份的,当然不能过问为什么,但就在昨日。
知道陶女官死了,奴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个尸体就是桃儿的新身份,她需要莺儿的帮助才能重生。
我紧了紧拳头,要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为什么?”
桃儿计划好了一切,不可能在这最关键的一环上,找个信不过的。
莺儿是破局的关键,但我更怕又掉进坑里去。
她好像猜到我会这么问,苦笑着指了指那张倾国倾城,却有点呆板的脸。
“能做这件事的,只有奴,我的一生都在被人摆布,但只要是人,哪有没有私心的。
他们都已经死了,凭什么还要搭上奴的一生?您不必多想,奴也不敢妄求太多。
只要她不再活过来,您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奴也甘愿在美人馆终老。”
复活桃儿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可怕的在跟着,只是她不肯说。
我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个折了。
这就是场豪赌,赌赢了,我就可以安心的跟大周王上斗法。
更有机会活到三千年后,说不定还可以积蓄一些力量,到时候助莫离一臂之力。
我眯了眯眼睛,莺儿不知道,我其实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如儿留下的匕首。
地狱之血可以真正的杀死巫女,我最难的是不知道去哪儿找到桃儿。
现在送上门来了,真是不用白不用,如儿还打消了我最后一个顾虑。
桃儿借尸还魂,就是靠着秘法蒙蔽天机,哪怕她现在死了,也不会影响到我的存在。
只是……
我担心万一失败,会暴露不是桃儿的事实,一想到大周王上的冷脸,还有阴测测的警告。
我就不寒而栗啊。
“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
莺儿却摇头,“奴也不知道。”
“你的脖子很硬?”她这不是耍我吗?我都想喊人把她拖出去砍了。
“主子息怒。”她再次跪下,叫我主子,也算是投诚了,“奴是真的不知。
但奴知道怎么找到,您若是不信,可以让人跟着奴,若是奴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您一刀砍了便是。”
她眼巴巴的看着我,不像是在说谎,“好,我就亲自跟着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