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断的喊着,哭着,血流的速度一慢下来,我就赶紧攥拳,甚至再用指甲狠狠的撕扯。
桃儿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也不介意,我那些话不是吓唬她的。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瞪着她,她毫不在意的,我愿意放在心口里,视若珍宝。
她还想再出现,不可能,她不配。
“莫离。”我再一次狠狠咬破舌尖,这回连疼痛感都变的很麻木。
我扶着脑袋,心里有点发凉,我真的支撑不了多久了。
在这个地方失血过多晕倒,那就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了,要等天亮的时候,如儿他们才能发现我不见了。
她是巫女,估计能算出来?谁知道呢,那时候我尸体都僵了,身后事之类的,我也不是很在意。
我一直在挣扎,坚持,可我竟然不记得昏倒前的界限了,好像很模糊。
“嗯……”难受,哪哪都难受,我想动弹一下都做不到,好半天才想起来。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了还要这么遭罪的吗?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什么死了之后就是重新开始啊,哪怕瞎子都能重新看到东西,瘫子也能走路之类的,都是假的。
我可是个健康的有为青年啊,现在都成弱鸡了。
“你撑死也就是废材。”耳边突然出现另外一道声音。
我就不乐意了,“你说谁是废材呢?大学生再不值钱,那也是……”
愤怒的力量太大,我还真就抬起头来,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我居然躺在一个男人的腿上。
他托着我的头,调整了下位置,让我能更方便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微张着嘴巴,彻底傻掉了,“你,你你你……”
我摸上他的脸,冰冷,但却是实打实的,这张脸我做梦都忘不了,哪怕闭上眼睛,他都在眼前晃悠。
“莫离……”
他好好的在我面前?他还认识我?就算我已经死了,也没有这么美的事啊。
我赶紧缩回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我听说人在临死前的时候,是会产生幻觉的。
而且全都是自己最想要的,美好的恨不得永远不出去了,就算卖火柴的小女孩,冻死都美滋滋的。
“啊疼。”我以为肯定是假的,可太用力了,腿疼的我嗷嗷直叫。
他捂住我的手,不赞同的叹了口气,“你又要干什么?
怎么总是跟个孩子似的,你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离开?”
“你当然不能离开。”我一把抱住他,真的是他回来了?那就别想再走。
“别跟我说什么人鬼殊途,你以前都不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死上一死的,要是以前,我还不会这么果决。
并不是不爱他,而是还有父亲在,我总不能只考虑自己,但现在不一样了。
父亲对我只有利用,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不需要背负什么了。
“乔桑,对不起。”莫离的眼神太严肃,声音里更是带着深深的自责。
我之前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我被他强行推开,心就开始不安了。
“我不要听什么对不起。”
这种无理取闹八点档的台词,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从我嘴里说出来。
可这会儿却想不到还能有别的什么话,他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
哪怕是这个时候,哪怕他已经知道我是桃儿的转世,我也不相信他会伤害我。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还是执意离开,“你看到我的血了,你全都知道的对不对?”
科学上都说,记忆是储存在大脑里的,但真正的那些秘密,其实是在血液里。
所以才会代代相传,也是老话说的,长辈不积德,会祸延子孙的原因。
果然,他艰难的点头,“我没想到,下辈子的你,会是这样的。”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啊?”我都气哭了,“桃儿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能把什么都算在我头上,这不公平。”
桃儿迁怒,害得他多痛苦,连命都丢了,王上还活着,但也不好过。
这么多悲剧就在眼前摆着,脚下的这片土地,都已经变成红色了。
“难道你还想继续下去吗?”再向我报仇?或者是什么老死不相见?
我不接受。
“你听我说。”他一手在我后背顺气,一手擦掉我的眼泪,“我已经发下诛心大誓,只要桃儿生,我便不在。
誓言不能破,而且这里埋葬的,都是我的兄弟,他们都是因为不肯背叛,才会落到这个下场。
乔桑,我不能这么自私,让他们到死都没有神智,成为别人手里的工具。”
我刚想说什么,他就拍了拍我的后背,阻止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昏过去的时候,我看过你的手了。”
我猛点头,那他应该知道,桃儿操控这里怨气的权利,已经转移给我了。
我不会伤害他们的啊,只要他开口,我可以解除咒语,让他们自由。
“你想的太简单了,桃儿,也是。”他还是没完全走出来。
提到桃儿有点变了声音,“王上千古一帝,他喜欢桃儿,但绝不会为她改变一点点心意。
桃儿自以为赢了,其实一切全都在王上的掌控之中,你也试过这个权利了。
难道就没感觉出什么?”
他这么一问,我就愣住了,我当然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哪怕召唤这里的怨气。
也找不到莫离的藏身地,甚至连那个怪物,都没办法控制。
我还以为是桃儿不放心,提防我的关系,现在想想,桃儿自己也没占到便宜。
她做了这么多,别的不好说,但至少在寻找莫离上,是真心的。
“那又怎么样?”我想任性撒泼,可我更知道没用,三十万莫家军。
三十万条人命,压在任何人身上,都扛不住,莫离要这么痛苦的活着,每一分每一秒都相当于凌迟。
“那你能怎么办?非要以死赎罪吗?”
有用吗?难道那些亡魂想要的,就是你死我死大家死吗?
“乔乔。”他把我的碎发撩到耳后,悲悯的叹气,“真正踩住这个地方,制住这些怨气的,不是马踏而过。
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