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希望我再去见厉少哲，担心我喜怒形于色，被看出什么。
而我心里有愧，也不想见面，就直接跟着他出来了。
有那么一瞬，我后背针刺一样，好像被人盯上了，我咬牙没回头，但还是觉得，厉少哲已经知道了。
回学校的路上，柯岩倒是没有保留了，跟我说了很多学校的事。
“洛筱筱什么都不记得，就说在做噩梦，有人拖着把大刀追杀她。
监控也都在，不过只有她一个，目前的判断是她在梦游。”
我没吭声，我知道，他调查到的绝不只是这些，否则就没必要现在拽我出来了。
跟他们在一起待着久了，我也学会什么都不说，笃定的看着他。
柯岩弱弱的哼了一声，“她一直在梦游，我是没看出任何破绽。
但到三号教学楼门前的时候，却突然打了个电话。”
“打给陈书？”我是在问，但心里已经肯定了。
他点头，“没错，就是打给陈书。”
“不可能。”我了解陈书，他就是个胆子小的，他喜欢洛筱筱没错。
但为了救人，牺牲自己这种事，不可能是他做的，“你别告诉我，他也在梦游？”
被控制了？
那洛筱筱就是假的了，可她为什么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没看过她做什么。
也不知道她跟李妍真的打起来，谁会更厉害一点，但至少可以避免过去。
“李妍？”我有那么一瞬，怀疑她们之间本来就有仇。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否则一起在学校待了那么久，早就决出胜负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有危险。”柯岩掏出手机，点开了录音。
“杨书，你在哪儿？我在三号教学楼门口，我现在想见你，你马上过来。”
里面是洛筱筱的声音，跟平时一样，连语调的习惯都是。
不过还是少了点味道，她是假的。
杨书应该是睡的正熟，被硬生生吵醒，开始喘气声还有点愤怒。
听出是洛筱筱的声音，又开始兴奋起来，“筱筱？你怎么大半夜去那儿了？
我听说那地方邪门，赶紧回来吧。”
“闭嘴。”洛筱筱烦躁的打断，听杨书唯唯诺诺的，才深吸口气，缓和了口气。
“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就说你过不过来吧。”
“这……”杨书有所顾虑，“现在寝室门早就锁了，我根本出不去啊。
你还是先回来，等寝室门开了，我给你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呼呼，呼呼……”这回的喘气声更大了，仔细听，还有很微弱的，不均匀的脚步声。
她是在逃命，可杨书听起来，自然的理解成她在生气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筱筱，好筱筱，你别生气啊，我想出去的，你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
“那就出来。”洛筱筱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说为我什么都肯做。
怎么？一个三号教学楼的怪谈，就不敢来了？那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杨书肯定又打电话了吧？”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打了，可惜你那位朋友关机了，杨书应该也给你打过，不过没打通。”
柯岩也抬头，在后视镜里，跟我对视了一眼。
“所以只能打给洛筱筱寝室了，当时只有一个叫，叫……”
他一根一根，张开三根手指的时候，就想到了，“叫刘盈盈的，她说，哎呀，还是你自己听吧。
点开下面那个录音，自己听吧。”
他这里存储的还真不少，只有数字，都没有具体的标注，也不知道柯岩都是怎么区分的。
我倒是想都听听，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只能趁机全选，发送给自己一份。
然后才点开柯岩说的那条录音，“我说你是不是傻啊？
难怪你一直追不上筱筱，她这是给你机会呢，你就这么没有诚意？
三号教学楼能有什么危险？筱筱都好好的在那儿呢。”
这个刘盈盈我也认识，其实不算是洛筱筱的室友，只是走的比较近。
学校接连出了几次事之后，我又一直回家，她心里害怕，才会搬到隔壁去住。
“这声音是刘盈盈没错吧？”柯岩过来的匆忙，刘盈盈又是重要证人，“说是她吓病了，现在还不能问话，我就没过去看。”
“她……”事关重大，我又重听了一遍，我跟刘盈盈不算熟悉。
但到底是洛筱筱的朋友，我又天生耳力好，所以听的出来。
“是刘盈盈，不过……”
“不过什么？”柯岩眼睛都睁大了。
我舔了舔嘴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奇怪。”
刘盈盈的声音没错，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好像是没睡醒。
“真正梦游的，不是洛筱筱，而是这个刘盈盈。”所以，搬过去住也是故意的。
“刘盈盈这么说，杨书就以为洛筱筱动心了，想要试探他。
当然就过去了。”
后来的事我就都知道了，每次遇到死人就不好使的监控，这回倒是没坏。
杨书到的时候，洛筱筱还在跑，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他们就撞到一起了。
杨书当时还在笑的，可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突然从天而降的大刀，给砍掉了脑袋。
“没拍到别的吗？”我还以为柯岩能给我什么惊喜，可是反复调整角度，没有了。
就好像故意示威一样，大刀都是完整的，可就是拿刀的手，没有看到。
“没办法，那是学校，又不是警局，没有那么多摄像头。”
柯岩倒是一点都不惊讶，“真正奇怪的是你这位朋友。
医生判断，她是创伤性失忆，当时发生的事全都不记得了。”
“她现在在哪儿？”我想见洛筱筱，又暂时不想见她。
但也得知道她平安才行。
“回学校了。”柯岩句句说话，总是在观察我的表情，他又是在试探我。
“停车。”我锤了两下椅背，他再不停下，我不介意跳车。
这里是闹市区，车速也不快。
“干什么干什么？”被我催的急了，他也只能靠边停了。
“柯岩，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是合作，要是互相猜忌，互相提防。
就没必要继续了，我可不想浪费精力。”
从来背后的刀子，都是最危险的，我虽然不怕，但能避免的，还是少点麻烦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