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验结果出来了，但是——”
唐影感觉眉心跳了一下，保持着昂头喝水的姿势没动，听到对面的人喊了一声“小唐”，她才赶紧咽下嘴里的水，说了句“等着”，便将新买没两天的保温杯随意一放，转身大步走出茶水间，脚步咚咚咚地冲上楼。
“我们从烟头提取到的唾液分析，并不属于袁毅，另外剃须刀片沾上的皮屑，化验结果同样跟袁毅的DNA不吻合，不过能确定为男性。”只要是犯过案有前科的，尤其是重大刑事案件，数据库整个跑一遍基本都能捞出来，这也是为什么警方查案时首先要甄别罪犯为新手还是老手。而近期特别是一个月之内犯过案，蹲过局子，则更容易引起警方注意。
“艹！我跟大宝还以为这次终于能跑去叶哥那儿邀功呢。”唐影又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关于她的彪悍，市局刑侦大队上下早就习以为常。一开始叶曦还会当面斥责两句提醒她是个女孩，后面听多了他也懒得浪费口水，心知肚明这丫头是没救了。
技侦的曹主任不知道是最近压力太大睡眠不足还是什么，脑袋上本就不多的头发变得更为稀缺，难为他还用梳子弄了个发型，这么面对面站了一会，唐影被他那锃亮的脑门直晃得眼睛疼。
见她突然沮丧起来，曹主任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这么明显的证据，他袁毅会傻到丢在那儿等着警方去拿？我说唐姑娘，你是第一天进市局吗？我觉得袁毅他爹妈就算不是帮凶，也应该是知情者，哎……你们叶哥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啊？这几天太忙也没空往医院跑，他的肾还好吧？”
唐影：“……”
您敢当着叶哥的面问吗？
-
当天大宝在袁毅父母住的那栋楼附近蹲了快俩小时，都没见到可疑人物出现，最后收到唐影发来的消息暂时离开。
从一辆私家车旁经过的时候，偶然从左侧后视镜里注意到后方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老人拄个拐杖行走缓慢，身子时不时还会抽风似的哆嗦两下，有个抱着篮球的小男孩跟在一侧，偶尔歪头看他一眼，再伸手扶一把。
大宝不知怎么停下了脚步，随着距离拉近，他清楚听到一老一小的谈话声，小男孩脆生生喊着“爷爷”，笑着说“我喜欢吃奶油甜筒，要奶油多一点”。那张肉嘟嘟的脸有点红，擦身而过时偏头看了一眼大宝，像是有点难为情，很快脑袋便转回去目视前方。
目送俩人走远，大宝最后盯着那道即将消失的背影，皱了皱眉，驱车赶回市局。
在某个红绿灯口停下来，他脑中闪电般掠过先前的一幕幕，心头那种奇怪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来不及细想立即掉头，风一般地折返回去，车子“哧哧”急停在社区门口的一家便利店外，拉开车门跨下车，几个大步已经冲到收银台前：“刚才有一老一少过来买冰淇淋吗？老人家拄着拐杖，戴着眼镜，长胡子；小孩手里抱一个篮球，脸很圆，大概这么高……”
他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店员被他吓得一愣：“哦，之前确实有人来买冰淇淋，他自己去冰柜拿的，我记得……买了两个甜筒，因为冬天吃雪糕的不多，所以我还有印象，是个小男孩，不过旁边没有家长，就他一个人。”
大宝心里的怀疑几乎成了实质，他急忙掏出警官证：“能调一下门口的监控让我看看吗？这个人专门拐骗小孩……”
公共场所里的监控调取会更容易些，住户和商户小店私人安置的摄像头，一般都不会很情愿让警方查看，除非是个人利益受损，不得不主动寻求警方帮助，大部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天性，唯恐自个儿摊上麻烦。
店员姑娘头一回见到警官证，捧着上下打量，哪怕是看到了上面的国徽图案，她仍用两根手指捏了捏，就跟收到新钱验明真伪一样，还眯着眼狐疑地看了几眼大宝。
大宝心里骂了两句，最后店员勉强调出监控让他查看，偶尔好奇地瞄一眼，小心说道：“我们这儿的房子是旧了点，不过住着还挺安全，也没听说有哪家的孩子不见了呀……”
监控画面根本找不到先前拄拐杖的身影，大宝道谢后匆匆离开，又在附近找了几家对着马路的商铺打听消息，要么是没在门口安摄像头，要么是之前在看电视没空留意周围。
……
“中途换身衣服也不是没可能，可能他原本就是伪装成老年人，加上旁边跟了个孩子，谁会轻易怀疑呢？”老人和小孩在社会中处于弱势群体，所以大家总是下意识地想去保护。
卢俞并没有一句指责的意思，但大宝依然十分自责，他红着脸低声说：“是我经验不够，今天要是换成叶哥，那王八蛋估计就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