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我一根烟吗？”坐在桌子对面的男人忽然开口。
叶曦低头看表，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这是他进来审讯室到现在，杨文锋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名警察捧着小本本和笔坐在一边，负责笔录。
按照正常程序，叶曦并不能直接参与审讯，但由于杨文锋这人脸皮实在太厚，对于寸头男的口头指认，拒不承认不说，还倒打一耙，非说这是一场阴谋论。寸头男手上拿不出录音证明，就连当初那笔钱也不是通过银行账户转入，杨文锋肯定是提前就预想到这些，所以才会由第三方经手，私下分两次给的现金。
如果要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也不是说有多难，关键是耗时间。杨文锋的目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最后到点走人。叶曦今晚就是过去碰瓷的，手段难不难看无所谓，只要把人捞进来。
听到杨文锋的要求，那警察下意识去看叶曦，后者掏出烟盒，却没马上递过去：“杨总不像是抽烟的人。”
“我没什么烟瘾，偶尔来一根。”
叶曦甩给他烟，没直接连打火机也甩过去，而是绕去对面，亲自给他点火。这举动大概也是出乎杨文锋的意料，他脑袋微微后仰，像是不怎么习惯跟不熟的人挨得太近。抽了一口烟，才笑着说：“谢谢。”
叶曦没接话。
隔得这么近，杨文锋除了最开始的两秒，身子略有僵硬外，后面倒是能迅速调整过来，而且变态到连呼吸频率也能控制。
测谎仪只对心理素质不过关的有效果，像“杨文锋之流”的极品变态，私下必定没少折腾过自己，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哪怕只是在眨眼之间。
杨文锋吸了口烟而后慢慢吐出，看样子还挺享受。叶曦能感觉到他整个人放松多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随口一问：“好像没听说过杨总有孩子，是你自己不喜欢呢？还是施柔不愿意给你生孩子？”
这个问题问得很不客气，在杨文锋听来，更多的还是那层尖锐的嘲讽。叶曦一上来就挑明了话题，本意也是不打算兜圈子。
“都说女人如果真爱一个男人，就一定很想为他生儿育女，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就算是她不想，你应该也总会有办法让她妥协，毕竟你那么大的家业，以后你老了，没人继承怎么办？”
杨文锋手指捏着烟，眉头一皱：“施柔身体不好，医生私下告诉我，说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有没有孩子无所谓，反正我爱的是她。”顿了顿，他才说，“只要她好，别的我都可以忍受。”
最后一句透露出的信息量不少，叶曦琢磨那句“我都可以忍受”，脸上慢慢露出讥诮的笑容，嗓音却诡异地压低了些：“忍受？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到刷新了我的三观啊。明明是你自己不能生育，你自己好面子说不出口，反而将气撒到无辜的施柔身上，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她？而且你那方面的技术确实不咋地，我说，你该不会硬不起来吧？啧啧，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