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出去后关上门，左右没看到卢俞，高父沉默地坐在休息椅上，高母攥紧拳头四处走动，眼睛时不时看向病房门口。只有婷婷握着手机细声细气说话，偶尔晃悠下腿，眼睛看着地面。
原地站了一会儿，叶曦也不想跟自己的腿过不去，直接一屁股坐在婷婷旁边的空位，小姑娘歪头看他，嘴里轻声说道：“嗯，我知道了，谢谢肖老师。”
等她讲完电话，叶曦随口说道：“你们老师挺关心你的嘛，放学了还操心。”
婷婷性格偏内向，父母从小就教育不要和陌生人随便搭话，于是她假装没听见。
“你这双鞋挺漂亮的，我猜是你妈妈买给你的吧？”闲着无聊的叶副，连小学生也不放过。
婷婷盯着脚上的红皮鞋，可能还是抱着炫耀的心理，又晃悠了两下腿，点了点头：“嗯，是我妈妈给我买的。”
“眼光不错。”叶曦顺着她的心意，再次夸奖。
婷婷没接话，但能感觉出心情好了很多。叶曦正要给卢俞打电话，就听旁边的孩子突然说道：“我是故意写错题，故意考差的。”
叶曦疑惑地转过头。
“我每次考满分，他们都会给我买新衣服和玩具，夸我很棒……我不想要那些东西，也不想总是住在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对我很好，但是……我还是想跟爸爸妈妈一起住……上次考试我写错了两道题，妈妈很生气，罚我晚上不许看电视，可我却很高兴，她那天陪我在房间写作业，第二天还送我去学校……”
她捂着嘴偷笑，表情带着得意，这件事她没告诉过别人，笑过之后，又左右瞄了瞄，食指竖在唇边：“嘘！”
一瞬间叶曦心底百感交集，迎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目光，便也学她“嘘”了一声。
然后他理所当然地想起了司辰……
这世上，大概就没有哪个孩子天生不渴望亲情的温暖，即使他再嘴硬。
叶曦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终，他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
“你这是抽了几根烟啊？”卢俞一靠近，叶曦就被那股烟味儿熏到，使劲嗅了嗅。
他今天还一根没抽，光是闻到味儿就心痒。
卢俞应该是洗过脸，睫毛都是湿的，有几根头发也沾了水：“昨晚没睡好，有点瞌睡，抽根烟提提神。”
叶曦没多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才移开。
又过去大半个钟，脚步声从病房里逼近门口，叶曦警觉地站起来，卢俞人已经窜了过去，林教授一开门还差点跟他撞到脸。
“林教授，”卢俞率先开口：“她现在的情况严重吗？”
“我治疗过的病人，情况比她还要糟糕的也不少，心理疏导不能急于求成，慢慢来吧。”然后他看向二老，“医院的环境对高小姐来说存在一定的心理压力，她潜意识里是排斥的，我刚才试着和她沟通，引导她慢慢回忆，都没成功，她很抗拒……”
高母急忙开口：“您说，只要能治好病，我们全家一定配合。”
林教授从兜里掏出名片递过去：“今天就办出院带她回家，父母在身边，会增加她的安全感。这是我诊所的地址和电话，每周固定一天带她过去，我们绝对保证病人的隐私，这个大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