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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蛋糕店的美术生 >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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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湖南的。”见两位室友有点迷惑,龙家毅便又来了一句,好释了他俩的疑。

“我叫石金子,本地的。你……你姓龙?”石金子有些愣住了,没太反应过来,“龙丹妮那个龙呗?”

一瞬间,愣住的人换成了龙家毅。余正夏也愣住了。龙丹妮是谁?好像是个众人皆知的大名人,可余正夏却并不认识。是哪个娱乐明星吗?

“龙丹妮是谁啊?”龙家毅问。他也算是不经意间替余正夏问了。

“你不知道啊?你们湖南人不看本省卫视的啊?”石金子直截了当地问,没去理会龙家毅有点失落的眼神,“没看过快男啊?快男就是她弄的……”

余正夏眼里闪过一点犹豫。他想赶紧劝石金子,别再跟龙家毅讲了,看他的样就不像平时会看快乐男声的,说不定对选秀节目的概念都不怎么能搞得清。但看到石金子兴致昂扬,恨不得连说带比划,余正夏就立马消了多管闲事的念头。

“我们平常都不看这种选秀的,天天学得要死要活的,哪有空看啊。”

说话的功夫,龙家毅看到了石金子旁边的余正夏。一口京腔的石金子,一看就知道,是家里富足、长得帅、个子高、会穿衣、精气神儿足、聪明学习好、受班里一大堆男生女生欢迎的类型,换个网上流行的说法,叫“人生赢家”。相较而言,旁边那位个子稍矮、架着副黑框方眼镜的男生,就显得没那么突出了,简直要被石金子的光芒给掩蔽得消失掉。他长得也不能算是不好看,放班里应该也能凭借脸讨女生喜欢,但毕竟远远比不上石金子。龙家毅想,他们班要是转来一个石金子一样的男生,女生们肯定会无视老师凌厉的目光当场尖叫,仿佛他们欢迎的不是什么转学生,而是来他们学校开演唱会的华晨宇。他本人没工夫去关心什么娱乐明星,也缺乏兴趣,但他们班的追星氛围还是很浓的。譬如说,班里为数不少的姑娘,都在天天念叨张易兴,从高一开学一直念叨到高二结束。张小绵羊明明是湘江对岸师大附中出来的,和龙家毅他们学校没什么关系,她们却能做到几乎时时刻刻三句不离他,好像他是她们的直系学长似的。他架不住她们的耳熏目染,用整整一个高一上学期熟悉了张易兴三个字怎么念,等高一结束了,在班里女生们和一位男生好哥们的教导之下,他弄明白了张易兴三个字怎么写,又进步了一大块。这过程中,他也顺便熟悉了和张易兴齐名的其余归国三字,熟悉了他先前听闻过的黄渤和孙红雷,顺带还听了场班里两个姑娘的午休掐架。两个姑娘一个喜欢张易兴,一个喜欢当时张易兴团里另一位姓吴的中国人,龙家毅忘了他叫什么名了,他那个热衷嘻哈的好哥们儿跟他讲过五六遍,但他每次听对方讲完就忘,记忆力比金鱼还厉害。彼时是高一下学期刚开学不久,但他仍对当时的场景记忆犹新:他趴在桌上做学校给本校学生出的独家数学卷,她俩站前后桌面对面,为两位中国成员的资源分配问题喋喋不休,吵得引来了班里一堆同学的围观。龙家毅只想算出二面角的度数填到空里,但她俩却一点都不想放过他,他也只好被迫听她俩吵,吵到终于有人出面维持秩序为止。俩女生张口资源闭口资源,一个脖子通红并且粗得像得了甲亢,一个瞪眼瞪成了牛,但从吵架开始听到吵架结束,他都听不懂她们讲的所谓的资源,究竟是什么。他只是不理解,都上高中了,为什么她们会为毫无价值并且毫无关系的事儿争吵不休,有这闲空,他都能替李华给他的新西兰朋友Terry写封一百字左右的信了。明明是全省出名的高中,为什么还有此类不懂浪费时间就是慢性自杀的人存在,难道她们不懂高考前的争分夺秒吗,难道她们不需要靠高考改变命运吗?好像她们的确不像他一样需要。

石金子懂了,没再说话。118寝室人都没来得及聚齐,就陷入了僵局。石金子坐在床上给他的亲朋好友们发语音,龙家毅打开他那被塞东西塞得差点塞不下的塑料行李箱,余正夏开始用手指甲抠柜面上不知哪位师兄留下来的粘钩粘胶,耐心得仿佛在给一件艺术品除尘。忽然,石金子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问:

“从你们湖南坐火车到这儿,是不是挺远的?”

龙家毅假装在专注地整理箱子里的衣物,没理他。等掏出了两件纯白色的、没有任何花纹和其他特殊设计的衬衫,他才回答说:

“还好,从我们那儿坐汽车到附近的一个市,需要差不多六个小时……”

龙家毅的手垂下放到衣服上,石金子的十个手指不再给他聚集在东城的亲朋好友们发微信,余正夏的右手食指也停在柜子面上不动。好在龙家毅说话的时候没在看着石金子,不然,二人铁定会面面相觑。

“六个小时?!”石金子惊讶得忍不住喊,叫对床的龙家毅脸色有点难看,“你们省有那么大吗?”

“不是,是因为没高速。”

空气又变得僵硬。余正夏重新开始抠眼前那块脏兮兮的灰粘胶,装成不知道为什么石金子和龙家毅聊不下去的样子。

“等高速建好了,就不用那么久了,两个小时就行了。”见没人说话,龙家毅又赶紧打破沉默,“坐车到那个市,然后再坐火车来北京,睡个一觉就到了。本来打算直接从长沙走的,但今年我们这儿暑假放得早,就先回了趟老家,然后再从老家折腾,折腾到这儿。”

“你在长沙上的学啊?”听龙家毅说完,石金子便忙不迭地问。

“对啊,高中在长沙上的,”余正夏向龙家毅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他的神情明显比之前明朗了些,“初中成绩还行,所以高中就去省会了。”

余正夏隐隐觉得,龙家毅口中所谓的“成绩还行”,应该是相当高的分数了。不然,他家人怎么舍得让他去省城念高中?他正打算问龙家毅是哪所学校的,便感觉到有阵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转头一看,龙家毅正以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

“呀,咱俩聊得太欢,差点忘了屋里还有一位。”石金子慌忙圆场。

“我叫余正夏,安岭省秋常市的。”

余正夏赶紧报上自己从何处来。他见到龙家毅眼里的一片渴望,不可谓不强烈。

“首都大佬跟省会大佬都聚这儿了。”停了好久,龙家毅才开口说,“正式介绍一下吧,我叫龙家毅,我们省土家族自治州的一个县过来的。”

“他是大佬,我不是。”余正夏声明。

“不不不,我也不是。”石金子对着新款iPhone发亮的屏幕,谦虚道,“你是自治州的啊?那你是少数民族不?”

龙家毅边从行李箱里拿出个脸盆,边点点头。

“那好啊,你们高考有加分,是不?”

石金子完全没有料到,龙家毅听了这话脸色会变灰,灰得好像突然中了暑。良久,龙家毅才开口开玩笑:

“那你跟我换民族呗,顺便把省份也换了。”

“不换,北京挺好的。”石金子说着,食指往屏幕右下角点了一下。

“大哥,你还知道你们北京挺好的啊……”龙家毅想再说下去,却欲言又止。

“哎,龙家毅,发现没有,咱寝室有独卫。”余正夏有些怕气氛凝固得越来越硬,便打了岔,“你有福音了。”

“为什么只说我有福音,不说人家石金子有福音?”龙家毅半好奇半不理解地问,眉头不再锁。

“听说你们南方人不太喜欢去澡堂洗澡,到了北方不太能适应澡堂……”余正夏说,“不过我们北方人有不少也不去澡堂洗。”

“我就不去澡堂洗。”石金子接话道。

“我还好,听说你们北方有不少学校没独卫,所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龙家毅说着,从小箱子里掏出两条颜色泛旧的牛仔裤,放到床铺上,“我都没想到,一鸣竟——然——有——独——卫!太给力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没有独卫比较好。”

“咋了?独卫多好啊。”石金子不明就里,“去那种公共澡堂,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不好意思……是有点,”龙家毅承认,“但寝室要是有独卫的话,不得多花钱吗?没有独卫,应该能花得少点吧。”

“也就少那么一点儿,”石金子说着,右手晃了晃手机,一边的龙家毅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花点儿钱买个舒服地儿洗个澡,反正我觉得挺值的。”

龙家毅嘴里像被塞了个大馒头,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

“咱中午去哪儿吃啊?”一片沉寂中,余正夏突然发问,“去食堂还是去外面?”

“去……去食堂吧,”石金子磕磕绊绊地提出了个建议,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尝尝食堂的炒面,听说食堂炒面可好吃了。行不,家毅?”

“行。”龙家毅答应了,一点都没犹豫。

“那咱中午就去食堂吧。”余正夏说。

龙家毅两手端着洗衣盆,牛仔裤和衬衫在里面堆成蓝白两色的小山,小山的旁边,还放了个半透明的肥皂盒。没过多会儿,龙家毅又几乎原封不动地将它们端回来了,盆里多出了一些水,肥皂盒被他拿到了手上。

“一楼没地方洗,二楼也没有,”见石金子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龙家毅自然地解释道,“水池子太浅了放不下盆,洗澡间勉强只够站一个人的,根本没法带着本子蹲那边去洗,所以我接了点水回这儿洗。”

“这么夸张啊?”石金子下巴快要掉了。

“真的,洗东西的人可多了,”龙家毅小心翼翼地把盆子放到地上,却还是不慎泼出了些水花,稍稍弄湿了瓷砖地板,“大概今天是入学高峰期吧。你俩以前住没住过校?”

石金子和余正夏都摇摇头,两脸茫然。

“一开学就这样,找个地方洗衣服可费劲儿了,”龙家毅边蹲下去,边向他们两个讲解,“我们高中宿舍,每学期登校日前后那几天,水池子旁边全都是人,那真一个人山人海,简直了……”

“没法儿在水池子那儿洗,那用洗衣机洗不就得了?”

石金子不解地问。龙家毅向他投过去一道复杂的眼神。

“洗衣机更不靠谱好不好,一堆人等着用呢,你想用,还得排长队,”龙家毅在他的背包里找出块抹布,擦掉了盆边的水,“再说了,洗衣机洗不干净衣服。”

“洗衣机洗才更干净,”石金子立刻表示不同意,“机器洗衣服的力度比手洗的力度大。”

“是吗?”

龙家毅质疑的目光投了过去,石金子坚定地点了点头,仿佛对方才说的话有一千成的把握。

“算了,我还是在这儿手洗吧,”龙家毅听不进去石金子说的,“信不太过机器。”

他俩又聊不下去了。沉默不语里,余正夏脱掉牛仔外套,再脱掉T恤和短裤,换了套没有汗味的新衣服。他拿出衣物收纳袋,收纳好一件件脏衣服,然后把袋子堆到自己床上。

“哎呀,家毅,你错开时间洗不就行了?非得现在洗啊?”石金子看着龙家毅准备在寝室洗裤子和衬衫的样子,总觉得哪儿有点怪怪的,“弯着腰,多累啊。”

“不行,不现在洗,根本不行,”龙家毅按按盆里的衣服,让它们都浸上水,再打开肥皂盒,抓起肥皂,就往盆中一件衬衫的袖子上擦,“都已经捂了一天了,再不洗,就得馊掉了。”

寝室里泛起阵阵水声。石金子开始和他爸聊视频,余正夏则是插好了插排和手机充电器,接上了他的华为手机,然后便去了卫生间,拉上了隔间的门。水的声音,肥皂刷在衣服上的声音,还有盆子在地面上移动的声音,夹杂着,交错着,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