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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静站在那里没有转身,“李医生是想让我劝管总动手术吗?”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不想动手术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欠了你的。他不想赌这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他怕连补偿你的机会都失去。”

叶静轻轻闭了眼睛,没有回答。

李业明继续说道:“叶小姐,麟川究竟有没有欠你什么,我想你心中比谁都清楚。当年的事,谁也不想。如果麟川那时不是昏迷着,我想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回你和你们的孩子。”

叶静睁开了眼睛,回过头,毫不回避地注视着李业明。

“李医生,你的意思我很明白。我从许浩那里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我已经很清楚管麟川不欠我什么了。我们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我也不想再回到过去。现在是他自己跨不过这道坎。”

“那叶小姐已经跨过这道坎了吗?”

叶静淡淡一笑,“我有没有跨过这道坎,根本不重要。李医生应该很清楚,我和管麟川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原本,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有所交集。”

叶静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李业明注视着叶静挺得比直,却明显落寞孤单的背影,沉沉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叶静的话有些道理。

叶静和管麟川确实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阻隔在他们中间的人和事,永远比他们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多。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的交集就真的是个错误。

可叶静是真的已经把一切都当成了过去吗?

终有一天,叶静会后悔的。

站在管麟川房门前,叶静轻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见房门半掩着,她便轻轻推了开来。

许浩并不在房间里,只有管麟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在熟睡。

叶静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管麟川气色已比先前好了许多,但依旧苍白,紧抿的薄唇也毫无血色。

比起三年前,他确实憔悴削瘦了许多。

这三年来,她一直恨着他的。

因为,他丢下了她。

让她有了恨他的理由。

所以,那时当她开车撞向他时,她的心底真的生出了一股玉石俱焚的冲动。

可如今,一旦真相揭露,她的怨恨变得无力而可笑。

她宁愿什么也不知道,一直恨着他,一直怨着他,那样也好一路坚定地走下去。

“为什么拒绝动手术?”

叶静低声问。

可床上的人依旧昏睡着,没有任何回应。

她很清楚,管麟川要李业明给他一年的时间,就是为了那份所谓的合约。

那时,他让她签下契约,是想将她绑在身边。

而如今,他却想利用这份契约补偿她。

“你不欠我什么。真的。”

她在床头轻轻坐了下来,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手轻抚上他苍白的脸颊。

他的脸颊很凉,一如她心里的温度。

“只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叶静的声音略带沙哑,“因为上苍开了我们一个很大的玩笑。我只希望,到了最后――”后面的话,她已无力再说下去。

到了最后会如何?

那是连她自己也不敢去想的事。

深深吸了口气,她平复下起伏不定的心情,然后,又伸手探了探管麟川的还贴着退热贴的额头,见热度一直没退,她拿起一旁的退烧贴为他换了一贴,这才起身离开了管麟川的房间。

走出房间的她,并没有发现本来闭着眼睛的管麟川缓缓睁开了眼睛。

冰冷的脸颊上还残留着刚才叶静指尖留下的温度,刚才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叶静那压抑的温柔。

她并不是真的忘记了过去。

也并不是真的把丢掉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

但她为什么说他们已经不可能了?又为什么说上苍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而那一句到了最后……管麟川突然觉得深身传来一阵冷意。

虽然叶静没有说完,可他总觉得那句话的背后藏着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秘密。

凝神回想起与叶静的再次重逢,还有那个未婚夫岳辰霖和他全身瘫痪的母亲林惠清……管麟川只觉得有一张无形的巨网,正慢慢地向他们笼罩收紧。

是他忽略了什么吗?

眸光微凝,他强撑着支撑起身体,靠在床头,拿过手机拔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舒易吗?我是管麟川。”

“麟川?”电话那头响起了一把温和好听的声音,“好久不见。”

“嗯。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电话那头传来了笑声,“我就知道,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你帮我查一个人的底细。这个人叫岳辰霖,就在你旗下分公司做事。”

“好。等我电话。”

“嗯。再见。”

挂上电话,管麟川稍松了口气。

有了舒易的帮忙,应该很多事会事半功倍。

趁着他还有时间和精力,他希望能尽力解开这个谜团。

忽然觉得有些口渴,正想下床为自己倒杯水,房门却被推了开来。

走进来的人,竟是管路诚。

管麟川有些意外地看着管路诚,“爸。”

“嗯。”

管路诚不冷不淡地应了声,然后拉了张椅子在床前坐下。

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李叔说,你不想动手术。”

“嗯。”管麟川点头。

管路诚拧眉,“反正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管麟川感觉心口有某种疼痛划过。

没有一问候,没有一句劝慰。

哪怕只是客套,眼前这个人都懒得跟他说一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有时候甚至冷漠陌生得根本不像一对父子。

是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开始吧?

不,也许更早。

那些永远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可有些疼痛却刻在了心底,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淡,反而越发深刻。

甩却了心中的杂念,他抬起头,直视着管路诚的眼睛。

“爸找我,就是想说这件事?”

“动手术的事,我不想管,但叶静的事,我必须要管。”

管麟川唇角一牵,带着几分淡淡的自嘲。

他也猜到了。

管路诚见他沉默,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马上辞退叶静。我们亚皇不需要这样的员工。”

“爸,你已经很久没管理公司的事务了。”

管路诚面色一沉,他明白管麟川的意思。

言下之意,现在亚皇的总裁是管麟川,而不是他管路诚。

“我把公司交给你打理,是因为信任你,并不是让你任意妄为。”

“叶静只是一个小职员,而且我也只是聘用她做为私人助理,我不认为这能影响到公司大局。”

管路诚霍然起身,眼睛里已现怒意。

“你这是为了一个女人跟你老子较劲了。”

管麟川摇头,“爸,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管路诚冷笑,“麟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让许浩暗中调查。你怀疑当年青鸿的人追杀叶静,是我动的手脚对不对?”

“我并没有怀疑谁,我只是让许浩查清当年的真相。青鸿的人没有理由追杀一个完全没有黑道背景的女孩。”

管路诚轻哼了一声,“没有黑道背景?她跟你管麟川混在一起,还算没有黑道背景吗?”察觉到管麟川面色微变,管路诚也不想逼他太紧,收敛了些神色。

“麟川,叶静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俩人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她有她生活的圈子,你有你的世界,你要是硬跟她在一起,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等于就是害了她。就像当年青鸿的人执意追杀叶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是你管麟川的女人,他们要给亚皇一个下马威?如果叶静当年不是跟你在一起,她根本不会经历那么惨痛的遭遇――”

管麟川脸色惨白,握紧了手心,却没有说话。

管路诚轻叹了口气,“麟川,你要女人还没有吗?我给你安排了那么多个,哪一个不比叶静强上百倍?可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如果你觉得你欠叶静的,我们管家可以补偿她,不管她要多少钱,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把她安插在身边。”

“钱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管路诚顿时也失了耐性,“麟川,你实在太令我失望。竟被一个女人冲昏了头脑,如此感情用事。就跟那个贱女人一样,当年也是被一个男人冲昏了头。有其母必有其子。”

“爸。”管麟川冷声打断了管路诚,“我不希望再听到那三个字。”

管路诚脸色一变,想再反驳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有所顾忌,咽了回去。

“好,我不说。我也不提。这次我就随了你的意。但叶静的事,如果你还当我是爸爸的话,就听我这一次。”

管路诚大踏步转身离去。

看着管路诚头也不回的背影,管麟川只觉得刚刚才平复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贱女人。

他这个父亲,历来都是这样称呼他的母亲的。

如果不是当年聪明的母亲用一纸协议,逼得父亲不得不让他成为了亚皇的总裁,也许,现在的他早已什么都不是吧?

他知道,父亲是恨他的。

就像当年,恨他的母亲一样。

但可笑的是,他一直都当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一直,没有变过。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终于放晴了。

叶静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那一片阳光灿烂,却有些失了神。

一大早,管麟川就让许浩叫她一起外出。

她不知道管麟川要带自己去哪,她也不想问,反正她只是一名小助理,上司要去哪里,她跟去就是了。

经过几天的休息,管麟川的身体正慢慢恢复着,气色也比前几天好了很多,但脸上的那抹苍白依旧没有褪去。

这期间,李业明来过几次,他从没有放弃劝说管麟川动手术,可每次都被管麟川拒绝。

每当叶静看到李业明求助的眼神时,她都只能无奈地回避。

她了解管麟川,他一旦做下了决定,没有人能改变。更何况,现在以她现在的身份,也没有资格劝说自己的雇主做任何决定。

不过,这几天叶静也算是看透了豪宅里的人情冷暖。

管家虽然家大业大,却都是分开吃饭的。

每个人的饭菜都有专门的佣人配送,一家人极少呆在一起,就连管麟川养病这几日,都没人来看过他。

管宇洋每天出去花天酒地,不见人影。而管路诚则因为管麟川在养病,已经重新回到公司坐镇,每天早出晚归。至于管家的女主人余秀珠,听佣人们说,她因为腿骨断了一直在养伤,脾气也变得极为暴燥,最近更是很少出房门。

于是偌大一座豪宅,显得空荡而又冷清。

这样的宅院就算占地再广,装修再奢华,也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而在这样的地方住得久了,想必多么爱笑热情的人也会变得冷漠吧?

叶静的目光不由落到了管麟川的脸上。

他正靠着靠椅闭目养神,点点顽皮的阳光跳到他的眉间脸上,泛起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也终于让他苍白的脸色多出了几分红润,就连原本藏在浓密欣长的睫毛下的那层憔悴的阴影也减淡了许多。

窗外有风吹拂而进,带来了阵阵雨后清新的空气。

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宁静。

叶静忽然间很想时间就这样停滞,这样,就可以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做。

永远将美好留住。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当叶静看清眼前的建筑物时,却呆住了。

欣悦孤儿院。

那几个熟悉的大字跳入了眼帘,也让叶静眼眶一热。

三年没有回来了。

这里的亲人们过得还好吗?

“啊,是管哥哥――”

“管哥哥――”

几个正在院子里玩甩的孩子,看到了管麟川的车子,都纷纷涌了过来。

管麟川才刚开车,就被一群孩子包围住了。

叶静也跟着下车,呆呆看着置身于孩子群里的管麟川,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般。

她看见管麟川笑了。

那样温柔的笑容,她只在三年前见过。

“这三年来,大少爷每个月都会抽空来这里一趟。因为他知道,这里是你唯一的家。”

叶静心房猛地一揪。

有些许疼痛,也有些许感动。

许浩说完,便转身去后车厢拿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留下叶静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这里是她唯一的家。

可这三年来,她一直不敢回家。

因为她怕回家会给她的亲人们带来灾难。

她只能通过匿名捐助的方式,给予孤儿院一些力所能及的救助,可后来捐款都被退了回来。

据说是孤儿院已经搬迁了。

从此以后,她就再也打听不到欣悦孤儿院的消息。

“小静?真的是你吗,小静?”

身后熟悉而带着颤抖的声音,让叶静浑身一颤。

她转过了身,看着面前那个容颜苍老的老人,声音已然哽住。

“院长。”

三年未见,就连院长已苍老了很多。

“小静,真的是你回来了。”那个慈祥的老人泪流满面地将叶静紧紧抱住,“小静,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许浩的帮忙,好不容易从孩子群中脱身的管麟川转过了头,看着阳光下相拥而泣的两个人,唇角微勾。

他可能给予不了她什么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给她一些快乐。

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沉浸在这份温馨宁静中,却没人注意到,在某个僻静的角落里,隐约有几条人影一闪而过……

虽然孤儿院搬迁了新的地址,外表也进行了新一番的装修,可里面的摆设却没有变。

小木马,书架,各种各样的玩具,抱枕……虽然有些已经很陈旧了,但院长一直没有扔掉。

院长常说,这院落里每一件摆设都封藏着记忆。

而那一点一滴的记忆,正是孤儿院的孤儿们来在这个世界的最好证明。

他们曾经快乐过,也悲伤过,但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的,都没有人想忘记。因为生活在这个大家庭里的孤儿们,都不愿忘记这份曾经温暖。

所以不管孤儿院再怎么翻修,她都不会丢掉这些东西。

“现在恬恬已经上大学了,这孩子成绩一向优异,我就知道,她肯定能考上大学。”

“还有,小悦也参加工作了。那时她总说,她要学你,就算没什么大能耐,也要尽她所能,能帮孤儿院一些是一些。”

“阿畅前几天也回国了。昨天刚来过,送了我们很多东西。他走的时候,还特意问起你的情况。”

“大家都是好孩子。真的都是。”

……

叶静一直在旁静静地聆听着。

院长的声音哽咽,她的心也跟着涌起阵阵暖意。

这里有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也有她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只是院长真的老了。

三年不见,就连她鬓边的白发也多了。

如果这次不是管麟川,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的家。

叶静的目光不由看向管麟川,却没想到,他刚好也看向她这边,两人的目光相撞,叶静心一跳,连忙别开了脸。

“现在院里虽然多了很多孩子,但还好有管先生的帮助。”院长感激地看了管麟川一眼,“小静,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嗯。我知道。”叶静点头。

就在这时,有一名孩子慌张地跑了过来。

“院长,小星和小月打架了。快去看看――”

大家连忙看向窗外,果然窗外一片混乱,孩子们都围在一起,有哭闹声传来。

“你们先在这里坐坐,我去看下。”

院长牵过孩子的手,急急走了出去。

叶静神情专注地看着窗外那片混乱,不自觉地微笑。

“知道吗?我小时候,也经常打架。”

管麟川知道她陷入了回忆里,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特别是跟那个叫阿畅的男孩子打得最凶。我们就像是上辈子结了仇一样。不过,我们输赢各占一半。后来,他考上了警校,再后来,还做了国际刑警。现在我肯定打不过他吧?”

她顿了顿,收住回忆,然后转头看向管麟川。

“无论怎样,管麟川,这次我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回家。”

管麟川起身走了过来,与她并肩而立。

窗外的小混乱已经平息了。

两个孩子被院长在强迫下握手言和,可小脸上却满是不甘愿。

管麟川唇角微微一牵,“十岁以前,我从没打过架。就算真的有人敢招惹我,我还没还手,已经有人替我解决了。因为我妈不准任何人碰我一根头发。十岁以后――”管麟川的目光似乎黯淡了几分,“十岁以后,我则必须学会独立,那时我打过很多人。因为我有了需要保护的人。可惜――那个时候太弱小,我最终没能保护住我想保护的人。”

叶静心一紧。

她知道,管麟川说的是他的母亲许若晴。

在管麟川十岁那年,许若晴不知因何病重瘫痪,在艰难地治疗了三年之后,她最终承受不了那种痛苦,在房间里引火*而亡。

当时那件事,轰动了全城。

窗外,已经安静了下来。

孩子们也各自散去,三五成群地开始玩闹做游戏。

阳光轻洒着大地,金色的光辉下,那一片欢乐声让人倍感温馨。

叶静看着管麟川,他的目光似乎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是她所触及不到的地方。

许若晴的死也许是管麟川心里一个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吧?

那个时候,他才十三岁。

可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烧死在房间里。

那样的经历和伤害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可以承受得起的。

她还记得三年前,当他在她面前提及许若晴时的神情。

他的悲痛永远都藏在心底,即使在她的面前,他的表情也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在那双眼睛的最深处,她却看到了压抑的伤痛。

胸膛里有某种情绪在叫嚣翻滚,叶静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还未触及管麟川的衣袖,却又像被什么惊醒了般,收了回来。

她紧紧地握住手心,尽力平稳语气。

“管总,如果你觉得累了,我们可以先回去休息。”

管麟川将目光转了回来,“你不想多呆一会儿吗?”

“可是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我没事。”管麟川摇头,看向门外,“我想院长也不希望你这么早走。”

叶静也跟着望过去,就见院长不知什么时候已回来了,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责备。

“小静,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还特意打了电话,让阿畅他们过来。好不容易大家都在,这是难得的机会。”

叶静有些意外,“阿畅他们也要过来?”

“是啊。他上次临走的时候就一直问起你。他很担心你,所以让我一有你的消息就告诉他――”院长笑着走了过来,“小静,这回我可不能让你这么早走了,无论有什么事,你今天都得给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