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铭幽自是欢喜,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打赏了大夫,又嘱咐下人小心伺候,待转过头来,无意瞥向宫城的方向,喜悦之情又转瞬即逝。

今后,会怎么样呢?一切会照他所谋划的那般走下去吗?

重华宫内异常安静,与外间的吵杂喧闹形成强烈对比。

宫人们挤在一处,有胆小的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胆大的也苍白着脸。现下,除了等待,别无它途。

红露偷偷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太后,心里暗暗祈求太后能赢得最终的胜利。无论她愿不愿意,如今太后躲在重华宫,他们便坐在了同一条船上,她若输了,重华宫内的所有人也得跟着死。

太后却全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似乎对输赢早已成竹在胸。只轻啜茶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鸾哪里人氏,有几个兄弟姐妹,父母是否在堂。鸾回答得心不在焉。

“听临淄王说,你与长乐侯是旧识。”话锋一转,太后突然发问。

没料到她会问起这个,鸾怔了怔,应了声是。

“是怎样的旧识?”太后继续问道。

鸾不知该如何回答,咬着唇道:“太后是对长乐侯有兴趣还是对民女有兴趣,”顿了顿,忽然想到铭幽,“或者是临淄王?”

直觉告诉她,太后的问话面上是冲着轩辕靖,实际上却是旁敲侧击的打探轩辕铭幽。

太后轻瞟她一眼,重复道:“怎样的旧识?”

语气加重,不容她回避。

“是曾经‘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旧识。”鸾如实回答,“可笑,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早有婚约。以往种种,竟全是谎言。”

“这样啊。”太后微笑道。

这样的说辞的确能与铭幽的话对上,但是谁又知道,他们不是早就对好的?太后对铭幽的疑虑仍然无法消除。

宫门处传来杂乱且强劲的拍门声以及喊话声,“开门!开门!”

终于找过来了!

宫内一干人等吓得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是受到宫人们的情绪影响,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的端妃忽然跳了起来,边喊边往外跑,“是陛下,是陛下回来了!”

双福与红露迅速上前拦住端妃,端妃对她们又是踢又是咬,事关性命,两人硬是将端妃牢牢箍紧;端妃急了,一口咬在双福肩头,双福疼得满脸是汗,却愣是不吭声。

此时,宫门外的士兵因为门内的悄无声息产生怀疑,随即由拍打改做撞击。还好宫门厚实,一时半会也撞不开。只是那一下一下重重的撞击声,仿佛撞在每个人的心上,众人只觉得自己的心随时会随着宫门的突破而停止跳动。

鸾也变得异常紧张,原来她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不怕死。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太后,她正闭着眼,看似镇静地闭目冥想,鸾侧过头仔细观察,发现她的额头也布满细密的汗珠。

就在众人以为宫门即将被突破时,撞击声忽然停止,门外响起一片打杀声。听着从宫门处传来的声音,太后轻舒口气,唇角漾出一丝笑意。

端妃也终于松了口,指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嘴唇,对红露道:“牙疼。”

“喝点水就不疼了。”红露扶她坐下,转身为她倒水。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打杀声渐渐平息,宫门再次被人敲得山响,这次传入的是牟湘的声音,“禀太后,反贼已被臣等拿下,臣等恭请太后移驾回宫!”

太后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双福疾步行至宫门处,从缝隙向外观看。直到门外喊话喊了三、四遍,双福才回到太后跟前,平静的道:“太后,外面的确是牟湘将军。”

太后还是没动,也不说话。

门外的人似乎明白过来,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从外面扔入前院,“此乃反贼人头,敬请太后察看。”

双福命两个太监上前捡起人头。太监战战兢兢地将人头拎到太后跟前。

轩辕靖的人头赫然映入鸾眼帘,鸾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以为自己会晕过去,谁知黑暗就是不肯接纳她,她任然定在原地,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开门吧。”看清太监手中人头,太后终于发话。

宫门大开,门外布满尸体。牟家的两位将军与自己的兵士站在敌人的尸体中,铠甲上还有尚未冷却的来自敌人的鲜血,那样子,看进鸾眼里,异常狰狞。鸾不由得想起自家的惨象,眼里无端的滚下泪来。

她看着牟太后一步一步,穿过地上一具具尸身,趟过地面由鲜血汇集而成的水洼,向着前方行去。鸾从心底觉得冷,觉得太后非常的可怕。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铭幽,如果铭幽要与太后相斗,他能争得过吗?他会成为下一个轩辕靖;还是那个踏着一具具尸体,在通向权利的大道上留下一串血脚印的人?

“老巫婆!”角落里的端妃恶狠狠的咒骂,“吃人肉的老巫婆!”

这次政变被后世史学家称为“兴平政变”。

兴平政变后,皇帝在太后的逼迫下宣称长乐侯轩辕靖与禁军统领骆阳蓄意谋反,遂削去轩辕靖长乐侯之爵位,贬为庶民,不得随葬皇陵区,以民礼葬之;收回以往给予骆阳的一切封赏,并抄没家产,夷灭三族。

处罚“叛贼”的圣旨下达不久,皇帝便因疾病缠身,宣布要静心休养,所有政事全都交由太后处理。从此,宣政殿的龙座后添了一道珠帘,太后每日坐在珠帘后接受百官朝拜,听政理事。

牟太后也成为天华朝唯一一位在皇帝并非幼年登基,却依然能够垂帘听政,掌控朝政大权的太后。

待一切安定下来,太后于宫中摆下家宴,请的便是自己的娘家人与留在京中的轩辕家人。

既是家宴,女眷也得出席。陆蜻蛉近日不慎动了胎气,差点流产。为保万无一失,便一直在家静养安胎,宴会这样吵杂的场合,她自然不能前来。于是,铭幽携了曹锦瑟入宫赴宴。

宴席上,牟家人笑得热烈放肆,轩辕家则是笑得勉强尴尬,而铭幽则是被自家人有意无意的疏远。铭幽知道,一切皆源自那个入宫告密的传闻,他在皇族之中已被众人不耻。牟湘也不知是真的念着当年在临淄的那点情义,还是故意要让铭幽被皇族更加厌弃,偏偏跑到铭幽旁边,与其热切攀谈,叙旧喝酒。

铭幽一面应付牟湘,一面暗暗观察居于上首的牟太后。

太后心情甚好,满面含笑,正与牟湘的妹妹说着家长里短的闲话。这位昔日的长乐侯夫人,据说丈夫身死时,也不见流泪;如今丈夫故去才没多久,坊间已有关于她的流言传出。她的日子似乎并未因为守寡而变得暗淡无光,反倒多姿多彩。

在一众喜笑颜开的牟家人里,唯有坐在太后下首的皇后面带忧虑,静坐沉默,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铭?托病没有出席此次家宴。皇后望着本该坐着铭?的位置,脸上满是疼痛。

自从政变之后,铭?都躲在纪绯嫣的宫房里,她已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铭?不愿见她,不是她有什么错,仅仅因为她姓牟。这个当初将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姓氏,已成了扎进铭?心头的一根尖刺,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拔出。

太后将殿内众人扫视一遍,目光最终停留在铭幽身上,出声道:“临淄王。”

“臣在。”铭幽恭敬的回道。

“前次多亏了你,才让反贼无机可乘。”太后含笑道。

“是太后与陛下洪福齐天,臣不敢居功。”铭幽虽低着头,但同样可以感受到来自皇族的蔑视。

从前不过是私下传言,如今,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将此罪坐实。太后这一招可谓妙极,既挑拨了他与其他皇族的关系,又斩断了皇族中对他仅有的几分信任。

太后微笑如常,“你此次立下大功,哀家一直在想该如何赏你。想来想去,你最爱美人,哀家就送你一个美人吧。前些日子,牟湘认了个干妹妹,人长得虽不能说貌若天仙,可也还不赖。今日就由哀家做主,将她赏赐于你。她虽是湘儿的干妹妹,哀家可也是把她当做亲孙女看待,你可不要委屈了她。”

铭幽回了声,“是。臣明白。”

怎会不明白。如此一来,其他人,尤其是轩辕家的人就会更加认定他是牟家阵营的人。

“太后何不将妹妹叫上殿来?”牟湘笑道,“小臣既认了她做妹妹,如今又得配临淄王,这样的家宴她也该列席才是。”

“湘儿说的对。”牟太后低声吩咐立在身旁的乔公公几句,乔公公领命而去。

曹锦瑟听到太后要赏赐美人给铭幽,心里老大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剜了牟湘两眼,给自己猛灌一杯水酒。

不久,乔公公领着鸾步入殿内。见到青鸾,曹锦瑟心底的意外不可谓不大,她怎么也想不到,太后所谓的“亲孙女”竟是青鸾!

铭幽的目光从开始便一直追随着鸾。心底暗暗叹气,本不想将她卷入,结果却是让她越陷越深。

“鸾啊,哀家已将你许给临淄王。你坐到他身边去,给他敬杯酒,请他日后莫要委屈了你。”牟太后对着行礼的鸾说话,眼光却始终停留在铭幽身上。

“是。”

鸾依言行至铭幽身前,斟满两杯水酒,郑重道:“临淄王,这杯酒,民女敬你。”

仰脖喝酒,目光始终看着眼前人。她面色如常,倒叫他越发不安。那些传言,她应该也有听到。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却不得不在乎她的看法。然而一切又无从解释,也无法解释。

喝完酒,鸾径直坐到他身边,乖巧且安静。之后一直尽责的为他斟酒,却不说一个字。

终于挨到罢宴。太后直说夜色已深,让大家各自回家休息。众人躬身送太后退席,太后刚站起身来,忽听曹锦瑟尖叫出声:“王爷,你怎么了!”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铭幽跌倒在地,突发病症。虽然铭幽身患疾病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亲眼目睹却是第一次,众人怔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曹锦瑟更是惊得不知所措。想要上前扶住他,却又忍不下从心底涌出的对他发病时丑态的嫌恶与惧怕,于是踟蹰不前。

因为轩辕靖的死多少与他有些关系,鸾有心不加理会,然而环顾四周,发现旁人或幸灾乐祸,或立在原地等着太后发号施令,偏偏太后久久不肯发话,殿内一众人等,竟无一人上前,连曹锦瑟也是满脸惊恐,不肯上前。

鸾终于看不下去,上前扶住铭幽,顺手取了矮几上的筷子塞入铭幽口中。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传太医。”太后观察许久,确定铭幽不是装病,这才对乔公公吩咐道,待乔公公领命而出,她又对众人道,“都回去吧。临淄王有病,你们都是知道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众人闻言,向太后行礼告退。殿内只剩下太后与曹锦瑟、鸾以及铭幽。

太后重新坐下,看着铭幽逐渐恢复平静,对着鸾问道:“哀家看你动作娴熟,你不是第一次照顾他吧?”

“是。”鸾如实答道,“之前无意撞到过几次,每次都是民女照顾王爷。”

“哦。”太后随口应道,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回到别府,铭幽将自己关进书房,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在书房内呆坐到二更天,方才从失去尊严的重创中恢复过来。

铭幽打算到花园坐坐,散散心,拉开书房门,意外发现鸾正拎着两壶酒坐在廊下,静静的望着天空中那弯玄月。听到开门声,鸾回过头来,对着铭幽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道:“想喝酒吗?”

“你在这儿坐了多久?”

“你在书房待了多久,我就坐了多久。”鸾坦然道。

铭幽没有接话,上前接过一只酒壶,垂眸看着酒壶道,“我以为你会为阿靖的死恼我。”

“我的确因为他的死恼恨过你。”鸾喝了口酒道,“可是方才……我突然就没有办法再继续恼恨你。”

“我不需要人可怜。”铭幽拎着酒壶向院内走去。

“我不是可怜你。”鸾急急辩解,“我是……”后面几个字在嘴边徘徊许久,终于在铭幽热切目光的注视下,低声道,“我是心疼你。”

话语出口,勇气骤然大增,“你发病的时候,我本来还在想,你活该,是咎由自取。可是,可是当我看到满屋人神情冷漠,对你没有半点关心的时候,我心里像针扎一样疼。我开始担心,你会不会真的就此不再醒过来?”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鸾心里再次变得烦躁不安,眼眶盈满泪水。

“鸾。”铭幽低喃着她的名,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怎么会呢。我又不是第一次犯病。”

“可你从前每到犯病之时总是背着人,我猜到你并不愿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但是今天,你却在众目睽睽之下……”鸾怕再说下去会勾起他不快的回忆,话锋一转道,“如果到了连尊严都要抛却的地步,我想,你的日子怕是很不好过,就觉得我其实没有资格来责怪你……”

余下的话被他突然贴上来的唇堵了回去。

震惊的鸾尝试着想要躲开,身子却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无法躲闪,只得任由他肆意轻薄。慢慢地,鸾也开始笨拙回应着他。她的回应仿似火苗,将他的渴望瞬间点燃。

“鸾……”他的身体变得滚烫,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可以吗?”

鸾没有回答,与他对视片刻,正要主动吻上去,忽然脑中一个激灵,无端端想起了怀孕的陆蜻蛉,所有的热情即刻降至冰点。

“鸾?”铭幽不明白方才还热情如火的人怎么突然就推开了他。

鸾退后两步,与他保持距离,盯了他半晌,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翌日,太后下旨,因临淄撤藩改郡,故临淄王改封河间,即日起程赴任。

宣读完旨意,乔公公对跪在身前的铭幽道:“太后还有口谕让奴婢转告河间王。”见铭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乔公公缓声道,“河间山遥路远,哀家怜惜王后身怀有孕,不忍她长途跋涉,故而将她留于京城安胎待产。听闻曹氏与王后亲如姐妹,王后独自一人留京待产,恐河间王会放心不下,不如将曹氏留下,既能照顾王后,也可陪王后说话解闷,河间王以为如何?”

“太后所虑甚是,臣叩谢太后恩典。”铭幽接旨叩谢。

乔公公对站起身来的铭幽补礼告退。

“为什么要将我和蜻蛉姐留下,太后她在想什么!”待乔公公走远,曹锦瑟愤愤道。

“行了。”陆蜻蛉安抚她道,“既然太后发了话,我们也只能照做。”

“但是,那个青鸾她……”

陆蜻蛉及时打断她,“懿旨上说要即日起程。锦瑟,你带人去给王爷先收拾些随身之物。王爷惯用的东西,她们没有你清楚。”

曹锦瑟望了望铭幽,再看了看陆蜻蛉,悻悻而去。

“太后要留我和孩子在京中做人质,这点妾身能够明白,”陆蜻蛉看着默然不语的铭幽道,“但是她为何还要留下锦瑟?”

“兴许是为了防止孤与曹恪会通过她暗中来往。”铭幽摆弄着手中的懿旨,禁不住冷笑,“陛下被软禁,曹恪罢官在家。太后应该会对他有所防备。”

“现下的情势于王爷非常不利。王爷若想达成夙愿,恐怕必须借得天命。”

陆蜻蛉的话说得含糊,铭幽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每一字都指向鸾与藏龙剑。

本想反驳她,说自己没有利用青鸾的意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利用她,然而现实却是,他实在需要鸾为他仿出藏龙剑以便号令天下。

见铭幽没有搭话,陆蜻蛉继续道:“王爷尽管放心去河间,京城这边一切有妾身在。妾身一定会在此恭候王爷返回的那天!”

“委屈你了。”铭幽转头看向她,诚恳的说道。

“自己选的路,有什么好委屈的。”陆蜻蛉淡笑道。

遵照旨意,铭幽草草收拾了些随身物品带着鸾即刻上路。

出了京城,马车在官道上颠簸不已。铭幽望着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鸾,没话找话:“昨晚睡得好吗?”

提到“昨晚”,鸾面露尴尬,只轻轻点头。

“我睡得不好。”铭幽直视鸾,“我还是不明白,你在别扭什么?”

“你这‘草草收拾’就带了五辆马车的东西。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太后让你即日起程了。她要多给你几天时间,你是不是要带走几十辆马车的东西?”鸾挑开窗帘,看着身后的马车,迅速将话题转换。

“我这个人很挑剔的。不好的不用,不贵的不用。”铭幽恢复从前的懒散样,“河间那么个穷乡僻壤,不带上我惯用的,我怕我去了连觉都睡不安稳。”

鸾闻言看回他,嘴角抽搐,嗤道:“穷奢极欲。”

因了这句话,铭幽觉得他们像是回到了刚认识不久的时候。那时还有绮罗在,还有阿靖,还有让他厌烦的铭渠,而现在……铭幽重又看向鸾,他还有鸾。当所有人循着自己的命运轨迹或走或死,唯有她还在他身边。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会一直这样陪着他,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鸾。”铭幽忍不住轻唤她的名字。

鸾抬头看他,他却忽然不知该如何表达,啜嚅半晌,才道:“你能答应我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我死吗?”

“死”字入耳,鸾不自觉想起政变那晚被拎到她眼前的轩辕靖的人头,心下恻然,“胡说什么。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不过说说,哪里就是咒自己?”铭幽泰然道,忽而想到什么,不由身体前倾,离鸾更近,“你,不会是心疼我到,连随口说说都舍不得吧?”

这个人怎么又变得不正经起来?鸾往旁边让了让,无语看着他,“本性难移。看你在京城挺规矩的,怎么刚出来就变回去了?”

“因为有你相陪呀!”铭幽朗声大笑。

许久没见他如此笑过,鸾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莞尔。

太阳落山前,车队赶至驿站。驿站的官员恭敬的请铭幽入内,并按照规矩替他安排最好的厢房。

用过晚饭,鸾见铭幽吩咐随行人员都回房休息,忍不住悄声问他,“我呢?怎么不见给我安排厢房?”

铭幽瞟了她一眼,拉着她向自己的厢房行去。

鸾一路挣扎,奈何铭幽力气远大过她,最终还是被他拖进房内。

“你、你、你想干嘛?!”鸾握着发疼的手腕,径直走到桌边。心里想着,他要敢乱来,她就拿桌上的茶壶砸晕他!

“还能干嘛,”铭幽的笑看在鸾眼里完全是登徒浪子似的狞笑,“天黑了,当然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