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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莫离大度的不予计较。

莫离不单声音英武,其五官、身形倒也有着与其声音相匹配的伟岸。

“刚才所说之事……”

莫离还要继续刚才的谈话,却被鸾打断。

“公子是真心求剑?”

“这是自然。”

“好。”鸾坐到父亲身边,直视对方道,“只要公子答应鸾一桩事,别说要我爹铸一柄宝剑,就是十柄,我也会帮您劝说父亲同意。”

“鸾……”

素知女儿禀性的青老爷,想要出声制止,却被莫离的声音盖了过去。

“若真能如小姐所言,别说一桩,十桩也可。”

“别答应得那么快,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小姐请讲。”

“入赘青家!!”

“噗――”

一直事不关己的王公子将茶水喷了满榻。

“什……什么……”莫离难得的舌头打结,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青老爷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这个女儿,他的一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我说入赘青家。你要是做了我爹的半子,他还能推拒于你吗?”鸾将身体略向前倾,满意的看到对方向后避让,“?,莫公子,你的脸怎么红了?刚才看你满脸严肃,没想到脸红起来,倒也很是可爱!”

“哈哈哈……”一旁的王公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莫离……你,你竟然让一个小丫头给调戏了……哈哈……”

莫离出身将门,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眼下这种状况他还真是头回遇上。一时间窘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鸾……”

青老爷一张脸也是涨得通红,与莫离不同,他是羞愤难当。

“知道了,爹,我这就出去。”起身前,她继续道,“莫公子,好好考虑考虑。若肯答应当然好,如若不能,还是请尽早回去。”

“我说青家小姐,”王公子敛住笑,唤住行至房门处的鸾,“莫离乃将门之后,是断然不能入赘女家。不如,你考虑考虑我,反正我家子息众多,倒也不会在乎这点小事。”

“王……”

莫离惊异的话语被王公子玩笑的眼光堵了回去。

听了王公子的话,鸾转身细细打量他一番。和莫离的英武不同,这位王公子通身的贵气,长得也是俊美无匹,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有着魅-惑众生的能力。他的声音同他的姿态相同,都是慵懒富贵,透着几分纨绔子弟的做派。

“你倒也不错。只是,像你这般的纨绔子弟,非我所好。我,瞧你不上。”

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王公子愣在当场,待她行得远了,方才大笑不止:“哈哈……瞧、瞧我不上……这倒是头一次有女子拒绝我……前辈,你有个……有个有趣的女儿……”

“这……”青老爷困窘道,“山野丫头,让公子见笑了。”

鸾百无聊赖地在祠堂等候父亲前来发落自己。

“鱼儿,”温柔的女声由远及近,“你又惹你父亲生气了?”

“娘,你怎么来了?”

鸾忙上前搀住病弱的母亲,扶她进祠堂内安坐。

见女儿仍着男装,母亲嗔怪道:“衣服也不换,哪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又惹你父亲生气了?”

“大概吧。我刚才让他在外人面前出了丑,我猜他大概又要罚跪。我先在这儿等着,免得待会他差人把我叫来,跑来跑去的,挺麻烦。”

“你呀,都让我惯坏了。你说,你怎么就没有半点女孩家的样子……”

“我哪里不像女孩了!”

“咳咳!”

青明山提醒她们自己的到来。

转过身,鸾毕恭毕敬的唤了声爹,便乖巧地不再开口。

“老爷……”青夫人习惯性的出声欲为女儿求情,被青明山严厉的打断。

“你不用为她求情。”转过头,对女儿继续道,“你现在倒乖巧,知道自己来领罚。”

“罚了那么多次,能不知道吗。”鸾小声嘟哝。

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爹,那两个人走了吗?”

提到那两个年轻人,青明山的脸色越加凝重,只略微颔首:“你这次虽然让我丢脸,到底也是替我解了围,我正不知该如何打发他们,你这一闹,倒让他们无话可说,只得离开。”

“哎,您的意思是,我不会受罚?”

“今次,你的确不必受罚。”

鸾如蒙大赦,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

“鱼儿,你当真不满为父替你招婿?”

正在兴头的鸾听到父亲再谈招婿之事,即刻萎靡:“也不是不满。只不过,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你要给我找什么样的人。乡野村夫,老实巴交,就算被我欺负一辈子,也不会离开青家……”

“难道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女儿不喜欢这种人。”

“那你喜欢哪种人?”

仔细想了想,鸾也答不上来:“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爹喜欢的那种。”

“若我给你时间,由你自己去选呢?”

“?~~”

鸾的一双眼瞪得溜圆。眼前这个人,还是她那个食古不化、顽固不堪的父亲吗?

“三月为限。我放你离开,三个月后,若你还未亲自找到那个人,就要听为父的安排,不得再有违抗。”

“这可是您说的,不许反悔!!”

就算找不到,能让她在出嫁前出去见识见识也不亏呀!

眼见父亲向她点头,鸾忙向闺房跑去:“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您千万别反悔!您要是反悔不认,我可不依!!”

看着女儿急不可耐的背影,青夫人忍不住轻笑出声。转头却见青明山满脸凝重,狐疑道:“老爷怎么突然松了口?还有,刚才说那两个年轻人是何来历,老爷久不见客,为何今日破例?以您的脾气,想要打发谁都不曾有过犹豫,为何今日倒犯了难?”

“夫人,我们隐居在此已久。能寻至此处的人少之又少,往日里来的多是江湖游侠,虽粗鲁倒也有些义气,即使赶他们离开,倒也不会结下仇怨。今日……来的是朝中之人,若贸然开罪,只怕日后,你我莫再想过这清净日子。”

“朝中?能让老爷亲自出迎,想必官阶不小。”

“那个莫离,是开国功臣莫仲之后,他的父亲莫荀将军与我有过些许交集,因此即便他并未报上官阶,我也识得他。倒是那个和他一起来的王公子……”

“王公子,有何不妥之处?”

见青明山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青夫人禁不住追问起来。

青明山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个莫离说是来求剑,可我总觉得求剑是假,试探为真。我也吃不准,他们到底是何意图。不管是好意、歹意,亦或是有意、无意,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就先让鱼儿出去避上一避,若是我想多了倒好,若是不幸被我言中,好歹还能为青家留下这唯一的血脉。”

见夫人眼中浮现担忧的神情,青明山轻抚其背,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也许是我多心了。至少他们今日并无恶意。”

有泪珠自青夫人眼中滚落:“天可怜见,我们青家再经不起折腾了!”

接连数次的丧子之痛再次席卷了青夫人的神经,现下,她只希望这唯一的女儿能好好地活下去,再不要有任何灾难降临到鸾身上。

鎏金镶银的豪华马车,被四匹纯白如云的马匹牵引着,快速而稳健的在乡间土路上行进。如此奢华醒目的马车与这穷乡僻壤的环境极不相称。

马车内隐约传出肆无忌惮的笑声,迅即被马蹄声彻底掩盖。

宽敞的马车内,同样的装饰豪华。那位所谓的王公子,正慵懒地斜倚在上等绸缎包裹的靠枕上,手里拿了把金漆玉骨的名家山水扇,于胸前轻摇慢扇,嘴角微微上撇,语调是一贯的闲适:“莫离呀莫离,没想到你今日竟被一个小丫头调戏得哑口无言,啧……”

莫离仍满脸的不自在:“王爷,您就别说了成吗。”

“呵呵……”莫离口中的王爷再次被他的促狭逗笑。与先前肆无忌惮的大笑不同,此刻,他笑得斯文轻松。

“不过,”莫离定了定神,将话题由调笑转回正经,“那个青明山,看来是很难请得动。单是请他铸剑,废了这半天功夫,也未办成。若真要收为己用,恐怕……”

“这个,孤倒是不担心。”王爷笑笑,“孤王倒有个一石二鸟的妙计。”

“是何妙计,还请王爷赐教。”

斜眼看着莫离满脸认真,忍不住轻笑道:“就如那青家小姐所说,入赘青家。一来可以解决你的终身大事;二来也可以半子的身份劝说这顽固老头为孤王效力。可不是一石二鸟?”

“王爷,”莫离挫败地坐回原地,“末将一心为王爷筹谋,王爷倒好,只知调侃末将。”

“你这人,样样都好,就是不懂风趣为何物,无趣得紧。”收了扇子,端起一旁的茶盅,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一路和你游山玩水而来,孤甚觉无趣。难得今日遇上个有趣的女子,敢调戏于你,你就牺牲一下,让孤笑个够,也不成吗?”

“还说呢。王爷您也真是,竟然那样问她,您就不怕她吃了豹子胆,真敢让您入赘?”

“噗――”一口茶尽数喷在莫离脸上。

“哈哈哈……”

眼见莫离满脸茶水滴答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大笑出声。

回到临淄王府已是深夜,打发了莫离回府,轩辕铭幽将自己扔进浴池,连日来的奔波劳累总算得到些许缓解。

池边的侍婢将白玉酒盅送到他的嘴边,他懒懒的侧过头来,就着侍婢的手将酒一饮而尽。待侍婢快要收回手时,他忽然拉住她,也不发话,只拿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盯视着她,直到侍婢红了脸,低声唤道:“王爷……”

声音里满含期盼与慌乱。

铭幽这才放了手,轻笑着道了句不相干的话:“还是回家好啊!”

“王爷,傅丞相求见。”

小厮打断了他的调笑。

“哦,”尾音上扬,不自觉地挑眉道,“请他进来。”

从他七岁前来临淄就藩开始,傅恒便一直担任这临淄国丞相一职。十五年来,多亏了傅恒的能力与忠心,才能让他这个在世人眼中的纨绔王爷,得以从繁重的政务中脱身,四处游玩而全无后顾之忧。

“叩见王爷。”

听到身后的声音,铭幽示意为他更衣的侍婢退下,转过身,面对傅恒的脸上依然是笑意盈盈:“这么晚了,丞相还未休息。”

说完,一面坐到自己的坐塌上,一面示意傅恒也坐下。

灯火映照下的铭幽只随意穿了件月牙白的长衫,外面罩了件绛红色织锦袍子,因为刚沐浴完毕,又是接见家臣,漆黑的长发也并未刻意打理,只随意的用红色缎带绑了,披散在背后。

这样懒散闲适的模样再配上他俊美的脸庞,倒与他那宠冠后宫的母亲端妃娘娘有着几分肖似。

“丞相深夜前来,莫不是国中出了什么大事?”

傅恒对于他的漫不经心早就见怪不怪,开口道:“老臣前来,是想请王爷示下。送与太子殿下的贺礼明日便要启程入京。王爷要不要再亲自过目?还有,王爷先前曾说要单独为太子备份厚礼,明日可否命人送来一同入京?”

再过三天便是太子二十六岁生辰,别的藩国早已将贺礼送到,唯有临淄国尚未送出。如果再拖下去,贺礼便赶不及在太子生辰之日抵达京城。

随手拿起矮几上的描金扇,于胸前轻轻摇晃:“是该送出去了。丞相不提,孤倒差点忘了。丞相放心,明日一早厚礼便会送到,保证不会耽搁。”

“还有,下月初五便是端妃娘娘千秋,是否从现在开始便要筹办寿礼?”

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提起此事,傅恒不得已亲自提醒他。心底暗暗摇头,这个纨绔子弟,果然又忘了自己生母的寿诞。

似是清楚他心底的想法,铭幽莫名的嗤笑起来:“呵……对,若不是丞相提醒,孤倒是又给忘了。还得烦劳丞相交代下去,有什么贵重的、稀罕的玩意都收了来,等到下月一并送给母亲吧。”

“是。王爷若无事交代,老臣就此告退。”

铭幽点头道:“好。孤也乏了。丞相也别过度操劳,回去早些歇息吧。”

估摸着傅恒已出了王府,这才闲适地摇着扇子轻唤:“来人,去把孤的‘厚礼’请来。”

等“厚礼”前来的这段时间,铭幽无聊的随手抽了本书来看,直到有轻盈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方才扔了书,用收拢的扇子支着头,抬眼看向殿门处。

走在前面的女子,半老徐娘,风韵不减,只是打扮得粗俗了些,斜坠的发髻上簪着朵富贵妖娆的牡丹,艳丽夺目的衣饰虽华丽却粗糙,与整座王府的华贵气派全不相溶。她的身后跟着个衣着朴素,没有任何饰物的女子。绯色的衣裙、绯色的斗篷,将纤弱的女子很好的隐藏其中。

“王爷,”粗俗女子的声音妖媚入骨,见了铭幽也不跪拜,径自上前挨着他坐下,“瞧您这趟山水玩得,奴家只当您把我们都给忘了。”

铭幽也不恼,只对她笑,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绯衣女子安静地跪于阶下:“哪敢。忘了谁也不敢忘了珍娘你啊~”

“王爷也别哄我,珍娘自知没这份福气。”说着,将猩红的嘴唇朝阶下一努,“忘不了的是她吧。”

“调教得如何?”铭幽仍是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我珍娘亲自出马,您还不放心。要不,您亲自验验。”

“自然是要验的。”铭幽挂上轻浮的笑,转头看向绯衣女子,“行了,你也别碍事。下去领赏吧,待孤验过之后,觉得她确实如你说的那般好,还有赏赐。”

“成。这可是您说的。珍娘也不在这碍事了,您慢慢验。”

待她走远,铭幽才起身上前,亲手揭开斗篷,修长的手指勾起女子略尖的下巴,与她四目相接。

女子的五官仿若冰雕玉砌般的美丽,只是与浑身热情的颜色不同,她的眸光清冷异常,即便是这样与铭幽对视,也是无波无澜,完全没有情绪起伏。

伸出拇指在她红润的唇上摩挲,铭幽叹道:“当真国色。如此佳人,孤倒有些舍不得了。不然,今晚留下侍寝如何?”

话语落入女子耳中,依旧没有引起她丝毫的情绪变化,只淡然道:“但凭王爷吩咐。”

“啪――”

铭幽闻言放开了手,将手中的扇子横展在胸前,徐徐地摇,脸上还是那副斯文笑容:“玩笑罢了。你这样的冰山美人,孤王无甚兴趣,还是温柔可人的解语花更适合孤王。”

半晌没听到她答话,铭幽斜睨着她,继续道:“太子生辰,想来各地送与他的美人不少,能不能艳压群芳、独得其宠,可还要看你的本事……”说着便纡尊降贵地弯下腰,与她对视,“你,可别丢了孤王的脸。”

她也不退避,冷淡的眼对上他的,直直地看进去,能看到一张冰山似的俏脸:“是。王爷的话,绯嫣定当谨记。”

满意地起身,语速依然不疾不徐:“去吧。早些歇息,以后够你忙的。”

绯色的衣裙渐渐在黑夜中隐没,铭幽脸上的笑也渐渐敛去,收拢扇子轻叩下巴,悄声呢喃:“太子……成蛟……哼!”

夜风袭来,这才觉着有些累,正欲命人掌灯引路,回寝殿歇息,又有小厮上前禀报:“王爷,曲荷姑娘派人来请,说是房中已为王爷备下点心,请王爷赏脸一尝。”

这曲荷乃王府中最为得宠的侍妾,是铭幽自教坊带回,虽说是侍妾到底没过明路,没有确切的名分,下人便只能称呼其为“姑娘”。

“时机倒是拿捏准确。”铭幽低声自语,转而对小厮道,“也好。命人掌灯引路。”

铭幽卧于榻上,一手把玩着腰间系着的墨玉配饰,一手支着头看着曲荷将点心一碟一碟的从侍婢手中摆放至几案上。

曲荷,人如其名,虽是教坊出身,却是清丽脱俗。人美,舞更美。想当初,就是她一曲《清荷》之舞,教他着了迷,遂带回府中。日子长了,也渐渐失了兴味。好在曲荷懂得拿捏分寸,除了富贵荣华,倒不会像其他女子般向他奢求更多。

他只需要她的温柔可人,她只向他索取富贵,彼此心照不宣,各取所需。数年下来,她倒成了这府中受宠时间最长的一个。

“才多久不见,你怎么越发清瘦了?”

语气依旧是吊儿郎当。

挥退侍婢,曲荷拣了块桂花糕,坐到他身畔递至唇边,却被他一手推拒,于是自己咬了一口,咽下后,方才答道:“还不是想王爷想的。您早先不是说要带我一块儿去吗,怎么说的话都不作数的?”

拉了她的手,在唇边轻?,调笑道:“本来是想带你一起去的。后来一想,要是此次出游遇上哪家的小美人,你在,岂非不便……”

曲荷佯装生气,抽回手道:“我猜也是如此。只不过,临淄王风-流成性,天下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凡是好人家的女子,又岂会跟随于你。”

“呵呵……”轻笑着板过她的脸,“你吃醋?”

“你说呢?”曲荷亦笑着反问。

“你若说一句,是真心待孤,孤立马册封你为这临淄国的王后。”铭幽满脸正色,只是眼角的笑意泄露了心底的调笑之意。

“风尘女子,连心也没有,又何来真假。”曲荷全不上套,“倒是你,是不是又伤了哪家姑娘的心了?”

铭幽不解:“何出此言?”

曲荷笑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绣囊,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前些天,他们收拾你书房的时候翻出来的。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是你要的还是不要的,就拿了来问我。我也吃不准,就留下,等着你回来,问问你。”

乍见那只绣囊,铭幽浑身一滞。

绣囊已显得有些陈旧,白色缎面上绣着一只盛开的牡丹,针脚细腻,绣功非凡。

“我看这料子也是上等,绣功也不错,看起来像是哪家整日没事专攻女红的小姐所做。该不会又是你欠的一笔风-流债吧?”

曲荷兀自说着,信手递到他跟前。

铭幽却不接手,闲闲道:“陈年旧物,留来做甚?你替我把它烧了吧。”

“真的?”

眼见他点了头,曲荷也不客气,直接将绣囊拿到烛火上点燃,扔进铜盆里。

端坐于宝座上的宫装妇人,衣裙华贵,饰物却极简,只在云髻上斜插了支金丝磊凤簪,戴了对渤海进贡的明珠耳坠,妆容淡淡,倒越发显现出她的雍容、端庄。她静静地打量着跪于座前的端妃及其一双儿女,半晌没有发话。

“果然是妖媚入骨,颠倒众生。”

不知该如何答话的端妃,只小心轻唤:“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