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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那团血液将所有的痕迹销毁,找不到一丝线索,除非……。”稽非指了指一脸悠闲的徐启海。

“他是我们要保护的对象,不是犯人。”蔡威雄拒绝了稽非的提议。

或许对方可能隐藏了什么,但除非首长直接下令,不然他们没有权利去询问。

隐刺,是一家安保公司,不仅有地球内的保护,还有幽界的保护,其创立者为影刺裘隐,拥有虚空生灵第二相的强大实力。

“这位先生,我们的调查已经完成,您可以离开了,当然如果你有什么想回忆的信息,请尽快通知我们。”陈若来到徐启海旁边,示意小队要鸣金收兵了。

虽然徐启海只有练气九段,但所遇见的妖魔,在他们的感知中,却有着食气二阶的实力,能单对单支撑到他们的到来,这份实力足以他们平等对待。

“麻烦你们了。”像是事不关己,徐启海平静地离去,而他这样的态度让稽非有些不满意,能得到隐刺的帮助,是你的荣幸,摆出这副脸色给谁看呢?

但感官的不满不是他发脾气的理由,该执行的,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去执行。

蔡威雄则是对稽非的不成熟摇摇头,毕竟是下放镀金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服务人员。

坐在母亲的床边,杨善看着手上的那份协议,犹豫不决。

他明白,一旦签下自己的名字,今后的人生将不会拥有自由,即使能活到退休,也是缺胳膊少腿。

修士是稀少的没错,但稀少不意味着每个修士都能享受着超然的地位。

练气境界的修士不值钱,更别提一个已经把自己前路断绝的练气境修士,哪怕这个修士掌握了只有褪凡升仙修士才能拥有的势。

因此要想凑齐母亲日后的巨额康复费,他必须要把自己卖掉,作为探索幽界的炮灰和杂兵,经历生死一线的考验。

然后马革裹尸或者退休后的残疾与孤苦。

曾几何时,少年意气风发,发誓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凭借着汗水和一双铁拳。

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苍白的梦终于是醒了。

命运已经将所有安排完毕。

母亲的痛呼打断了杨善的思考,也使他坚定了决心。

他叫来护士,待她们完成药水和针头的更换,母亲再次恢复平静后,杨善走出了病房,却不知在杨善关上门的那一刻,杨母的眼角滑下泪水。

虽然现在的她仍处于昏迷,感知不到外边的境况,但母子连心,孩子的痛苦清楚地反馈在她的内心之中。

协议被递出,安赡费很快就会打来,除去康复费外,还足以为母亲请一位保姆,而他也在一星期后,接受第一次幽界探险。

虽是艳阳高照的时刻,他却感觉异常的寒冷。

蜷缩着身子坐在医院的草坪上,杨善空洞着眼,呆滞地看着天空。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在幽界之中,我能找到另外的机缘,不然现实社会里,我哪来的能力和机会呢?”

杨善看似又充满了希望,但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太低了,就算是遇到机缘,他也不一定有能力去争取。

于是他转换思路,自我鼓励。

“杨善你要坚强,如果以这种状态前去探险,你一定是十死无生,母亲还需要你的供养,切不可沉浸于悲痛之中,要向往着未来,而不是执着于过去。”

但是,心却越发的凄凉。

他将头埋下,阴郁的气息与环境格格不入,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仿佛被世界遗弃了一般。

不久后,勉强地站直身体,杨善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发泄一番后,他好受了许多。

后悔或是愤怒,那已经不重要了。

摇摇晃晃地向医院走去,他要去见母亲最后一面,之后,他就要前往训练场,接受一星期的训练。

或许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吧,他凄凉地笑道,幽界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哪怕是虚空生灵也有陨落的风险,更别提他们这些杂兵。

这笔安赡费,其实就是最后的买命钱。

不管如何,加油吧,毕竟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杨善擦去泪痕,说不准奇迹就TM这样的发生了。

概率再小,也怕遇见万一啊。

而就在杨善经过小河上的木桥之时。

有一人撑着油纸伞正从对面走来。

刹那间,世界发生了变化。

在杨善的眼睛中,木桥被无限地拔高,直至通天。

底下的小河也变成了怒江,肆虐奔腾,席卷全世界。

本是晴朗无云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紫色的雷霆网布。

还有种种令人震撼的情景发生,一切都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同学,你能帮我捡下油纸伞吗?”行人的声音带着杨善回到了现实世界,是幻觉吗?

“没问题。”助人为乐,何况举手之劳,杨善跳下,踩着水面很快就把油纸伞捞起,然后一跃重新返回到了桥上。

将其递回行人的手上,杨善本想告辞,但不知哪来的感觉,让他的脚生生地扎根于此。

“你觉得命运已经规定好了所有人的人生吗?”行人莫名其妙地问道。

拜托,我们俩只是萍水相逢,更何况你那个问题不是废话吗?如果不是注定的命运,一生向善,从来没有逾越之举的我又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是的,无论王侯将相,还是如今的虚空生灵和圣人,他们都是命运的奴隶,是命运造化了他们,没有命运相助,他们又怎么能多次死里逃生,然后登上巅峰。”

不知道为何,杨善愿意将心里的想法告知于这位陌生的行人。

“但就算如此,命运的帮助也不会是没有媒介的,它必须牵扯到现实世界才行,也就是说,如果不在对的时刻,对的地点,存在那个对的人或物,成长轨迹就会出现偏差,也成为不了被规定的样子,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杨善点头,而行人继续说道。

“可是,若那个特定的人被提前移除,命运也就显现不了作用,这不就相当于打破了命运所规定的吗?”

“你怎么知道,那人的移除不是命运的选择呢?”杨善反问,对于命运来说,众生都是棋子,你所以为的改变命运,何尝不是命运故意营造的。

除非那个人能跳出棋盘,与命运对弈,但这是不存在的,命运不会允许棋子变成棋手,和自己平等呢?

“那命运只是针对人的吗?”

“命运覆盖所有,宇宙的运行也处于命运之下。”

“命运眷顾和命运厌弃意味着什么?”

“生与死。”

“生死只是人类的观念,因为人类舍不得生前的美好,所以对死亡恐惧,那么你来告诉我,星球没有灵智,它会恐惧命运吗?”

“……不会,可是星球也有可能生出自己的灵智,命运决定着他是否能生出灵智。”

“想法不错,这么看来命运对死物也充满了意义,因为死物可以在命运的作用下,产生灵智,有了灵智就会惧怕死亡。但命运又是怎么来判断,该给这个事物什么样的命运呢?命运是有自己的喜好吗?”

杨善无言以对,如果他说存在,那么命运就是有意识的个体,那这样的命运就不是命运,毕竟又是谁将命运的意识绝对,循环下来,这就成为了无法证实的命题,无法证实就说明命运不存在意识。

因此不存在意识的命运,只能根据一系列条件,就像机械和程序一样来做出判断,达到条件者,会被命运眷顾,而不达到条件者,依旧是之前的道路。

达到条件是个过程,因为胜利者只有一个,谁最早达成条件,才会得到命运的青睐。

因此没有谁会被天生的眷顾,只是这个过程对于人来说,是好多代的努力。

“所以,你眼中的命运,只是所处的这个社会罢了,而它也并没有规定你的道路,但却限制了你。命运实际上不存在。”

“命运的确不存在,可是对于我来说,命运却又是存在的,因为我没有能力去反抗。”

“那现在的命运是可逆的吗?”

杨善点头,虽然他不能反抗着命运,但社会并不如命运那般坚固,社会是可以颠覆的。

“虽然不知道您为何要与讲这些,但很感谢您,您让我能走出了自己的心理困境。”

杨善鞠躬,感激万分,他明白单靠自己,是很难在短时间里绕开那个死圈子,这对于危险重重的幽界探索来说,足以使他有去无回。

陌生人的开导,等于是为他的生还增加了许多概率,已经相当于是救命之恩了。

但等他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行人已经消失不见,而那把伞却飘落,被他接住。

“这是!”

除了徐启海和杨善外,谁也不知道此刻发生着什么。

对于路过的人来说,他们只知道那座木桥被枫叶染成嫣红,桥上一个拿着油纸伞的木讷小子,傻笑着。

大风起兮云飞扬。

天地异变,圣人垂帘。

世间轰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