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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淋在身上是凉的,满身清爽,何江南心情也惬意了不少,他伸手去拿放在巨石顶上的衣物,嘴角浮现笑痕,又回复了往日和寒云打趣嘻嘻说笑的模样,“没什么,问你洗好了没,我要上去了。”

“洗好了。”寒云答道,眼睛瞧着巨石上方摸索衣物的纤长冷白的指。

何江南“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抓了衣服就抬脚掀起水声一片,往岸上走去了,然而有什么东西从揉成一团的衣物里掉出来,砸进溪水里,溅起几点水花,何江南随意的低头看过去。

溪水很干净清澈,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见水底细沙石子中,一截细长的断指沉在石头间的细缝中,切口处被处理的很干净,没有一点血迹,可见被皮肉包裹在里面的森白骨指。

何江南脑子“嗡”的一声,全身血液逆流,眼睛充血发红,死死的盯着水中被波光照的清晰分明的断指,攥着衣物的五指骨节泛白,指甲都掐进肉里。

为什么他衣服里会有断指?这截指头是谁的?

那片火海和哭声又如梦境投射在他视网膜上,那截沉在溪水中的断指在何江南眼中逐渐流淌出猩红的鲜血,把溪水都染的通红,而发红的水面上,倒映出的自己面色狰狞,白衣上血迹大片大片蔓延,垂在身侧的手也全是血迹,血水顺着他的指尖低落,滴滴答答的声音,好似恶鬼低语。

何江南倒退了两步,水花四溅,把刚擦干的身体染湿了,他好似没有察觉,目光诡谲的注视着那截断指,背部靠在冰冷的石了面上,不安和恐惧如虫潮密密麻麻的涌上心头,毛骨悚然。

“为什么为什么……”好像有谁在他耳边低语,少年嗓音沙哑低沉包含苦楚和恨意,“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尾音猛的拔高,好似突然绷紧的钢丝,惊的何江南眼瞳猛的放大,恍惚第道:“我没有……不是我……”

溪水中满身鲜血的自己忽然消失了,血水“咕嘟咕嘟”沸腾起来,等一切平息下来,白穆那张惨白郁沉的面容浮现出来,他面无表情的和何江南遥遥相望,宽大袖袍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向臂弯滑落,露出的一双手,十指尽断,只剩下光秃秃的手掌,而本该生有手指的地方只余下短短的一截血骨。

“是你!”白穆尖叫着,眼里恨意绵绵。

“不是我!”何江南大声道!颤抖的双手忍不住抱住头,“不是我!”

“江南!”焦急的声音近在咫尺,有人把他揽入怀中,温暖至极,何江南神情恍惚的卷缩在对方怀里,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段浮木,反手紧紧拥抱对方,赤裸的肌肤紧密相贴。

“别怕,你看到的都是幻觉,什么都没有,别害怕。”拥抱他的人轻言细语,声音低缓暗哑。

寒云凤眸里光亮点点,好似柴火烧尽后的余灰里蹦溅的火星,他把何江南搂在怀中,像是安抚受了惊的幼崽,极尽温柔,希望这被吓得嗲了毛的幼崽放松下来,不灾害怕。

好一会,身上的冷意被驱逐,何江南眨了眨眼睛,从幻觉中回过神,他抬首和寒云对视,眉眼覆上了层疲惫之色,“谢谢你。”

他从对方怀中推出来,弯下腰指尖颤抖的捞起水底的那截断指,“这总不是幻觉了。”何江南盯着断指,面色白如纸张,一双黑眸却两的惊人。

“这是白穆的手指。”好他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到。

这截断指细长,骨节却并不是像小姑娘一样小巧,确实是属于少年的手指,且指节侧有一点黑痣,何江南照顾过白穆,对他手指上的黑痣有印象,一眼认出了这截手的的确确康属于白穆。

这个认知让何江南更加难受,他身体细密的颤抖着,缓缓收拢了手掌,把那截断指拢在掌心,“白清歌是他姐姐,我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她。”话语间满是疲惫和难以压抑的痛苦。

寒云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收拢紧缩了,他用自己干净的宽大长衫包裹住往日里自己偶尔在脑子里勾画的身躯,拉着他从溪水中走上岸。

何江南合目,漆黑的羽睫颤抖,淡色的唇瓣抿的很紧使得这脆弱中一显出几分坚韧来。寒云看他这副样子,皱眉想要把人抱起来带回马车。何江南察觉他要做什么,睁开清亮的眸子,“我可以自己走回去。”他瞥了眼手里的断指,心尖颤抖了一下,还是坚决地道:“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倒下的。”

寒云又是心疼,又爱极了他这幅模样,最后还是依了何江南,看他给自己穿戴正齐,这才并肩离开溪水。

“我今天的衣物是刚从马车里拿出来的,所以这截断指不是我从白穆身上砍下来的。”何江南苍白的唇开开合合,“这截断指是有人故意藏在我衣物里的,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误会,我失去的那段记忆就是我砍断白穆的手指。”

“但是这样的话。”何江南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嗓子也干涸起来,“我刚才看到的幻觉算是什么呢?”

理智告诉他,第一个分析才是对的,可是刚才的幻觉,和心中情感又把他拉向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告诉他是自己折磨了白穆,砍下对方的手指。

“你没有去砍白穆手指的理由。”寒云道,他和何江南靠的很紧,想以这样的方式给对方一点安慰和支持,若是可以他更想要拉住对方的手,十指相扣。

可惜他们是朋友。

“是啊。”何江南勾了勾嘴角,笑容惨淡,“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目前是得不到答案了,两人回到了马车里,依靠着彼此躺下。

何江南并不打算在现在把白清歌叫起来,告诉她这个噩耗。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寒云担心何江南的精神状况,偏偏这件事他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在何江南钻牛角尖时尽力把对方带出来。

而当何江南不再说话时,他不知道对方心中在想什么,寒云的心就越发难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