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纪梵音偏着头，看向立在一旁的暮蝉衣，轻轻的挑起细眉：
“蝉衣啊，你是名医者，玩弄权术、挑拨人心的手段，你不会，也不适合你。”
“殿主？”暮蝉衣瞳孔一震。
纪梵音语调淡淡的又说：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暮蝉衣听得整颗心瞬间凉了半截，久久才挤出一句：
“殿主，我说的都是真的。”
纪梵音忍不住“噗哧”一声，摇着头笑了：
“真的又如何？蝉衣，别说这一次是我自己伤了自己，就算这一掌是水清尘伤得我，我也只在乎现下他的气是否消了。”
暮蝉衣难以置信的呆了一瞬：
“殿主你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一点都不曾怀疑？”
纪梵音抬眸看她一眼：
“怀疑什么？”
暮蝉衣有些急切，情绪激动的说道：
“他如果真的在乎殿主，为什么迟迟不肯让我为殿主疗伤？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你，为什么要趁机封了殿主你的内力？这不是给了包思慕寻仇的机会吗？水清尘此人隐藏的太深，上一次他出现在善刀盟的时间也太过巧合……”
话未说完，猛地撞上纪梵音冷冽的目光，冷意煞气，让人不寒而栗，暮蝉衣浑身一颤，立即低头跪下，全身轻颤着认错：
“属下只是担心殿主的安危，担心殿主被骗。”
纪梵音指尖点在床榻，有些焦躁的敲了十几下后，压着怒火，命令道：
“退下。”
“殿主……”
纪梵音语声凌厉：
“蝉衣，别再挑战我的耐心，刚才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还有，水清尘的好，你可以不懂，但别在我的面前诋毁他。我不想伤害你是因为你的母亲，可我也不是心地良善的人，不会每次都忍下，明白吗？”
“……是。”暮蝉衣膝盖抖动着撑起身体，低着头退出房间。
她离开后，纪梵音眉间瞬间涌出煞气，握紧拳头狠狠的朝床沿落下，眼底布了一层血红的戾气。
不知过了多久。
纪梵音从衣架上取了一件水清尘的斗篷罩在自己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焦躁的心绪慢慢得到平复。
夜深了。
水清尘还没睡意。凤逍遥也睡不着，索性从床上爬起来，陪着水清尘，两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半个小时后，凤逍遥脸颊被酒气熏的通红，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水清尘躺在摇椅上仰望着月色，手里握着一壶清酒，越喝越清醒。
这时，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身旁。
水清尘眼波微微一动，见她安静的蹲在摇椅旁，抬手正要饮酒，纪梵音伸手夺了。
酒香宜人，是她最喜欢的封仙酒。
但此刻，这熟悉的酒香让她心生烦躁，看也没看一眼，就把封仙酒扔掷地上。
她委屈的撇嘴，冰冷的小手抓紧他的手腕，想让他看看自己憔悴的小脸，想让他心疼心疼自己。
又想到他眼疾看不见自己的憔悴，她的心里更难受了：
“尘尘……”
水清尘睫毛微颤，眉间的英气透着无奈。
他没有扭头看自己，纪梵音的心疼得揪了一下，干脆起身，跨坐在他腿上，可怜兮兮：
“尘尘，你看我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