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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破碎之后,在通道面前,便出现了一位老面孔。

方才的牛首,以及,他背后还有一只首为马面的恶鬼,手中端着枷锁,上下打量着红衣:

“不是吧,你就被这么只女鬼打了?”

“这女鬼狡猾得很,你可不要大意了!”

红衣扬了扬手中的鞭子:“怎么,牛首大哥,来取鞭子?”

他一下子就想到方才红衣的血溅上来那种灼痛感。

抖了抖,忍不住将身后的马面往前一推,哼哼了一声。

“今天就叫你有来无回!”

马面大喝一声,手中的枷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过来。

红衣一个翻滚躲过:“先说明,我可不是自愿来的?”

牛首叫红衣左右躲避,连忙上来搭把手,他手中的铁链无限延长,似长了眼睛似的追击着红衣。

红某人虽鬼气敌不过眼前二位,可她动作灵活,躲避快速,一时间竟然胜负难分。

她闪躲间,还不忘观察洞穴中的地理形势,以及……她红衣可以利用的东西。

方才在第一道洞口,她可是听见了水声。

水声啊,可真是天助。

她不动声色,只是一只手在背后藏着,偷偷呼唤着洞穴中的水。

之前在寺前,她是使唤不动的,可现在,也许是因为她流了血,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她掌心火热,眼睛带光,这一次,她可以!

“你手背在身后做什么?”

马面发现她总是被在身后的手,一掌落在她肩膀上,牟足了劲儿要将她转过来。

“没什么~”

掌心是熟悉的触感,她唇角一弯,顺着马面的动作将手送了出去。

一道手臂粗的水柱猛地向马面的面门打去!

马面大惊,猛退一步,还是被浇了个透心凉。

红衣丢了另一只手里的鞭子,双手将那团水握在手中,捏扁搓圆,笑得张扬。

牛首扶住马面,往前一步,伸出手指指着红衣,指尖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你……你是……”

红衣把玩着手中的水,已经一步跃至他跟前:

“我是你爹!”

手中的水如石球一般,砸的二鬼东倒西歪。

红衣稳稳当当地站在二鬼身后,将手中的水球颠了颠。

方才的感觉果然没错,一路往里,她的力量一点点回来了,到方才,她的力量已经完全冲破束缚。

大概是有天人相助……

此刻

地府·十层地狱

“天人”薄义驾着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坐在十殿的位置上,他揉了揉手腕,目光专注,就算周围的数十个镜面之中,都是红衣被打或者打别人,他头都没有抬一下,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而十殿,抓着自己的一条手臂靠在一旁的镜面上,正有漆黑的鬼气从他的指尖不断流出来。

他看上去虚弱极了。

身后的镜子里,红衣正操纵着洞中水源,与牛首马面周旋。

“咒语破了又如何,她走不出来的。”

薄义手中的动作一顿,轻嗤了一声:

“那是她的事,我觉得,小朋友,你最好先关心你自己。”

……

幻境之中

牛首马面很快就败下阵来,二人被红衣以水绳紧紧绑住,动也不能动。

红某人并不多留,抬脚就走,越过二人之时,那位牛首强撑着力气睁开眼睛,含含糊糊地念叨着:

“萧娘……?”

红衣已经走远,并没有听见。

而牛首,瞧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眨了眨眼睛,彻底昏死过去。

这回不再是细小的甬道了,面前所对的,是一条悠长的道路,一旁开满了血红色的曼珠沙华。

红衣踏着黄沙之路往前,这里自然也是只有她一只鬼,一路上寂静无声,她一路走到孟婆桥,那里没有孟婆,也没有孟婆汤,可在一旁的望乡台上,站着一抹蓝白色的身影。

红衣顿住了脚步。

她似乎是听到了声音,猛地转过身来:“谁?”

清秀的面容之上带着一点点警惕的堤防。

红衣淡然的情绪有了一点点微妙的波动,哑了哑声音:“你……又是谁?”

红衣虽这么问,可其实一瞬间,她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子,那是雨神,

眼前的模样,不是任意妄为的小神时候,也不是万人景仰的普世雨神,而是带着一点卑微与生涩,一个完全陌生的雨神。

那是十殿想给她看的雨神。

她本应该一掌击碎这该死的幻境,可是面对眼前的女子,她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目光愣愣,脚步僵硬。

“我只是一只无处可去的孤魂罢了。”

她道。

原来雨神说谎也是不打草稿的。

红衣轻笑一声:“初次见面,我是雨神。”

“胡说!”

她怒喝,语气急切,用词果断,狠狠的瞪了一眼红衣。

“哦?”

红衣抬起手,对面的女子就愣在了原地。

因为红衣掌心托着一团小小的水球,在她掌心跃动着。

“怎么会……”

震惊之余,她也跟着红衣伸出了自己的手,可她掌心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红衣走上了望乡台,一步一步靠近她,脚步放得轻而缓,像是担心惊扰了眼前之人。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雨神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红衣手中那团上下跃动的水光,渐渐地从眉心微蹙,到拧成一团解不开的接,最后她恍然一般:“原来那里已经不要我了。”

“哪里?”

红衣掐灭了手中的水球,拍了拍手掌,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你是新来的雨神么?不对......这里是地府,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从来都是只有我一个人.....你还是快走吧,仙界之人在这里不得久留,身子会受损.....”

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混乱之中,这些话好像是在说给红衣听,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红衣握住了她的肩膀:“你冷静一点,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当面对的,是一段无法触摸的历史,可以可以做到置身事外,不带一点感情,即便是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她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

可当这个幻想从幻境之中,走到自己面前,她的一举一动,便都成了真实,她无法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