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抱着红衣的小水忽然愣了下，双手胡乱地摸索起来，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便就着地面摸索起来。
“小霁，小霁你在哪？”
崔珏眼神一禀，捏着拳头，看向在地上摸索的小孩。
“你叫她什么？不，她怎么了？”
小水的态度太过紧张，他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不见了…小霁，小霁？”
小水原本就看不见，此时内心焦急，在地上爬了两步摸索着站起身，睁大的双眼中蓄满了泪水，眼泪布满了双眼，只是一声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崔珏听的心烦，一掌将他劈晕了，拧着眉头看着她。
素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身后，他手中拎着小水，沉这一张脸问她。
“这小孩究竟是谁？”
素瓷唇角一扬，看着崔珏的脸，冰凉的手摸上他的脸颊，踮起脚，在他耳畔轻声说：
“自然是你这身子，原来的主人~”
“崔珏”捏着小水的手紧了紧，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如果小水死了，那他，就永远是崔珏了。
素瓷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噗嗤地笑了声，逐渐化为大笑。
“你不会以为，他死了你就能永远躲在这幅身子里吧？”
她从他手中夺过小水，不算温柔但是绝不粗暴地抱在怀中，让他脑袋靠着自己的肩膀。
“想得美，他若是死了，你这幅身子也会跟着消失！我要是你，就把他好生供起来，再每天求神拜佛求他不要想起来，永远当个傻子。”
“崔珏”看着他怀中的小水，紧紧咬着牙，说说的话几乎是从缝隙中挤出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
“各取所需罢了，从我把你从那里救出来起，我就不欠你了。”
她抱着小水往回走，“崔珏”站在原地，看着她笔挺的背影，伸手拧了拧眉心，将胸口那股奇怪的情绪压了下去。
百米外
墨书抓着手中小小的一个光点，看着不远处走远的二人，舒了口气。
差点。
差一点点她就魂飞魄散了。
雨神居然敢将这份力量直接放在一只鬼身上，心真大。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将手上微弱的光点藏入袖中，飞身离开了人间。
往上九重天，他轻轻落在云层间。
入了仙界之后，袖中的光点显然亮了一分。
他拍了拍衣袖，笑嘻嘻地道了声：
“小雨神，咱们到家了！”
怀中的光点上下跳跃了一下，肉眼可见的喜悦之情。
他将她放出来，她便自己漂浮在了他身边，像一颗小星星。
“你去一趟人间，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
他引着她往云层深处走，明知道她现在并不能回应，如今的她只是一点点魂体罢了。
神仙若是受了重伤，便会这样化作小小的一点光晕，真身陷入沉睡之中，这种时候最脆弱，若是有人将她抓了去，强行将她唤醒，她也许会痴傻一生。
“小雨神，你的仙身我找到了，要不要奖励我一下？”
他脚步轻快，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那光点在他脑门上跳跃了下，也许只是无意识的行为，可在墨书看来，却像是看到同样带着张扬笑容的红衣，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般。
他唇角瘪了下去，抽了抽鼻子：
“小雨神，你赶紧回来吧，天上没了你，实在是太安静了，我不喜欢。”
天上没有人间那么多弯弯绕的地方，一眼看过去都是浩瀚的云海，仿佛没有边际。
可他在云层中穿梭，走过一丛又一丛山一样高的云层之后，便是别有洞天的仙界。
仙界其实没有凡人想象的那般金碧辉煌，这成仙之后，许多仙更乐意做逍遥散仙，想怎么着便怎么着。
所以仙人府邸模样相差甚大，什么样的都有。
这雨神香火鼎盛，可住的，也不过是仙山上一座小小的茅庐罢了，门前种着不知名的仙草。
若是有人误入仙境，雨神有时候便会扮成老妪送上一株。
美人得之，貌若天仙，肌肤胜雪。
小雨神生来便是仙身，长大之后，便自行居住，许久都不曾来过这里了。
不过墨书从来也不知道当初嚣张跋扈的小雨神，究竟府邸在何处，整个仙界都没人知道。
她可是真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墨书还未走近，便瞧见雨神远远地奔了过来，见到那一点光亮的时候，脚步晃了晃，还是稳住了。
“听说你找到仙身了？”
其实这么问着实奇怪，她女儿的仙身，却要他人来寻。
可她终日劳碌于凡人之愿，实在脱不开身。
“嗯，其实不难找。”墨书看着雨神，并没有发现自己言语中的责怪之意，看着雨神关切的模样，斟酌了一下语气，又道：“先将她放回去吧。”
雨神愣了下，连连点头，将他引入屋中，往屋外望了眼，抬手布了结界不叫人打扰。
墨书手一扬，一位红衣女子便虚浮在了空气中，身子上一处伤痕也无，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光点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横冲直撞地想要往这身子里钻，却找不到方向。
“慢些，慢些，这边。”
雨神看到那具身子的一瞬间，红着的眼眶便落下泪来，以手托着那团光，微微托着自己的泪，将她送进了这身子口中。
屋外原本平淡祥和的云层忽然翻滚起来，周围仿佛处于暴风雨的中央，黑压压地一片，屋中的光线都变得黑暗。
雨神与墨书对视了一眼，一人握住了红衣一只手，皆是紧张的不行。
“能行吗？”
“不知道，也许她醒来，便不是她了也说不定。”
雨神视线落在红衣祥和的脸颊之上，另一只手温柔地拂过。
“回来吧，吾儿。”
屋中青光乍现，从红衣身子中迸发出来，强烈的光让二人都闭上了眼睛。
漆黑的云层被这光芒照亮，人间此时应该是下了极大的雨，夹杂着渗人的闪电与雷声。
她在光芒中睁开眼睛，那一屋子亮光被她收入眼中，归于平静。
手腕上淡淡的蝴蝶痕迹隐没在仙身之中，唯有额间的雨神印记亮的惊人。
“你俩抓着我的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