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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老林藏古刹,草木幽深躲盗贼。

张三坐在树下,手里把玩着那个山河鼎,贼不走空,这一趟连人带物,虽然受了点伤,但也算满载而归。

鼎身古朴,不太确定是不是原来那个,但照理说应该是,几番流转,最终是花落我家,张三心中有些得意,想起怀中还有师傅从天竺和尚那偷回来的经文,照留字的淮阳鬼老所说,上面有五把开经文的钥匙,不知是不是有这鼎上的一把。

想起关于这山河鼎的种种传说,张三心头火热,什么治世救国他都不感兴趣,有门上古的武功绝学那就是最好最好了。

林中有了动静,张三收鼎,躲在树后,一个黑色人影穿了过去,看那两条长腿张三就知道是何人了。

“别跑了,在这。”张三悄声一喊,许江楼立刻一个悬崖勒马。

“吕姑娘呢?”

“树上。”

“我在这。”

三人分别说话,吕婉此刻药已上好,但行动仍是蹒跚,张三和许江楼都跳到了树上。

“厉害!虎口夺人,非大智大勇所不能!”许江楼冲张三伸了个大拇指,由衷赞叹。

张三嘿嘿一笑:“全仗许姐姐掩护,不然这会儿只怕又被捉了。”

“小事,后边追来的被我伤了几个,你跑的又太快,他们很快跟丢了,又被我带着绕了两圈,现在估计是全蒙了。”许江楼说道,之前张三下禅院之前在她耳边说的就是让她在山里埋伏断后,那会儿就打定了主意上山,不往城里跑。

“你们两个为我冒如此大险,真是万分过意不去。”吕婉坐在树枝上,上半身盈盈拜倒,许江楼忙一把扶住。

“我是受小王子所托,不用客气。”张三在旁边淡淡道。

吕婉闻言表情一呆,许江楼也是面露古怪,他们三个恰是同日同时相识,分道扬镳后张三和吕婉走到一起,后来张三又帮吕婉干了大事,照理说这俩人交情应该不错。

但是自从在京城再次重逢后,张三和吕婉之间明显生疏了,就许江楼所知是,背后不见面,人前不交流,今天张三又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让她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俩人有啥矛盾了?莫非是张三喜欢上了这吕姑娘,看吕婉和小王子成双成对心生醋意?

女人的心总是八卦的,许江楼看看吕婉,又看看张三,感觉自己缺了一双火眼金睛。

敌巢附近,不是久留之地,三人相搀着离开了,吕婉伤了筋骨,独自行动不得,然而这一行山路可是不近,之前看地图的打算是一路攀山到奉化,绕山几百里,不是短时间能到的。

而此时吕婉自然也不好意思让张三背了,只苦了许江楼,走了十几里后,看看四下安全,张三抽刀削了几根粗枝,做了一副简单的担轿,两人一起抬着。

他打小长在山上,就山间行走,他比两女都要强,一路观星辨向,合格好向导,赶狼驱蛇,不让老猎人。

后半夜时,两人体力下降,择树尔栖。

此处离着大佛寺已经大几十里,敌人不出动千军万马也是万万难以寻找,安全已经基本无虞,要是以往,张三定要瞻观一下两女睡姿,不过此时心里惺惺念念的是那山河鼎,无心风流事,加上傍晚时一番斗智斗勇,有伤在身,颇为疲惫,树枝上没翻两个身就睡着了。

倒是那两个女子,各怀心腹事,加上睡觉的地方突然从香闺换到露天的老树上,都有些不习惯,一时辗转难眠。

所以张三醒来时,两女一个骑着树枝当抱被,一个还随着清风起微酣。

当贼的,就是睡得晚,起得早,劳碌命,没办法,张三伸了个懒腰,自嘲了一下,大口吞了一下林间的清爽气息,有些甘甜,只是胸肋下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偷袭他,来日战场相逢,定要他尝尝飞刀的破体之痛。

他这一动,树枝轻颤,两女也醒了,看着精神抖擞的张三,都有些不好意思。

树下用了一点干粮,林中露水净了面,三人继续上路,张三一路打头,心情舒畅,又哼起了沂蒙小调,响彻山间。

当天日落,到了奉化溪口,这是奉西重镇,三人报明身份进了城,找医馆给吕婉的伤又重新弄了一下,吕婉身上大小鞭伤拳脚伤上百处,许江楼这老江湖看了都浑身毛孔簌簌,不难想象,前两天这姑娘受了多少苦。

消息也从进城时就传往上虞了,朱从之知道人救回来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懊悔,不该一意孤行去探大佛寺,许江楼和张三出发之后他又担心,这两人要再陷进去他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天幸!这张三真是个福星,不管什么事,没有办不成的,朱从之此时很想把几人都召到身边,好好喝一顿。

医馆出来后,三人并未在溪口打站,许江楼护送吕婉去了上虞,张三去奉化城找了明月,明月住在蒋奇峰提供的官驿里,天天从宁海来的消息不断,人员调配十分得当,蒋奇峰正把明月当小祖宗一样供着呢。

张三一看,明月干这个是如鱼得水,比自己这个正营长还厉害得多,干脆放权,自己挑了东面一处安静的厢房,开始研究山河鼎。

沐浴焚香除旧秽,更衣换袍显虔诚。

张三把门窗关紧,山河鼎恭恭敬敬摆在香案之上,怀中颤颤巍巍的取出了誊好的经文。

“毗黎玛哈诃,贝堪则喇杂......”一个个古老晦涩的音符从张三口里吐出,这咒语反正自己是听不懂的,也不知道这鼎是不是能听得懂。

张三一路念,一路盯着鼎,一篇经文念完,香燃了好大一块,小鼎却岿然不动,三足两耳似都在嘲笑张三的呆。

咒语不是一篇,张三稳定心神,又念了第二篇,念完之后,小鼎依然在那笑看苍生。

张三心里有些发毛了,这什么淮阳老鬼不是在扯淡,故弄玄虚吧,费了那么大周章把咒语藏在经文中,不应该是愚弄世人啊。

再念第三篇,才第一句念完,就听耳边“轰”的一声,那小鼎猛地一颤,张三不敢怠慢,两眼分为二用,一看字,一看鼎。

鼎身晃动不停,待张三一篇咒语念完之后,那鼎似活了一般,凭空跳起,从香案跃到了地上,张三急退两步,就见鼎晃了两晃,迎风就涨,直涨到两人多高,半间屋子那么大,之前屋子正中的香案已经被推到犄角旮旯,张三也被逼退到了门口。

此时外面莽莽神州,青天白日突起一道惊雷,响彻大江南北,黄河两岸。

“看来,山河鼎又出现了。”

远在紫禁城的深宫内院中,王皇后站在窗前喃喃说道,脸上一阵失神,回想起她当年和太武一起开山河鼎的时候,也是一般的雷鸣,往事不可追,斯人独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