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怕他哽着，立刻给他到了一杯水。
“慢慢喝。”
尽管这样说了，那人还是喝得到处就是。这孟大公子听说小时候受了惊吓，便速来有呆症的传闻，平日里到与常人无异，但是一旦触发什么，便会呆滞。有时是片刻，有时却是数月。如今看来却是如此。难怪，会被孟府里的人拉出来顶包认罪。
以前在藏经阁的医书中也曾见过这样的病症，说是离魂症，民间常传的鬼上身。
瞧着这身上的污浊，燕然对着门外站着的狱卒说道：“去吧伍雨涛叫过来，再让人备好热水。”
“是，大人。”狱卒赶紧去了，早知道燕大人喜欢这个呆子自己就应该平日里对这个呆子好点。想想上次牢头白捡了一百多两银子，真真羡慕。
小五，来了，还带了一个人武三粗。
燕然心里疑惑，“你怎么来了？”
武三粗找了燕然一个上午，整个大理寺孟府转了一个圈才发现，一向勤奋的大人竟然没有上衙门点卯。跑到燕府时，大人又走了。这个闹的！
“大人出事了！”
燕然捂住头，自从林永清的事后，她是再也听不得武三粗说出事了。
“孟昶自首认罪了。”
燕然眼眸下沉，这闹的什么。
今日一大早，孟昶便走到荒院那边，整个人像是拖了一层皮一样，对着武三粗几个人说：“不用查了，我认罪，父亲是我杀的。”
武三粗几人惊讶是惊讶，但是赶紧上前绑了孟昶。李二马念及事有蹊跷，便雇了一辆马车偷偷将孟昶押回了大理寺，如今还在堂上站着了。
“大人，这个事真的是孟二公子干的吗？”武三粗问到。
燕然扶额，想想昨天晚上的事，这货是要给自己母亲顶罪呀！这脑袋是榆木吗？这个弑父的罪可是十恶不赦之刑，死罪难逃。他的那个母亲显然没有将人命当一回事，毁了自己一身去尽这愚孝真的值得吗？
燕然站起来，对着小五说：“你留在这里，帮着他梳洗一番，找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小五看看那个可怜的公子，拍拍胸脯，“没问题，大人。”
燕然领着武三粗除了牢房，路过门口时，刚才那些个酩酊大醉地货摇摇晃晃地站在各自的岗位，那个牢头还想来打个招呼，燕然理都没有理他，径直走了出去。
出去后，便对武三粗说：“给你一个时辰，去给我把这个牢头差个底掉。”
武三粗瞪大双眼，嘴巴还张的老大。
燕然挑眉，这牢头跟武三粗关系不错？“怎么？不愿意？”
武三粗摩拳擦掌，“怎么可能，俺早就看那货不顺眼了，听说还有几房小妾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发些苦难钱，真的好意思吗？”
燕然拍拍武三粗肩膀，“去吧，认真查，大人我让他好看。”
武三粗那个兴奋，屁颠屁颠就跑了。
去了大理寺内的堂上，孟昶站在那里，整个人神行萎靡不振，看向去就像精神上受过什么刺激，想想前些日还是玉芷兰树的一个人，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燕然走进去，示意让李二马去了他身上的枷锁，自己做到了高堂之上。
堂下的孟昶自此到终都未抬眼，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是怕我看出点什么吧？
“堂下之人抬起头来。”你不愿，我偏不让你得逞。
这眼睛下的青紫，这是一晚上没睡？
“你说你认罪，亲手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此时可属实。”虽然昨个在屋顶听了不少，但是孟大人到底是如何丧失的，至今还是个谜。孟苏氏虽然有着重大的嫌疑，但是那天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从只言片语中知道，打翻了东西，然后就没声了。
今个本来准备在孟浩那里探听一点关于阴氏的消息，在准备去拿个小翠问话，再把孟苏氏押回来。如今这孟昶打乱了自己全部的计划，啧啧～看不惯。
“属实。”毫不犹豫地认罪，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就这样将死罪抗在了自己身上。
“那好，你说说你是怎样作案的？你是怎样利用宋二公子做你的不在场证明的？”这个孟昶既然要认罪，首先就得把之前宋二那份不在场证明打破，不然一切都是空话。
“那人却是我。”来之前孟昶便把所有的可能问到的问题想了一遍，该如何精密的回答，早有应对。“我实在杀害父亲后，用冰块将尸首冻住，延缓腐败时间，然后赴宴，造就不在场证明。大人不信的话，可以查查父亲出事前，府里是否购买过很多冰。”
不错，很好的说辞。燕然暗自称叹，这人思维缜密，若是到刑讯这边来供职定是有一番作为。
“那么动机了？你又是为什么要杀害你父亲孟大人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没有动机，前面说的再多的罪证，依旧具有不合理性。
“没有动机，只是一时口角，措手推了父亲，没想到竟让父亲撞到了桌角，转过神来时，父亲便一命呜呼了。”
孟昶的逻辑没有一点问题，但是就是太没问题了，他说的很自然，没有一点语言激动，就是在自己错手那里，情绪没有一点波动，整个人像是旁观者一般，俯视着整个事件。这种不是太过于冷漠，就是不是凶手。
“大人，在下全部都交代了，你定罪吧！”孟昶恨不得赶快将所有的事揽在自己身上，“还有，既然我已经认罪，还请大人尽快放了我家大哥。再在牢房待着，他的离魂症会更严重的。”
这个时候还不忘关心这同父异母的哥哥，燕然佩服，同样也厌恶这是拿律法当儿戏，拿自己当傻子的孟昶。
“不着急，咱们在等等。”你下套，你认罪，还不允许自己动动手脚，感情这案件是你主审的呀！
孟昶意识到不好，死灰的脸上都是恐慌，“大人，在下都已经认罪了。大人……”
李二马看不过去，上前吼道：“肃静，堂上也是你大呼小叫的之地。”
燕然看着门口拿一团锦簇裙底，嘴上扬起了笑容。
看来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