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渊乖乖奉上茶，“叔父您尝一尝，这茶来自宣州杨家，您可喜欢？”
燕御看了他一眼，很不情愿情愿地接过尝了尝，“还行。”
“那小子给您包上点，您可别嫌弃。”无论燕渊年纪多大，职位多高，在自家老叔面前都是一副恭敬地孩子模样。
“你是个有孝心的，今日老夫来为的是半月的族宴，这次燕北几兄弟都带上，”燕御又看向了燕然，“把然儿也带上吧！”
燕渊愣了，求证到：“叔父，这族宴只有族中嫡出男子才能参加，这然儿去，怕是不合规矩吧。”
燕御瞪了燕渊一眼，捋着胡须，“有什么不合适，那些个没有官职整日吃着闲饭去，老夫看着眼闲，然儿兼着燕家人的一份职责，到比他们名正言顺得多。”
一旁的燕然有些懵了，这簪花宴才过没多久，这族宴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听说过。
“来了这般久了，老夫也就先回去了。”燕御起身，燕渊紧随着侍候身旁，叮嘱燕然道：“然儿，护送你太爷爷回府。”
燕然笑着伸手，“太爷爷，这边请。”
燕然让人多备了一匹骏马，随着祖父将太爷爷扶上了马车。
燕渊站在台阶上，“然儿好生照顾这你太爷爷，前去锦州，可得注意点。”
燕然双手合十，“祖父放心，然儿半日就回。”
“驾。”
马车缓缓而行很快出了京城，直奔燕京燕家祖宅。
看着威武的石狮子，还有占了半条街的宅院，深感自家族人的庞大根基。马车停到大门面前，府门前等候着的燕家子孙们。燕然甩来衣摆，爽利地下了马，扶着燕御下马车。
“太爷爷，您小心。”
燕御看看这子子孙孙，又转头看向一旁恭恭敬敬的燕然，“然儿，这都到了祖宅，要不进去逛逛，见见你的族兄族妹们。”
燕然鞠躬告罪，“谢谢太爷爷美意，这天色不早，若是逗留些许时辰，然儿恐怕来不急赶回京城，恐祖父祖母担心。”
燕御笑笑，“无妨，下次前来可要好好陪陪太爷爷。”
“好的，太爷爷。”
燕御又想起一件事，“然儿呀，族宴上将那个玉佩带上吧。”
燕然点头。
回时已是傍晚，燕然独自一人骑在马上看着沿途的风景，看着青色衣衫远远站在杨柳树下的某人，燕然下了马，牵着缰绳，走了过去。
“君卿。”燕然送了缰绳，走到了男子的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唤道。
杨惊语指甲掐入肉里，用疼告诉自己警惕自己，不要回头，不要转身，即使自己是故意在这条返京的路上想见她一面的。他现在后悔了，他不该来，他以为簪花宴那天他就放弃了，可惜……
他没有！
“郡主。”还是那一如既往的温柔，像是融入到了骨子了，可是骨子却是没了温暖。
如今回想起在宣州城里的一幕幕，君子宴、唐家寿宴、龙舟赛……燕然她确实感受到了他待自己的不同，可是亏欠是亏欠，爱是爱。这份情，她会还给他的。
燕然在心底暗下决心，可是几年后才知道原来他的爱那么深、那么重，她是如何也未能还清，况且他还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
见他不转身，也不说话，燕然故意挑起了话题，“我过两日要去大理寺述职。”
“嗯，我知道。”手捏紧了衣裳。
又过了一会儿，江风拂面。
“听说你这次进京，是为了秋闱的。”
“嗯。”
又是一会儿，燕然忍不住地道：“改日叫上十七，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嗯。”
见他始终不愿多说一句，想着家中担心，燕然还是告了辞，上马走了。
听得身后“驾”的一声，马蹄“咚咚”，杨惊语终于转过身，看向马上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直到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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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述职，燕然起了个大早，看着镜中穿着官府的自己，真的是雌雄莫辨。因为朝中并没有女子为官，这赶制的官服只是按照男子服饰稍加改变，大致模样继承了原本的爽利洒脱，将眉宇之间的英气张扬地淋漓尽致。
燕然对着墨香转了一圈，问道，“觉得小爷这份打扮怎样？”
墨香看着穿着官府却晓得四爷一身纨绔之气的姑娘，翻了个白眼，“您这下可是四品官，这样，成何体统。”
燕然觉得无趣，便问向碧禾，“小美人，你觉得如何？”
碧禾一向是管着燕然衣服配饰，倒是认真品鉴起来。小姐废弃了往日的闺中小姐的发髻，墨发用白玉簪搭着和田玉冠高高束起，身姿高挑不孱弱，那种介乎于男女之间的感觉，真的是让人心底怦怦直跳，不敢直视，特别是那双灵动深邃的丹凤眼，真真叫勾人心魄。
“极好，极好。”碧禾觉得身为女儿身的自己都不可以多看，这心跳的太厉害，缺氧。
看着小丫鬟脸色发红，燕然很是满意。听说这官场上也是颇为注重颜值的，想当年说一位状元因为长得太丑，硬是被罢了状元，没给过。
哎！当官容易嘛。
第一天上班，燕然没让人跟着，免得人家把自己看作娇小姐，这前扑后拥，影响不好。不过出门前，燕然还是再三叮嘱墨香，“记得给响午的饭食。”
墨香看着跟个小孩子似的小姐，这独自前去衙门，这太令人担心了。
“小姐，不若让墨香跟着吧。”
燕然直起腰杆，“不，我可是大人，本大人一人便可。你乖乖送饭就行。”
燕然还不忘拍了拍墨香的肩膀，示意让她放心。
因着离大理寺也不远，燕然倒也就没有骑马坐轿，腿着就去了。
来京这般久了，燕然还真没在大早上出过门。
看着叫卖的早点摊子，那滑腻可口的豆浆，滋滋作响面条，燕然想着要不明日就在外面吃吧。
腿着腿着，还真就到了。
大理寺十分的气派，门前的石狮子精雕细琢，每一个棱角都张扬着皇威。
燕然稍微有些紧张，理了理衣襟，清了清嗓音，“咳咳”便大步走了进去。